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丽丝身上的铁刺逐渐散尽,回想起方才被别西卜万箭穿心,爱丽丝还心有余悸。
幸好及时移除了权能的魔法封印,恢复了血族真祖的血统。虽然嘴上说讨厌,但内心里其实多少还是觉得,血族不怕死的特性……有那么一点,只是一点好用。
据说有一种被教会禁止的不人道的酷刑,叫做铁处女,是一位残暴的贵族发明的,大致是将一个类似于棺材的铁棺里布满尖刺,再将受害者禁锢在铁棺之中,尖刺会把里边的人刺穿,后来甚至还有专门避开要害,慢慢流血致死的升级版酷刑。
要不是爱丽丝恢复了血族之身,她的下场只会更加惨烈,毕竟别西卜可不会专门避开要害,而是要将爱丽丝置之于死地。
别西卜挑错了对手……既有使徒权能,又兼具真祖血脉,爱丽丝已经不是虫能应付的了的级别了。
至于奥蕾莉娅,爱丽丝清醒过来后,惊讶地注意到了前方的火团。
奥蕾莉娅……是自焚了么?
爱丽丝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心情似乎有些复杂。
权杖骑士团的兄弟们啊,你们的灵魂可以安息了。
为覆灭的骑士团和自己的遭遇报了一箭之仇,同时萌生的还有什么呢?爱丽丝不是很明白,但奥蕾莉娅化作灰烬的同时,面无表情的神父突然出现了,爱丽丝下意识地想问艾利斯,你刚才躲在哪,不过看到艾利斯走向奥蕾莉娅的残骸后,她暂时闭上了嘴巴。
艾利斯向前张开了手掌,朦胧之中,爱丽丝好像看见,有什么模糊的东西聚集在艾利斯的掌心。奥尔加大陆的世界下,灵魂并非是虚无缥缈,而是真实存在的概念,魔法当中还有直接攻击灵魂的高阶魔法。
不过直视灵魂依然是十分困难的,爱丽丝最多是静静地待在艾利斯身后,看着他完成属于他的使命
随后,艾利斯朝爱丽丝这边招了招手,又有什么东西飘到了艾利斯那边。
难道是别西卜的灵魂么?
爱丽丝好奇地望着艾利斯,他什么都没说,忠实地履行着自己的任务,爱丽丝忽然想到了她的妹妹米拉,她曾经记得,米拉养过受伤的鸟儿,但米拉深知不能把自由飞翔的鸟永远囚禁在鸟笼里,因此在养好伤之后,米拉选择了放生。
为什么爱丽丝要想到这个,艾利斯的动作和米拉那时很相似,都……很温柔。
爱丽丝觉得有些好笑,温柔这个词,应该一点都不适合艾利斯才对。
飘摇的灵魂归于天际,艾利斯转身来到了爱丽丝面前。
“她们已经离开了?”
“嗯。”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执行死神的使命……话说,奥蕾莉娅那家伙,该是下地狱的结局才对吧?艾利斯把她们送到天堂了?”
“我不知道她们最后去了哪里。”
“欸?”
“我的工作,是指引逝者的灵魂,用我的力量保障他们去往该去的地方,不被侵扰,不会迷途。灵魂生来是平等的,该去哪里由生前的业来评断,我负责保护这段最后的路,仅此而已。”
艾利斯难得说了较长的一段话。
在他看来,权杖骑士团的灵魂,和奥蕾莉娅的灵魂,并无差异所在。然而魔法可以干扰到灵魂,死神的职责是庇护所有的灵魂,去往正确的归宿。
得以上天堂,还是理当下地狱,艾利斯无权过问,可不管是圣人还是罪人,在去往应至之地的路途中,都不被侵扰。即便是罪人,去往地狱清算罪业的旅途,也是世界循环之理,不该**涉。
“不过,艾利斯还是挺温柔的呢。”
“……?”
“最后,艾利斯是把别西卜的灵魂,与奥蕾莉娅的灵魂一起送上了路吧?我不知道她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奥蕾莉娅说别西卜是她的孩子,可能她们的生命,早就无法分离了。”
直到最后,奥蕾莉娅确认别西卜消逝之后,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自我了断。
艾利斯让奥蕾莉娅和别西卜结伴而行,见到这一幕的爱丽丝,得到了些许的安慰。
“真好啊……我迎来那一天,艾利斯指引我的时候,也一定会很温柔对吧?”
“——”
艾利斯哑然不语。
他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他说过,死神对待万物的灵魂,都该是平等的,死神无权衡量灵魂的罪业,只是用力量保护灵魂,抵达真正该去的地方。
爱丽丝的灵魂……一定能抵达天堂,艾利斯如是确信,可他不希望爱丽丝走向去往天堂的路。
那意味着爱丽丝的生命的凋零,意味着爱丽丝的生命就此结束。
艾利斯并不想让这个事实发生。
然而对死神来说,倘若众生平等的灵魂中,出现了一个特别的灵魂,恐怕未必是一件幸运的事。
爱丽丝没有察觉到艾利斯的僵硬,整理了一下心情后,爱丽丝长舒了一口气。
虽然没能从奥蕾莉娅口中得到确凿的真相,但从亚巴顿制造了所有的虫这一点来推断,坑害权杖骑士团,多半是与虫共生的奥蕾莉娅的独断。奥蕾莉娅不知经历了什么,与亚巴顿制造出来的虫相融合。
爱丽丝不觉得奥蕾莉娅的精神被别西卜夺舍了,以过程来看,恐怕是奥蕾莉娅的精神早已不同于普通人类,甚至愿意去协助别西卜完成未知的使命。
这意味着爱丽丝担忧过的教会内部是否安定得到了答案,叛徒仅仅是奥蕾莉娅一人,其他使徒都是清白的,虽说「教皇」出于种种因素保下了奥蕾莉娅,不过在奥蕾莉娅确认死亡的现在,「教皇」也不会再多说些什么了。
接下来要做的只有证明自己的身份,幸好艾利斯没有与奥蕾莉娅直接发生碰撞,足以从「魔术师」的权能处证明他的清白。
“走啦,艾利斯,去把丝卡蕾特找回来,我们就可以回该隐城了。”
“……不穿件衣服么?”
女人打架,脸蛋、头发和衣服,往往是最难完好无损的,血族的自愈能力可以保证前两者,但可保护不了衣服。
最终,在爱丽丝委屈巴巴地请求下,艾利斯不得不多跑一趟该隐城去给爱丽丝拿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