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多么美妙而感人的场景，不是么？”
风凛站在一间昏暗的咖啡厅里，看着面前超大全息窗口上红发少女和棕色短发萝莉于一起相拥亲吻的直播，拖长音节说道。
从她阴郁的表情来看，这句话大概率是在讥讽而不是赞美。
“女孩子和女孩子之间的爱情，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她的背后，一个留着一头蓝紫色披肩发的少女正在吧台后面不紧不慢地研磨着咖啡，“无论是最珍贵的钻石，还是最耀眼的黄金，在百合爱情面前都将黯然失色，沦为一文不值的废品。”
“但是如果这当中插入了牛头人与三角形，可能就会只剩下扭曲成团的长颈鹿了，”粉色齐刘海少女啜饮了一口手中的木瓜牛奶，露出了极为阴险的笑容，“你想想啊，假如这份直播被做成了录像，然后送到了漠的手里，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呢？”
“漠？”少女穿着整洁而考究的西服，胸前别着一根心形的金色胸针，在听到那个名字以后抬起了眼睛，“她和金娥丽丝之间有什么关系？”
“我记得我之前好像告诉过你吧，烟树智乃”风凛扭过头来，一脸狰狞地歪斜着脑袋，“漠一直一直都喜欢着金娥丽丝。从她被后者收养以后，就已经诞生出了憧憬之心。这份感情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浓厚，到现在已经变成了极为强烈的爱意，并且已经好几次大胆地表达了出来，只不过被极其不擅长这方面的对方给拒绝了。”
“你似乎知道很多的样子，”烟树智乃将一壶已经煮好的咖啡倒入杯中，然后开始用奶泡娴熟地画起图来，“但是我无法选择去相信——漠那种冷血恶魔，字典绝对不会存在爱情二字。”
“你可以不相信我的只言片语，但是你不能不相信我所掌控的苏帕伊秘密警察部啊，”粉色齐刘海少女捏爆了手中的木瓜牛奶，一脸阴笑地回答道，“不论哪个国家、哪个地区、哪个势力，都有着我们的眼线，二十四小时全天候无死角地监控着任何可疑的举动，提供着海量情报与信息。
你上一顿吃了什么，昨天去哪里游玩，网上浏览了什么内容，甚至于刚刚拉的一泡屎是干是稀，都在我们的目光之下，无处可逃，无处可藏。”
她指了指面前的全息屏幕：“你以为我之前为什么能够告诉你金娥丽丝所有的行踪？还不是因为这位前三军总首长的周围全是我的眼线，无孔不入地渗透她生活的方方面面，将底裤扒了个干干净净，没有任何所谓的隐私和秘密可言。
无论她于昨天傍晚和安洁忒一同来到银滨市进行考察，还是身为最强战力的漠留守卡伊市进行招募和物资筹备工作，亦或是现在利用爱情来防止那个棕发丫头堕落成为伪神，都能够在第一时间呈现到我的面前——要么通过短信、或是通过视频、甚至是像现在一样来一个当场直播。
毫不客气地说，我比金娥丽丝还要更加了解她本人。”
“好吧，就算你说的是真的，”蓝紫色披肩发少女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情绪，而是一脸淡然地在咖啡上飞速而流畅地做着画，“那么和我们的目的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不要摆出那么一副除了复仇以外什么都不关心的高高挂起态度啊，笨蛋，”依旧穿着平日那件粉白色连衣裙和白丝的风凛从裙底掏出了一盒木瓜牛奶，斜眼看着自己的合作伙伴，“身为银滨市联盟的老大，你有义务不做井底之蛙，而是跳出现有思维的局限性，思考更加宏大的方向。”
“我对外界的事务没有哪怕半分的兴趣——无论是你那个全世界第一的苏帕伊秘密警察部，还是人类与魔法少女之间的恩恩怨怨，还是双方之间的内斗，还是什么三角恋和牛头人，”烟树智乃头也不抬地画着图，话语里淡漠得听不出任何情绪，“我只关心一件事情：什么时候能够亲自手刃漠——而这也是我会同意与你们恰斯卡合作的唯一理由。”
“为那个战争机器增加痛苦，想必也是你很乐意看见的内容吧？”粉色齐刘海少女轻吮起手中的牛奶，然后伸出舌头舔了舔满是唾液的吸管，“这份金娥丽丝当面对安洁忒表白的录像，倘若能够被漠看见，那么一定会引发她内心的大地震——无论是选择憋在心里痛苦地忍受着爱人被抢走的酸楚，还是选择找金娥丽丝和安洁忒算账，都会上演一出内部斗争的好戏，不是么？
这样一来，想要杀死漠的你和想要让金娥丽丝哭泣的我，都离达到目的更近了一步，不是么？”
“痛苦只是一种手段罢了，我要的还是漠的命，”蓝紫色披肩发少女将一杯调配好的咖啡放入托盘里，然后从凳子上跳了起来，平稳地端到风凛的面前，“客人，您要的卡布奇诺咖啡已经做好了，欢迎品尝。”
