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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六十一、墙头草的自我修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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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偶像事务所当前台的维姆是一个长相清秀的少年,也是最早来到高千果门下的人类,见证了这里从一个空荡荡的仓库拔地而起成为现在一个装修精致而充满活力的偶像大厅,也见证了被善良的高千果所收留的那些人类从肆无忌惮地利用好意到被凶恶的治安军全部拷走的残酷与无情。

为高千果服务了一年多的他现在专门负责招待高千果的各种客人——从魔法少女到普通人类都是应有尽有——虽然看起来只是一个在前台站班的行政人员,甚至于连行政总管也不是,但是维姆也是心满意足,并没有任何想要继续往上爬的渴望与算盘。

对于他来说,能够在这魔怔而混乱的世界中依附上一名魔法少女并获得一份体面的工作,就已经实属不易——甚至还可以照顾一下家里瘫痪在床的姐姐,同时也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仅剩的亲属——虽然高千果是一个很和善的魔法少女,不会轻易开除乃至杀死他人(甚至于之前那些利用她善良的人都是被莎薇呼叫的治安军给关押走的),但是维姆依旧不敢懈怠,而是兢兢业业地工作,将一名前台该做的事情全部做好:风度翩翩地迎接客人并准备上好的茶水与甜品,在代表着偶像事务所第一印象的同时办理各种对外的业务和手续。

哪怕是在遇到一些并不友善客人的时候。

“喂喂喂,高千果人呢?”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流里流气的魔法少女,穿着恰斯卡的军装,然而根本就是衣冠不整,甚至于上面的扣子都没有扣上,直接将里面的蕾丝内衣给露了出来,“老子找她有事,你最好在我把你的脑袋给拧下来之前告诉我她在哪里,然后将我带过去见她。”

“很抱歉,尊敬的高千果今天很忙,没有空接待外宾,”这是一句谎话:她其实正在和艾玛一起在娱乐室里面打电玩,但是维姆判断出眼前的魔法少女并没有安好心,于是深深地鞠了一躬,“如果您有什么事情,可以先在这里进行登记,我会在她完成工作后前去汇报,有任何回复会第一时间通知…”

“你听不懂老子的意思么?”那个魔法少女狠狠地啐了一口唾沫,这几乎在空中无法被肉眼捕捉到的唾沫星子直接将放在前台上的一瓶花给打碎,“老子要立刻见高千果,现,在,就,要——你一个区区人类怎么敢和本小姐叫板的,啊?!谁给你的胆子?!”

“很抱歉,”维姆的腿在瑟瑟发抖:对方眼神里透露出的那股杀气是浓厚的,是一种真的要将自己置于死地的那种,“请,请稍等…”

他艰难地抬起那已经如同铅一般重的腿,然后僵硬地离开前台去找自己的主人。

失败了。

维姆感觉自己已经几乎到了失禁的边缘。

他本来想要好好表现一下自己的,想要为了高千果和偶像事务所的形象展现出一名前台真正该有的不卑不亢的气质,想要勇敢地回拒那名言行举止粗鲁的魔法少女,但是在对方一阵大吼以后,所有的勇气都化为齑粉,就好像从来没有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一样。

怂啊,太怂了。

维姆不想死,维姆不想死在这种时候,他还想好好地活下去,和自己的姐姐一起好好地活下去——为了这点气节把命给搭上什么的,果然太不值了啊!

他回想起了八个月前的那个自己,准确地说,是在莎薇呼叫治安军将那些高千果收留的人类全部驱逐与逮捕前的自己。

那个时候的偶像事务所混乱不堪,里面的人们花着高千果的工资,买来各种各样的美食美酒天天开盛大的派对,美其名曰这是为了偶像的发展,但实际上根本就是在挥霍,甚至有胆子大的人提出了让高千果当派对的娱乐助兴剂,从而更好地援助人类。

维姆是当时极少数拒绝一起享乐的人,甚至还在劝那些人回头是岸,但是得到的只有冷嘲热讽:人家高千果可是大好人,举世无双的大好人,不好好地享受一下大好人所带来的各种利益,又该如何宣传高千果的丰功伟业呢?

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跑去和高千果劝说了很多遍,希望她不能变得过于泛滥善良从而害人害己,但是后者实在是过于优柔寡断,对于将那些人赶出去犹豫不决——直到偶然撞见一切的莎薇最终出手,带着治安军过来将所有人全部铲除。

于是,打那以后,高千果对于维姆的印象可以说是以火箭般的速度提升:不仅将工资直接翻倍,甚至于还希望他能够成为行政总管,但是被维姆以自己过于年轻经验不足从而拒绝了,不过表示在获得足够的前台经验后很乐意进行晋升,也因此可以说是已经被内定了要成为下一名行政主管。

不光是高千果,莎薇在听说了种种事情后,对于维姆也是大加赞赏,甚至于在和其他魔法少女的茶话会上也会进行吹捧:“你们知道了,我的偶像果果家里有一个忠心耿耿的少年,在其他人开始恶意利用果果的善良搞道德绑架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坚守底线,甚至劝那个过于善良的果果下手将那些毒瘤们赶出去——你们说说,如此真善美的人类,在恰斯卡又有多少呢?”

只有维姆知道,自己和真善美一点也不沾边:不过是一个懂得如何站队的墙头草而已。

在其他人道德绑架高千果沉浸在寻欢作乐的时候,他从中嗅出了巨大的危机:虽然高千果很好说话心地善良,但是这里毕竟是一个魔法少女至上主义浓厚的国家,倘若对方突然反悔不干了,又该如何?

那些人类对此有一套振振有词的反驳:其他魔法少女看到又怎么样?高千果她既然想当一个大善人,那么必然会为了这个名声而豁出去,将我们伺候得舒舒服服,才能不辱她作为大善人的名头——现在恰斯卡内部偶像工作竞争激烈,她高千果要想走清纯系的偶像并从各种人类男团中脱颖而出,就必须要竖立一个纯真的牌子,而这当中就包括照顾好自己的人类附属,因此高千果不会也不敢对自己这些人下手的。

而且除此之外,那些人类非常懂得如何PUA一个女孩:当着高千果的面拼命夸奖对方是一个好人一个菩萨,然后念及自己苦处的时候痛哭流涕,怎么悲惨怎么说,疯狂打感情牌,每次都能把高千果说得稀里哗啦,以此获得更多的好处。

但是维姆不怎么认为:他觉得恰斯卡有一点是被那些人忽略的,魔法少女至上主义什么意思?就是如果在境内看见有人类骑在魔法少女身上,就会感到不适与愤怒,并很有可能主动出手进行干涉。

他没有选择继续提醒与劝告那些人,而是开始频繁找高千果劝她将那些人赶走,但是本意并非为了高千果的好,仅仅只是想要更多在对方面前表现自己的忠诚。

维姆觉得,恰斯卡的铁拳早晚有一天会砸在那些人身上,自己要做的就是千万不要作死,站好队,然后‘扇阴风点鬼火’来加速铁拳的砸下。

于是铁拳终于砸下了,在莎薇爆发的时候。

维姆也如愿以偿地获得了高千果的超好印象,并且以退为进,用自己经验不多来表明自己不是一个贪财之辈,更进一步博得了高千果的好感,直到现在虽然只是一个前台,在对方心中有最高的好感度。

一个墙头草能做的事情,也不外乎这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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