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有任何变化么？”
金娥丽丝抬头仰望着依旧站在电线杆上的漠，询问道。
“没有，”银发少女摇了摇头，轻飘飘地跳了下来，“她依旧是一个人站在距离防护罩边缘地带大概五百米左右的一处小山丘上，在过去半个小时里宛如死了一样一动也不动。”
“不但是没死，而且是在等待着我们出去硬碰硬啊，”红发少女咬住了嘴里的棒棒糖，摊了摊手，“张卓然现在在银滨市外围大开杀戒，将那些难民们宛如秋风扫落叶一样系统性地进行屠杀，而烟树智乃此时蹲在外面，明显就是不让我们去拯救人类。
所以接下来的情况只可能是如下三种：你保卫着共同体党的车队去援助，那么等你们走远了以后对方就会立刻进攻基地；你守卫在基地里头，车队在我们几个人的掩护下不顾一切地去救援民众，那烟树智乃就直接一个传送过去进行碾压式的杀戮。
毕竟除了你以外，剩下的魔法少女包括我在内，都在那个疯子的手下撑不过三招——这还是乐观估计。
而最后一种情况自然就是固收在基地里头不去帮忙，任由张卓然将银滨市的难民杀了个精光——哦，不，可能都不需要她动手：按照基地在十分钟以前共享给我的情报来看，那个家伙大概再吸收三十万人类的血液，就可以立刻堕落成为伪神…而且不排除直接变为第四等级Beth伪神的可能。
虽然概率很低很低，可以也就几个百分点，但是一旦出现……唉，别说重建银滨市了，整个地球能够不立刻陷入第二次全面战争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也有第四种情况哦，”一个轻蔑的笑声从耳机里头传来，“那就是你们雇佣我，化解将眼前最大的危机：虽然确实打不过烟树智乃吧，但是顶着那个疯子杀掉另外一位倒是绰绰有余，而且还可以协助漠完成最后的击杀。
只要你点头同意，我们就可以立刻开始这比怎么看怎么划算的交易，让你们安心坐镇大后方，从而……”
“不行，”金娥丽丝的拒绝斩钉截铁，以至于根本没等对方把话说完，“你的要价过于高昂，而且里面的内容已经越来越过分了——本来之前答应你当一个月的玩具并且让安洁忒在旁边作为一名牛头人来围观就已经是极限了，现在又提出了更加过分的要求。
我自己是无所谓，但是我不能允许你再去伤害安洁忒那颗本就脆弱无比的内心，哪怕是眼睁睁看着民众被杀死——就像之前为了漠一口回绝烟树智乃那样，没有任何选择。”
“啧啧啧，真是个壮举呢，”小红帽的声音里满是阴阳怪气，“不过好在，你们倒是不用继续眼巴巴地思考着答案，我这里还有另外一种选择，免费的，只不过自然没有直接雇佣我那么轻松了——来一趟实验室吧。”
“免费的通常是最贵的。”漠在旁边插了一句嘴。
“先去看一看也无妨，”红发少女将吃完的棒棒糖棍吐到旁边的垃圾桶里，然后给自己续上了新的一根，“走吧，我大概能够猜得出来这个内容是指的什么。”
……
“怎么样，海雾，感觉如何？”
金娥丽丝看着一丝不挂躺在实验室中间床上的金色长发少女，好奇地碰了碰连接在后者身体上的无数导线。
“子体的状态非常稳定，”蜂群伪神用手抚摸着自己隆起的大肚子，以没有感情的声音做出回答，“预计还有三分钟的时间就可以进行分娩。”
“你的宝宝会和你长得一模一样么？”漠盯着旁边全息窗口的一排排生命特征数据出神。
“我们可以长得一模一样，但是没有必要做这种浪费资源的事情，”海雾机械地做出回答，那膨胀如同气球的大肚子正在有节奏地发出低沉的咕咕声，“我们的分工各不相同，母体专注于中心指挥和子体生产，子体则负责进行其他诸如猎食、同化、探索、防护、扩张、生产等要素，负责不同岗位的子体同样会有着不同的外貌特征——不过倘若是主人的要求，子体们也可以变形，只不过需要消费一定量的能量和时间。”
“那就先不要变形，毕竟你只吃了一个伪神，”并不隶属于外貌协会的红发少女可不在乎什么丑不丑或者是不是人形生物的方面，“真是可惜了，你只能通过进食伪神而不是黑耀之种来生产新的子体。”
“而且还需要活生生的伪神来达到最佳效果，”银发少女不紧不慢地用电锯剑变的发卡梳着脑袋，“甚至于一个Gimmel级别的伪神吃下去，却根本就生产不了几个子体。”