“啧啧啧，嘴上说着只想向漠复仇，但是老本行却天天都在做啊，”望着咖啡里那和西服上胸针一模一样的图案，粉色齐刘海少女撇嘴一笑，优雅地将其端起来准备品尝，“在我当初找你合作的时候，最先索要的物资不是重要而短缺的黑曜之种，却反而是一整套最先进型号的咖啡机与海量优质咖啡豆。”
“这是能够连接我和她之间唯一的桥梁了，”烟树智乃攥住了那枚冰冷的胸针，凝视着咖啡馆里的摇曳的几十盏古典风格的油灯喃喃自语起来，“以往放学后，我们通常会一起在爷爷的咖啡馆里工作，在调配咖啡和服务客人之间来回切换。她给我讲学校里面发生的各种各样趣事，我静静地倾听着，时不时插上一两句。
她是个毛手毛脚的笨蛋，哪怕我教了好多次，却依然分不清店里的咖啡豆种类；调配起来也是笨手笨脚的，不是火候开大了，就是按错按钮了；还经常容易平地摔，不知道打碎了多少碗碟，好几次甚至把刚刚出炉的滚烫咖啡泼到了客人身上…”
“那既然如此，为啥不把她开除呢？”风凛轻尝了一口有些苦涩却满是醇香的咖啡，深吸了一大口气让神经得到了彻底的放松，“按理来说，这样的店员肯定会给店里造成了很多麻烦与经济损失…”
“很多东西是不能够用金钱衡量的，”这个比粉色齐刘海矮上一头的少女用甜美而忧伤的声音说道，仅仅不过一米四的她看上去就像个小学生，任谁也不会想到她在变成魔法少女的时候其实已经是十三岁有余，“她是我的第一个朋友，引领着我走出了无尽的孤独与寂冷，让我重新唤起了对生活的热爱和向往。她从来没有在我面前流露负面情绪，永远是开心地露出让怎么看也看不腻的笑容…我在生日的时候默默许愿，想要和她两个人永远在一起，彼此之间再也不分开。”
“你还从来没有告诉我这样的故事呢，”联想到了自己对珂西娅感情的风凛用手指抵着嘴唇，轻快地笑了起来，“虽然说我也可以动用我的眼线把你的过去全部查出来，但是出于合作的诚意，并没有这么做罢了。”
“无所谓，我说过的，我对除了向漠复仇以外的任何事情都不在意，”烟树智乃吃力地踮起脚尖，在发现自己够不到吧台后无奈地站上了凳子，开始给自己倒一杯咖啡，“在银滨市里开这间几乎可以说没有任何客人的咖啡馆，不过是为了缅怀和她在一起的幸福时光；而成立银滨市联盟干着各种各样的买卖，也仅仅是为了积累更多的资本，直到有朝一日能够亲自当着漠的面捏碎她的灵魂宝石，完成隐忍许久的复仇大业。”
“即然你的想法是这样的，那么就麻烦你稍微注意一点我提供给你的各种情报，一点细节都不要遗漏，”粉色齐刘海少女悠然地品味着这杯比恰斯卡百分之九十九咖啡馆都要优质的咖啡，“还是刚才那句话：要想事倍功半，用最是轻松而便捷的方式完成复仇，就必须开动你的思维，站在更加全面的角度思考问题，然后再从多个方面向目标发起攻击，直到最后成功收尾。”
“这方面的事情交给你想就行了，”蓝紫色披肩发少女闭上了眼睛，开始了在咖啡上进行训练许久的盲画，“你以后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只要能够帮助我杀了漠，其他什么都无所谓。”
哼，脑子里直得跟一条线的单核生物，做你这种人的队友真累。
风凛表面上一脸享受着咖啡，内心里却早已充满了鄙夷之情。
不过么，这样的话也可以反过来为自己所用，一点一点诱导她去完成更多的事情，包括自己马上就要执行的培养忠诚蜂群伪神计划——没错，就是利用之前从金娥丽丝那里刺探到的有关已经死去的克娜塔西娅再度复活成为伪神的情报。
哼，这样的银滨市联盟，表面上是恰斯卡的合作对象，实际上不过是自己可以随意操纵的傀儡罢了。
“今天就先这样吧，不多打扰了，”将杯中咖啡一饮而尽的粉色齐刘海少女用餐巾纸轻轻点了点嘴巴，“我要去给漠发送录像了，接下来的计划我会在整理了以后发给你们的，告辞。”
“你不是曾经对我们千叮咛万嘱咐，说严禁暴露你们恰斯卡的身份么，”再度睁开眼睛的烟树智乃端详着杯中画得几乎完美无缺的胸针，轻轻点了点头，“这样直接发送录像，难道不是自爆身份？”
“谁告诉你，我要自己去亲自发录像了？”风凛呵呵一笑，不屑地整理着身上的连衣裙，“我说，之前你们银滨市联盟的老三米伊蕊，在伽马区追踪金娥丽丝和漠的时候，抓拍到后者制伏恐怖分子、却还没有来得及露出男人身上炸药公布他身份的图片对吧？
在那以后她不也没有亲自去公布曝光，而是利用只在乎流量和热度不在乎真实度的人类新闻媒体，编写了魔法少女袭击普通人的新闻。这样一来不但把漠的名声给搞臭了不少，还引发魔法少女和人类之间更加紧张的关系么呢，可谓一箭双雕。（详见第九章）
所以，能够借刀杀人的事情，怎么可能自己做呢，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