“保护军参!”残阳军士兵们不顾阵型,向塞伊丝和莉娜的方向靠拢,将她们死死护住。
只要能保证旗帜干部与卡拉的撤退,那就是他们的完全胜利了。
帝国军,此刻也杀红了眼,他们绝不会轻易放过旗帜干部,尤其是已经距离她们近在咫尺的情况下。
阿莉亚越过了安全区,冲在追击队伍的最前列,随手抢过身旁帝国士兵的哀泣长枪,黑色手套中凝聚灌注了一条熔岩火柱,随后奋力甩了出去。
由于莉娜姐妹正处在撤退阶段,且负了伤,无力再阻止拦截,这杆熔岩长枪直直穿透了残阳军的前锋阵列,飞行贯穿了几十米才堪堪停下。
不过,它的停止并非是终结,沸腾的岩浆在触地后猛然炸裂,数以千计的残阳军士兵躲闪不及被严重烧伤,离爆炸中心点近的甚至直接蒸发成了水汽。
阿莉亚的攻击,让塞伊丝完全暴露了出来,而且由于岩浆的缘故,残阳军将士不能在第一时间填补阵型缺口。
“托莉雅!”阿莉亚一声令下,托莉雅提着死剑便越过熔浆地带,孤身一人杀到了塞伊丝面前。
面对帝国大将的突然截杀,残阳军将士虽惊慌,可身体还是拼命往塞伊丝身边挤,并不断保护着她全力后撤。
托莉雅毫不客气的挥舞死亡之刃,她如同一名真正的死神,死剑挥舞之处,毫无生机可言。
不过令托莉雅感到诡异的是,莉娜姐妹和塞伊丝,明明就隔着她不足二十米远,可是她们连头都没回一下,似乎铁了心要往回撤。
这跟她们之前的作战风格大相径庭,不过,在托莉雅看来,这恰恰是残阳军溃败的最好证明。
这令她更肆无忌惮的孤身向前,阿莉亚率领大部队紧随其后,只是为了绕开熔岩路段,稍稍与她脱节了几十米。
“嗡——”随着托莉雅最后一剑劈开,死气蔓延扩散,形成了半月黑壁,残阳军将士,终于来不及填补了。
看着塞伊丝那头火红的长发背影,托莉雅露出一个邪笑,握紧死剑,暴起发难。
那一瞬,她的速度甚至超过了残阳精灵的捕捉速度,就在残阳军将士心脏狂飙的绝命时刻,塞伊丝的右臂突然向后划去。
“铛啷!”清脆响亮的神兵碰响传来,令在场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因为几乎所有人都意识到了,塞伊丝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切的发生,所以才能提前挡住托莉雅的暴起发难。
“我一直,在等待着一个救赎的机会...”塞伊丝的右臂黑刃,死死挡住了托莉雅的死剑侵袭,那无往不利,连生命都可以腐蚀吞没的死气,竟无法对塞伊丝的黑刃造成半点伤害。
【铛!】塞伊丝扭转翻身,从马上优雅落地,同时弹开了托莉雅的攻击。
“我逃避了够久,我也忍耐了够久。那一天,如果我真的狠下杀心,不顾一切,结局是否会更好?我不知道...但我从未后悔过那一天的决定,我选择了相信她,也选择了相信我自己的判断。”
此时的托莉雅,已经顾不上自己攻击被弹开的震惊了,她对视上了塞伊丝的炽热双瞳。
她能看到,有一股火焰的沸腾程度,比她的双瞳还要热烈,还要鲜艳。
“自知死期将至,所以恐惧到胡言乱语了吗?”托莉雅也毫不畏惧,这是来自于她自身强大的自信,一种无论发生任何事情,都能从容应对的底气资本。
塞伊丝弹出双手黑刃,目光坚定的向托莉雅逼近:“你们,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啊...一千年前,你们的伊莉雅、伊莉丝神官进军翠灵山,最终狼狈败逃,这段历史,你们应该听过吧?”
