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尔像折枝的花朵般晕躺在琳佑的手臂上,急促的呼吸牵带着娇嫩的胸腔不断起伏,金色的长发顺搭着琳佑的手臂而下。
琳佑轻轻放下妮尔,让她缓缓地平躺在椅子上不被硌到,然后再慢慢抽出手臂。
他判断这应该不是失神症,毕竟失神症不会严重到晕倒的程度。
“高阶诊断”琳佑手心发光,忽明忽暗的白色光芒直射妮尔的身体,碾转反侧的光辉犹如听诊器般贴在白皙的皮肤上,被包裹的妮尔仿若一具发亮的木乃伊。
由于小巷角处于背光的位置,所以周围显得略微昏暗,治疗魔法在阴晦的环境的衬托下显得格外明媚,连外面大街上也稍微能看见几束溢出的光线。
“喂喂,你看到闪光了吗?说不定有人在咏唱违禁魔术。”在街头巡查的大鼻头卫兵凯里看见了前方巷道一闪而逝的微弱光芒。
“算了吧,你直觉一向不准,听你判断还不如找个算命先生。”瘦高卫兵贝克露出嘲笑的面容。
“我说的是真的!如果没有,老子请你吃品尚鲜!”大鼻头言之凿凿地赌上自己的财产。
“今天这么大方?那就陪你散散步吧。”竟然用请客来打赌,不去白不去。
在赌约的催动下两名卫兵踏入了阴暗的窄巷角落,映入眼帘只有一张空荡荡的椅子和两旁黯淡无泽的灰色墙壁。环伺四周,空气静得都快发霉了,连一个人影都没有,更别谈什么违禁魔术了。
“这不可能!”大鼻头的神情凝固了,本以为可以证明一回自己也有准确的判断力,却没料想到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好了别抱怨了,刚才要请我吃啥来着?”瘦高卫兵的嘴角勾成了愉悦而哲学的弧度。
“哼……请就请,不就是个品尚鲜么。”
夹杂着戏谑与抱怨,两名卫兵渐行渐远。
等卫兵不见后,椅子旁的空气出现了几丝扭曲,仿佛一个半透明的人影在晃动,在空气突然逆流之下,虚无的人形化作具有实体的大叔和女孩。
“果然,同时维持结界和易形术会吃不消。”琳佑用手抹了抹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乌黑的发鬓出现了几缕银白的发丝,他仍旧在为平躺椅子上的妮尔诊察病情。
妮尔衣服上贴片般的光圈如同生体探测器一般,能让琳佑清晰地探知她体内的各种变化,诸如心跳频率、骨骼是否缺损、组织的运作情况等等。
但琳佑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妮尔身体机能一切正常。他只能继续加大诊断力度,不断为光圈注入魔力增强效果。随着魔能消耗,琳佑的呼吸频率明显增加,体力在渐渐流失。
怎么可能?作为大贤者最拿手的魔法之一就是治疗术,竟然连眼前这个小女孩的病情都无法诊断吗?
但他又无法放任眼前的女孩不管,做好人就要做到底。战争中的死亡他见多了,像什么抱着洋娃娃惨死的小女孩,被一根长矛穿成羊肉串的士兵,被掏空了肠子的胖子,按理说对于他人的死亡和疾病不应该有强烈的反应,可他就是无法撒手,毕竟这是眼前正在发生的事,内心的责任感正督促自己去阻止悲剧发生。
不过,再这样僵持下去,恐怕魔力会被消耗殆尽,没有个三天两夜多半恢复不了法力。在此空白期间无法使用任何高消耗的法术,包括改变外貌的易形术。如果在这个时候被宫廷派来的人抓住了该怎么办?
况且刚才为了躲过卫兵施放了结界,本来不多的魔力变得更加匮乏。
随着魔力的输出,他头发中的银白发丝渐渐增多,照现状继续就要维持不住男性外表了。
倏然,琳佑瞳孔一缩,似乎探查到了什么。
他发现妮尔身体中的血液不太对劲,并非内出血,循环也正常,唯独血液的流速只有正常人的一半。
人睡觉的时候血液流速变慢并不奇怪,但是睡眠中的心脏跳动也会随之变慢。
妮尔则不同,她呼吸非常急促,心脏蹦个不停,理应血液流速会变为两倍,实际上流速却是荒诞的二分之一,这怎么可能呢?
在新线索的提醒下,琳佑立马发现了下一个不对劲的地方。
通过诊断术仔细观察,他察觉到心脏的周围的血液流速尚可,但离开了这个范围立马就变成涓涓细流,仿佛有什么障碍物堵在血液去路上。
难道是魔蛆!?不可能吧?!
记得曾经钻研治疗术时读过一本古书,上面记载了古代战场上曾出现过的一种可怕生物——魔蛆。被感染的宿主血管中会堵满这种生物,它们以血液为食并不断繁殖。
想要确认实情的琳佑掏出一把小刀划破妮尔的手指,血液顺着重力滴下。
血液滴在地上如画家挥霍若风的油画颜料般炸开,那并不是健康的艳红色,而是黑得发乌的炭墨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