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女仆柯蕾特眼中,爱丽丝公主是一名非常奇妙的血族。
最初,爱丽丝像普通的变成血族的人类一样,强势而固执得坚守人类的身份,硬要说哪里有区别,大概是爱丽丝公主总强调她原本是男人。
其实柯蕾特也略微感到困扰,侍奉爱丽丝公主的过程中,她发现爱丽丝公主真的不会穿女装,笨手笨脚到让柯蕾特瞠目结舌的级别。
这其实都不算什么,柯蕾特真正震惊的地方在于,爱丽丝公主竟然……竟然连那个都没有经验。
委婉点说,血族同样有新陈代谢这一概念,当身体吸收了新的能量时,同样会产生不必要的残渣,需要通过某一形式来排出体外。
“该、该怎么做啊?”
“欸——?!”
爱丽丝公主捏着修女服,面红耳赤的模样,柯蕾特记忆犹新。
但还是有值得令柯蕾特感到欣慰的好消息,爱丽丝公主近期再也没有过度强调她人类的身份,学习方面丝毫没有懈怠,柯蕾特有十足的信心,把爱丽丝公主培养成合格的淑女。
“说起来,柯蕾特,今天是你要去地牢取血的日子?”
“唔姆?公主殿下的意思是?”
“我今天会和你一起去。我记得你说过,血族有专门的提炼血液的魔法。”
爱丽丝姑且是记住了柯蕾特传授的知识,血族一般都是通过牙齿刺入血奴的血管来获取血液。至于将血液提炼出来做成血袋保存,则要使用魔法,血族很少会这样做,口感不好、操作繁琐,柯蕾特以前也不会特意大费周章,但如今已是特殊时期。
“公主殿下要初步掌握凝血魔法吗?柯蕾特愿意辅佐指导。”
“不,我的意思是,我希望你今天能换一种方式。”
与关押在地牢里的血奴交流,爱丽丝掌握了部分的信息。丝卡蕾特心脏受到致命伤的前提下,会尽可能的减少消耗,以延缓【圣别】的衰减速度,越是使用魔力,丝卡蕾特剩余的寿命就越短,所以丝卡蕾特才会总是待在大厅的玉座上。
故此取血的任务,都是柯蕾特代办,而她每次的取血习惯非常微妙。
“柯蕾特,你每次都是在同一个血奴身上取血,对吧?”
没错,柯蕾特取血的倾向是,逮住一只羊使劲薅羊毛,直到薅死为止。
人被杀,就会死。「隐者」那个糟老头子研究过,血族饱餐一顿的血量低于人类致死的失血量,不过柯蕾特目前负责的是全体血族的摄血管理,她完全不理会提取的血液会令血奴致死,几乎是以一口气抽干血奴的残忍形式,抽取出大量的血液,然后再分配出去。
柯蕾特不存在保护血奴的概念,转变成血奴后,他们产生新鲜血液的速度要比人类更快,但不可能架得住柯蕾特一次性抽干。
“换个方法怎么样?不要再把血奴的血全部取出来,从一个血奴身上提取5000毫升的血,和从五十个血奴身上各自提取100毫升的血,本质上没有区别不是吗?”
“……似乎是这样。可是有什么意义呢?”
当然是为了让村民们活下来。
爱丽丝可不能直接告诉柯蕾特她的真实目的,成为血奴不是没救,只要接受圣光的洗礼,血奴仍然有重新做人的机会。拉姆村的村民,每个都是能够重新回到阳光下的鲜活的生命。
“血族已经没有再抓捕新的血奴的机会了,既然能确保血奴的数量,为什么要特意让血奴衰减?”
血族从人类那里掠夺来的粮食管够,但她们始终没有保护血奴这一概念,在血族的观念中,血奴连私有财产都算不上,纯粹是要多少有多少的消耗品。
在血族悠长的历史中,他们都是拥有绝对的力量,可以肆意掠夺人类的一方,用完即丢的奢侈观念在潜移默化中养成。
当代教会的二十一席「世界」,其权能【万有引力】,貌似会制造出一种被「隐者」叫做“黑洞”的奇妙现象,爱丽丝不是很懂,但对其破坏力大受震撼。
「世界」认为,血族的不死性本质上是强大的自愈能力,只要杀伤性远远高于血族的自愈速度,即便不使用圣光同样可以杀死血族。
说真的,这玩意儿(黑洞)比圣光好使多啦——「世界」全歼血族精锐后回到教会如是说道。
总而言之,在「世界」的打击下,血族前所未有的沦落到凄惨的境地,可她们却没有改变习性,依旧把血奴当做消耗品。爱丽丝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并不是说她站在了血族的立场上去思考,血奴原本都是人类,若能确保他们的安全,为什么不去尝试呢?
爱丽丝的提议引起了柯蕾特的深思,她是有教给爱丽丝一些管理血族的理念,丝卡蕾特女王若是遭遇不测,之后血族的女王就是爱丽丝公主了,她不能没有任何领袖才能。
唔姆……公主殿下的领悟能力这么强的么……
思前想后,柯蕾特决定答应爱丽丝的建议。
“如果这是公主殿下的命令,柯蕾特会去尝试。”
爱丽丝与柯蕾特一同来到地牢,还没有进入地牢内部,柯蕾特便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绕梁三日的恶臭,奇迹般的消失不见了。
柯蕾特率先迈入地牢,她发现,关押在地牢里边的血奴,一个个都焕发着生机,原本柯蕾特还准备处置掉几个看起来快要不行的血奴,在他们的血液变臭前一口气全部提取出来,但现在地牢里已经竟然没有健康状况掉队的血奴。
萨莉并不喜欢柯蕾特。
她承认柯蕾特是个美人,但柯蕾特没有与那美貌相匹配的仁慈之心,她能带着无慈悲的微笑,处决掉奄奄一息的村民同伴。所以萨莉一直都很讨厌这个女仆装打扮的血族。
——今天,柯蕾特会来取血。
——不要害怕,我向你们保证。
——绝不会再出现一名牺牲者。
萨莉回想起早上爱丽丝修女留下的话语,她没有任何担保的手段,但在萨莉眼中,爱丽丝修女的承诺宛如神谕一样强而有力。
于是,她咬了咬牙。
“先从……我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