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选择胎生。
——就不会有牺牲者了。
自那天起，莉莉丝的话语始终缭绕在爱丽丝耳边，挥之不去。
即便是在课堂上，爱丽丝也时不时地分心。
“修女？”
“欸？我刚才讲到哪里了？”
“……你让我把字义全部写出来。”
卡罗对爱丽丝的间歇性发呆并没有感到意外，毕竟这个修女在某些方面是个笨蛋。
顺带一提，卡罗从地牢里搬出来后，搬进了爱丽丝为他准备的位于拉姆村的一个较为偏僻的房屋里，他不和拉姆村的其他人打交道，每天只会来教堂参加祈祷。
卡罗的文化水平竟然比拉姆村六七岁的小孩子还要低，识字程度非常有限，所以他也会来教堂里上课，爱丽丝教他识字。
“艾利斯，帮我照看一下那些孩子的课题，拜托了。”
“嗯。”
爱丽丝拿过卡罗的作业本，认真批改卡罗的作业，他的字还处于歪歪扭扭的阶段，不过爱丽丝勉强能看懂。
“哟，在念书啊，年轻人。”
忽然，一只大手拍到卡罗的头发上，揉了揉卡罗的脑袋。
仔细一看原来是马里奥先生，这令爱丽丝颇感意外，她从来没见过卡罗主动和其他人交流。
“马里奥先生，您认识卡罗？”
“卡罗？不错的名字。”
“呃、您不知道卡罗的名字？”
“他不和我讲话。”
马里奥无奈地耸了耸肩。
“我身上有一些擦伤，这孩子给了我草药，我本来还想着什么事不能都麻烦修女，打算咬咬牙忍过去。”
“您多虑了。每一位信众都是天父的孩子，都是平等的兄弟姊妹，有需要的话请随时来找我。那么，马里奥先生，您准备暂时离开了吗？”
马里奥单肩背着一个小小的行囊，其实他的房子已经由雷诺整修好了，但作为居住在该隐城的条件，马里奥还有一项任务要做，那就是把他在边境认识的过不下去的人带来。
为了防止马里奥节外生枝，他其实已经被吸过血了，现在和拉姆村的村民们一样，都是血族的血奴。
“是的，我觉得我有能力重新返回莱德镇。这段时间，承蒙修女的关照。”
“马里奥先生，请收下。”
爱丽丝把她的赠礼塞到马里奥手中，他张开手掌，那是一枚精心雕琢的苦像。
“天父永远与你同在。”
“……”
想必是爱丽丝修女亲手制作的吧，马里奥谨慎的收起苦像，对于他来说，愿意救济每个人的爱丽丝修女，是他执意留下的重要理由之一。
马里奥旋即告辞离去，待到他走出教堂，卡罗才闷闷不乐的哼了一声。
“……早知道就不给他了。”
“互相帮助是美德，你做得很好。这是奖励。”
爱丽丝试着效仿马里奥的摸头杀，但卡罗面色僵硬地躲开了。
“我又不是小孩子。”
“话说回来，我都不知道你会制作草药。”
“我确实没学过。”
“咦？可刚刚马里奥先生他……”
“被逼无奈罢了，我过去经常受伤，为了活下去才不得不摸索出一套经验。”
“啊……对不起。”
爱丽丝立刻向卡罗道歉，她并不是有意要揭开卡罗的伤疤，事实上他独居后，再没找过爱丽丝处理伤口了，原来都是他自己处理的。
卡罗低垂着脑袋，草药方面的一些浅薄的知识，是卡罗为数不多的本事，他既没有做面包的本领，也不会缝制衣服，就算是草药知识也只是半吊子。
卡罗向爱丽丝学习识字，正是为了看懂草药相关的书籍，村子里的萨莉小姐从吸血鬼掠夺来的战利品中搬运来不少书，其中包括这些。爱丽丝很贴心的没有询问卡罗具体的原因，只要他来，爱丽丝会无偿教给他。
“我，那个……”
卡罗张了张嘴，他有个小小的愿望。爱丽丝修女身上似乎有一种淡淡的薰衣草的香味，他想知道爱丽丝是不是喜欢这个，假如可以的话，他打算尝试用草药来调制。
印象中是叫做香水？贵族的大小姐经常会使用的东西。
“哇……”
突然，艾利斯那边，其中一个孩子哭闹了起来。
“抱歉，我先去那边看看。”
艾利斯一脸麻木地站在哭闹的小孩子身边，束手无策。
爱丽丝急忙赶到，用手帕拭去孩子的眼泪，虽然艾利斯基本上没有感情，但也不是平白无故欺负小孩子的类型，更何况孩子身上没有外伤。
“修、修女姐姐……神父哥哥好可怕……”
“可怕……？”
爱丽丝顿时紧张了起来，她居然忘记了一件事：艾利斯的身份是死神，象征着死亡，单是靠近便能让弱小的生命力枯萎，难道是他的死神权能波及到了小孩子？
“艾利斯，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的答案，把他们弄哭了。”
“答案？这道益智题？”
爱丽丝被艾利斯弄得莫名其妙，她给孩子们布置的随堂作业很简单，无非是末尾有一道无关紧要的益智题。
“五个苹果，分给八个人，请问该怎么分？”
“处理掉三个人（即答）。”
爱丽丝：OxO
“哇……”
孩子们哭得更凶了。
“不是，神父哥哥不是这个意思。快看，神父哥哥在向大家道歉哦。”
爱丽丝效仿之前强行让艾利斯微笑时，用食指抵住艾利斯的唇角并上扬，配合艾利斯依旧毫无变化的面瘫脸，终于还是让孩子们重新破涕为笑。
正巧，上午的授课时间也差不多到了，卡罗和重拾好心情的孩子们相继离开了教堂，他们一扑到玩闹上，很快就会忘记早上教堂里的小插曲。
“艾利斯……好吧，虽然强行要你来帮忙的我同样负有责任……但这种一点也不好笑的黑色幽默，还是不要在小孩子面前讲比较好……”
“但，问题解决了。”
艾利斯指了指留下来的课本。
“谁会为了分苹果而牺牲掉三个人啊喂！”
本来只是为了让孩子们动动脑筋而已，艾利斯的参考答案各种意义上都抽象得离谱。
“总之，艾利斯，这是个不适合当着孩子们的面说出来的想法。”
“是么。”
艾利斯真的……带小孩子方面的经验完全为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