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界里的时间流逝和外界的时间流逝并不相同,为了能够以最快的速度将烟树智乃给击败,海雾将结界型子体的时间流逝倍率进行调整,这样一来结界内的一天大概等同于外界的一分钟。
而现在,当金娥丽丝一行人听到了基地外面传来的巨响后,距离结界的展开已经过去了十多分钟有余。
也就意味着两个魔法少女已经在里面不眠不休激战了将近半个月有余。
银发少女全身上下的哥特萝莉装已经是破败不堪,虽然战斗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被滚烫程度堪比岩浆的咖啡灼烧掉了三分之一,但是剩下的也有一大半在持续不断的战斗中不间断地遭到磨损——要么是被更多的咖啡给焚毁溶解,要么就是被尖刺铁球的锋利外表给撕扯了下来,将身体绝大部分地带包括一些私密部位给暴露了出来。
暴露在空气中的身体不断重复着被划破、流血、结痂、再被划破的过程,使得原本如同牛奶一样白皙而光滑的皮肤布满了森森猩红色的伤痕,其中一些还在不间断地喷涌着鲜血,让看上一眼的密集恐惧症患者宛如坠入地狱一样瑟瑟发抖。
所幸,战斗到现在还没有被尖刺铁球给彻底吞噬,否则内部那些锋利的刀片指不定会造成多么恐怖的伤害。
她那一头秀丽而细长的银发也已经断裂大半,看上去仿佛一个刚刚入门的理发师一样随随便便胡乱剪出的发型一样凌乱不堪。两柄能够斩断世界万物的电锯剑中的一柄也已经断成两半,倔强地转动着剩余链条,好几次差点卡住。
平坦无比的飞机场胸部不但布料已经没了,而且右边的部分已经血肉模糊,看上去就像是被一个人用超大超锋利的勺子直接挖出一块一样,连带着里面的乳腺一类的器官全部支离破碎,甚至于可以从一片猩红当中看见点点白骨——如果不是右边而是左边,想来遭殃的就是心脏了。
哪怕魔法少女的心脏被捏爆成粉末也不会死——比方说之前被赤乡友奈直接生吃掉心脏的亚冯谭——也会让战斗力大打折扣:毕竟心脏作为输送血液的重要器官,一旦再也无力维持,那么最是直接的后果便是脑袋缺氧,使得动作灵敏度大幅下降,在这样疯狂的战场上自然无比致命。
另一端,烟树智乃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作为战斗服的连体兔女郎装虽然还算完整,但是那条黑色裤袜也已经满是划痕,每一道破损都代表着一次失败的闪避,被电锯剑削掉了外面看似薄弱实则坚固的战斗服,深入到血肉中,灰色锯片进,红色锯片出,甚至于原本还算浅黑色的裤袜在汩汩流出的鲜血沾染下变成深黑色。
不断甩着铁链、挥舞着狼牙棒进行攻击的双手也已经是鲜血淋漓:有一部分来自于粗壮的铁链和细嫩的双手之间那不间断的摩擦,就算是魔法少女的皮肉再坚硬也挡不住这持续十几天的高强度水滴石穿。然而绝大部分来自于左手的无名指——准确地说,是不复存在的无名指末端伤口。
在一次电锯剑和尖刺铁球的硬碰硬中,对方突然强顶着被锁链捆住的束缚中冲了过来,自己虽然利用这个机会在敌人的腹部上留下了一圈几乎凹陷到肠胃的链痕,但是代价就是无名指被砍掉,几乎刚刚脱手飞出的时候就被强劲的旋风撕裂成碎片。
好在,电锯剑最大的战果也仅此而已,没有更多的缺肢断腿,一个无名指的消失还不会对战斗力带来多大的负面影响。
她那布满血丝的眼球已经鼓到了眼眶外面,看上去随时都有可能在这个惨烈无比的战斗中脱离——实际上,现在视野里头也几乎是一片红色,若非出色的第六感和早已磨练出来的战斗经验,大概是根本都没有办法这种外人只能看见两个残影、几毫秒就能够决定生死的战斗中跟上节奏或者说幸存下来。
许久不睡的负面效果已经开始显现:完全体的烟树智乃虽然战斗力仅仅只比漠差那么一丁点,但是并不能够维持特别特别久,一旦过了某个期限还没有办法结束战斗,那么等待自己的大概率是失手被对方捏碎灵魂宝石或者说直接堕落成为伪神。
虽然已经几乎到了极限,但是蓝紫色披肩发少女——不对,现在应该已经不能够叫做蓝紫色披肩发了,毕竟那美丽而柔顺的长发同样遭到了毒手,被电锯剑砍得仿佛被狗啃了一样凌乱不堪——的内心依旧是无比的平静,甚至于还有时间在死斗中进行一些思考:
堕落嘛,就堕落好了,反正已经做好了将这一战作为最后一战的准备和觉悟。变成伪神就变成伪神好了,反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那样的话不但能够直接去天堂回见自己那没有将爱慕之情表达出来的松声心爱,而且也不失为一种瞬间恢复战斗力的方法,从而继续将仇人拖入到战斗的泥潭中无法得到能量补充,被一点一点地消耗之死——自己的灵魂宝石经过了如此漫长的厮杀以后,可以说存储的能量已经寥寥无几,想来对方也不会剩下很多了吧?