“如果只有黑耀之种，我们依旧可以生产很多很多子体，”蜂群伪神裸露在外的大肚子一颤一颤，明眼人只要一看就知道里头有什么东西在蠕动，“但是却没有办法进行控制，只是一群没有任何生气的尸体罢了——食用更多的伪神可以让我增加对更多子体的控制权限，从而真正让子体们行动起来。”
“哦，我大概明白了，”金娥丽丝略微一沉思，就显得恍然大悟，“我玩群星四的时候，每支舰队的飞船数量都是有上限的，而这个上限会随着科技的进步和舰队统率的成熟而不断提高——用这样的方法去理解子体的控制上限，似乎并没有什么问题！”
“但是这和野生的蜂群伪神应该不一样吧，”漠摩挲着自己的下巴，眨了眨红色的瞳孔，“按照这种说法，蜂群伪神在刚刚诞生的时候都是只有母体，需要吞噬其他伪神才能够制造子体，岂不是很弱？”
“恰恰相反，不但不弱，反而更强——你大概可以将其看做一种有舍有得的进化机制吧，”小红帽嘴里叼着一剂针筒，正在一台用导线连接着海雾全身上下的仪器旁边捣鼓着什么，“普通伪神虽然自带着很多有一定思想和自主意识的失魂者作为仆从和傀儡，但是本身却是没有任何神智，就像克苏鲁神话中的阿撒托斯一样是战力超级牛比的蠢比。
而蜂群伪神虽然开发出了神智，但是代价就是失去了初始就存在的失魂者——或者说，那些失魂者全部被蜂群伪神吸收干净作为诞生思维的一部分。
事实证明，成功存活的重要手段不是单纯的战力，还有智力：一个懂得如何下陷阱、做诱饵、搞袭击、变身形、乃至于战略撤退的蜂群伪神不但能够更好地躲避来自天敌魔法少女的追杀，更是可以轻松干掉同等级的普通伪神——甚至有传闻说，有些蜂群伪神在魔法少女大战普通伪神的时候偷偷躲起来在一旁围观，然后在双方两败俱伤之际突然出击，一网打尽。”
金娥丽丝噘起了自己的嘴巴。
这不是传闻，是真的。
战争以前她还是普通人类的时候，曾经目睹过身为魔法少女的好友们和周围几个城区的女孩子一起联合围剿一个第三级别Gimmel级的伪神。
然后就被某个浑水摸鱼的蜂群伪神给差点全灭。
“更不要说，蜂群伪神是杂食性存在，上到伪神和魔法少女，下到普通人类和动物植物，只要是有机的就可以吃掉——当然，有灵魂的更香，”蓝色卷发少女没有注意到红发少女表情的异样，依旧是在滔滔不绝地进行演讲，“所以就算是没有其他弱小的伪神可以吃，也可以倚靠啃树皮什么的苟下去，存活很长很长一段时间。
至于有了子体的蜂群伪神，那可以说一个伪神就是一支军队，倘若给它们足够的时间进行发展和升级，那直接扫平地球都不是梦，甚至于可以跨级别干掉其他高等级的普通伪神。
而且据小道消息，蜂群伪神本身可以继续往上变异升级，变成更加特殊、更加恐怖的蜂群伪神。我们魁扎尔对此也是有非常大的兴趣，因此和南亚美利加洲的‘铁幕’之间有着非常紧密的合作。
我的导师灰姑娘已经研究并归纳出了其中的两大类，一种是可以直接将一切生物和机械转化成为新子体的同化蜂群，另一种则是一旦出现一个地球就会立刻陷入重大危机的蜂群，叫做……”
哗啦啦——
黑色的液体从海雾的那个部位流了出来，透过床上开的小洞涌入老早就放在两腿下面床底的一个大桶里。
“哎呀呀，羊水破了，”面前的仪器开始发出轻快的嘀嘀声，小红帽一脸兴奋地将嘴里的针筒拿了出来，把里面的透明液体精准无误地注射到金色长发少女的静脉里头，“很好很好，实验已经进行到最关键的一步了，只要子体能够成功诞生出来，那么我的论文报告就可以完全成功，以后魁扎尔境内谁也别想瞧不起我了。”
“是作战类型的子体，对吧？”看着旁边已经从不同角度架设好的五六个摄像头，金娥丽丝看向了面前蜂群伪神。
“回主人，是的，”金色长发少女点了点头，“就像您要求的那样，这一批分娩的子体中全部都是作战类型，占据了胚胎整体数量的一半。
这些子体将会在半个小时以内形成战力，和您一起铲除来自防护罩外面的威胁。而剩下的胚胎将会暂时滞留在腹部内，等待着您进一步的指示后才会化形并生产。”
说话的功夫，好几个子体已经扑通扑通地从子宫里涌了出来，争先恐后地来到了外界并散落在床上。
帐篷内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集中在它们的身上。
啊，原来蜂群伪神的子体，竟是长成了这般的模样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