残阳军将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们默契的散了开来,给塞伊丝腾出了足够的空间活动。
因为,那双眼睛,是旗帜干部,是代表残阳军的觉悟之瞳。
那是一种无声的呐喊,也是一种隐性的命令。
“所以呢?啊...我好像有印象...不过风精灵还是当年的风精灵,帝国却不再是当年的帝国了。时代已经变了,塞伊丝,就算是一千年前的你,又能改变什么呢?历史就是一个死循环啊,无论是你还是我,我们都逃不出这个轮环,即便你们再一次取得胜利,风精灵依旧会再次分裂。”
“你还不明白吗?这才是拥有智慧的悲哀之处。”
托莉雅也预感到,塞伊丝准备跟她拼命死斗了。
虽说现在的她,不是满状态,可要解决一个塞伊丝,不能说绰绰有余,只能说易如反掌。
不过,塞伊丝的眼神意志,还是让托莉雅心悸了起来:“也许吧,但那个时候,我充满了力量。也充满着希望,我们并肩作战,所向披靡,即便是当今世界的极暗,也无法穿透我们一丝一毫。在先祖们伟大的意志光辉之下,我,感受到了自我存在的真谛。”
“这千年来,我每天都在躲避,也每天都在审判自己。我究竟,能否承担起这份责任,又能否坚定不移的走下去...”
托莉雅渐渐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无论是残阳军还是塞伊丝自己,都保持了一种极其诡异的自信和默契。
更重要的是,让塞伊丝独自面对帝国大将,还要即将到来的千军万马,无异于是让她自杀。
“难道米莉雅和莉娜,准备通过杀死塞伊丝来彻底解决梅蒂丝的唯一弱点?”托莉雅知道这是个荒诞的想法,可她也只能想到这个,不然无法解释这种诡异行为。
如此一来,托莉雅也不敢轻举妄动了,她主要是忌惮莉娜和米莉雅,以现在自己的状态,如果再遭到什么底牌强力打击,那就不好说了:“我看你,不像是那种人,塞伊丝。我能从你身上,嗅到同类的气息,你是一个利己主义者,这种虚伪的奉献,不是你能驾驭且接受的来的。”
“你说得对。我是一个极致的利己主义者。一个智慧生物的本质,从出生就是确定的,它永远不会改变,只会被压抑。一个谎言,如果永远不会被拆穿,那它就是真相。”
“哈哈!看起来,我们还是有共同话语的嘛~如果不是敌人,也许我们真能成为好朋友呢,塞伊丝。”
“是啊...我找不到自己的答案,打不开被尘封埋葬的遥远记忆心锁...可我找到了破坏它的方法,也找到了,你们的弱点。”
“【想要骗过别人,首先得骗过自己】这是我从某人身上学习到,并找到的答案。所有人,都认为塞伊丝是残阳军的弱点;所有人,都觉得塞伊丝是旗帜人物中最弱的;所有人,都理所应当的认为,塞伊丝是梅蒂丝的弱点...”
“那你们,又为什么觉得,我这样一个弱点会直接呈现在你们面前呢?”
塞伊丝锁定托莉雅的眼神突然暴睁,在那杀意释放出来的瞬间,托莉雅便做好了破法准备,但她预想中的攻击并没出现,而是一轮光圈将她覆盖在内。
这轮光圈不似梅蒂丝那般圣洁,反而显得浑浊混沌,但不知为何,托莉雅此刻感受到了同样的失力感。
“这是什么?!”托莉雅终于意识到,这是一个陷阱了。
她的破法能力,被完全封住了。
在没有梅蒂丝破法能力的情况下,被确确实实的封住了。
“别看我这样,我好歹也是存活上千年的风精灵。这些年来,我有无数的时光岁月,可以钻研专精自己的兴趣,擅长,以及能力。先祖们所传承下来的知识,我跟在拉希丝身边,也耳濡目染了不少,它们早已刻入了我的灵魂之中...”
塞伊丝一步步向托莉雅逼近,她也在观察自己的能力是否生效。
“哈——”托莉雅一声爆喝,试图用自己即将逝去的能力冲破禁制。
“?!”可是,她的能力已经完全离自己而去了,就连手中死剑的气息也荡然无存。
“你可以用尽全力去尝试破坏它,但你绝对不可能成功。这可不是什么结界魔法,它是我的灵魂,破法这种邪道外力,想要审判我的灵魂,还不够格。”
【砰!】塞伊丝双手一挥,托莉雅身上的哀泣铠甲直接破碎分解,消失在空气之中。
“什...”这下,托莉雅是真的慌了,她头一次,感受到了深深的恐惧绝望。
“即便是帝国大将,如果破法能力完全被封住,那也跟普通人没区别了吧?不...越是依赖破法的人,本身战力就越是孱弱,现在的你,连普通人都不如。”
塞伊丝,开始将自己这千年来的悔恨愤怒,统统宣泄在了托莉雅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