就算没有办法亲眼看见漠的死亡,也仅仅只是比较遗憾而已,只要能死,就算是在自己堕落之后死,也可以说是大仇得报的——尽管不那么完美。更不要说,要是拼着拼着拼着消耗,让对面也由于能量的枯竭而堕落成为伪神,岂不是也是一种大仇得报的方式?
虽然说方法不尽相同,但是导向的结果都是一样的:这个杀死自己最是重要存在的女孩子,将不再会继续活在于这个世界上。
至于后续?呵呵,这个世界已经陷入了一片寂静的灰暗中没有了任何的颜色,就算毁灭又如何?听说漠这种战力天花板的魔法少女要是堕落,会直接变成第四等级的Beth伪神,虽然离无解的第五等级Aleph伪神还差一级,但是也足够毁灭地球了——除非全世界的魔法少女联合起来,否则Beth级别的伪神休想被击败。
那么就一起毁灭吧,和我,和松声心爱,和漠一起,将全世界都拉进来作为陪葬品,来一场轰轰烈烈的大型葬礼。
烟树智乃想起了松声心爱死亡的场景。
那一天,自己和小伙伴们由于忙着要给那个刚刚被吸收成为新伙伴的漠来一场秘密而盛大的生日宴会。她信誓旦旦地和朋友们保证要做一个超级超级大的蛋糕,有多大?能够让咖啡馆大概三十多个小孩和成年人填饱肚子的蛋糕。
然而自己很快发现这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当时战火虽然还没有波及到这个小镇,但是也由于物资的紧缺,使得诸如奶油一类的东西成为了稀缺品,镇上唯一一家蛋糕店也关门打烊,老板娘一家转行去种植甘蔗来希望让小镇自给自足生产更多的糖,从而继续维系镇子原本的平静生活。
善解人意的父亲劝她不要灰心丧气,要想想有没有什么其他的能够替代的好吃的。于是一筹莫展的她独自一个人跑到了山清水秀的镇外,在平日里自己和松声心爱经常来露营的小溪旁边搜索起来,寻找着一个能够替代蛋糕的精彩礼物:没记错的话,这一片地带附近有很多能够食用的可口野果。
然后采着采着就碰到了精灵龙,询问自己有没有什么想要实现的愿望。
她听说过魔法少女,但是从来没有真正见到过,于是在终于碰见了以后,那张平日里很少露出表情的脸庞闪耀着兴奋之光,并且连听都没有听完精灵龙有关成为魔法少女后所要肩负使命的话语,便直接许愿能够获得一个超级超级大的蛋糕。
愿望成真以后,蓝色披肩发少女那叫一个开心啊,一蹦三尺高差点飞到旁边的树冠上,而且冷静了下来后也发觉自己可以利用这强大的魔法能力守护自己还有小镇上的一切——无论是暗恋的松声心爱还是其他和自己一起玩耍的小伙伴。
结果用传送回到咖啡馆的烟树智乃看见了满地都是鲜血和断肢的咖啡馆,还有正跪在漠面前苦苦哀求着对面快点清醒过来的松声心爱。
震惊、恐惧、迷茫、不解……名为绝望的情绪笼罩上她的心头,扔下了一路小跑着抱回来的大蛋糕就脱口而出“住手!”
结果不但没有阻止银发少女,反而像是故意刺激自己一样将松声心爱的脑袋直接砍飞,在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抛物线滚落到远处的地上。
然后?然后的事情她其实记得并不清楚,只知道已经全然失控的自己发疯了一样冲上去和对方大战了三天三夜,从小镇打到了其他不知名地方的城市,直到突然出现更多的魔法少女前来攻击自己的时候才动用传送能力直接撤离了战场。
记得自己在休息了一阵子勉强从疯狂中回过神来以后,一个人又传送回镇子,结果发现什么都不剩下了:曾经美好的镇子已经在两个魔法少女的战斗中化为了虚无,那些平日里见过很多次的熟悉面孔都横七竖八地倒在路上或者废墟中,正在被无数的秃鹫和苍蝇大快朵颐。
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消失了,只剩下了一颗绝望、冰冷而空洞的内心,还有头顶一轮太阳,笼罩在从燃烧着熊熊大火的木质房屋里冒出的黑烟中。
有那么一瞬间,她的绝望气场已经逼近了临界点,几乎就要直接堕落成为伪神,但是很快,熊熊的烈火将她吞噬:不能死,不能这么颓废下去,要好好地活下去,要向那个好心当作驴肝肺的漠复仇,要用她的脑袋血祭惨死的心上人、其他小伙伴、爸爸妈妈,还有那个被狠狠踩在脚下践踏与亵渎的愿望!!
从那一日起,那个曾经很傻很天真、有些呆愣而木讷、经常摆着一副扑克脸、虽然被松声心爱从自闭中拯救出来却依然非常害羞的烟树智乃就已经死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个无比冷血、杀人不眨眼、从天堂坠落到地狱的烟树智乃,自烈焰中重生,抛弃了身后的光明,拥抱向曾经害怕不已黑暗,品味了宇宙暗无天日的真相。
至于往后遇到赤乡友奈、米伊蕊、乃至于一手建立银滨市联盟,就是另外一段故事了。
砰————
一阵巨响打断了她的思索,顺便一个侧身闪避了几乎砍到面门上的电锯剑。
只见周围原本隶属于结界内壁的五光十色屏障宛如破碎的玻璃一样从半空中掉落,噼里啪啦地掉落一地。
结界型子体无力继续承受两个魔法少女顶级战力的终极对抗,终究是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