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有一种人的性格很是奇怪,虽然天天忙来忙去会觉得很累,闲下来的话又会觉得很不自在,即便本不需要工作,也会给自己安排些相对轻松的事情来做。
我们习惯于把这种人格称之为“欲求不满”型人格,而八面玲珑的鸸鹋先生就是这种人格的典型代表,今天不知什么风把鸸鹋先生吹到了我的大宅,虽然鸸鹋先生是没有爵位的平民,但其受人尊重的程度也足以我这个小辈专程接待。
“克拉克伯爵,好久不见好久不见,怪我消息不灵通,没来得及恭喜你晋升爵位。”
“诶?哪里的话嘛~鸸鹋先生是我老爹的朋友,论辈分的话我得喊您声叔叔,作为晚辈就不要和小辈这么客气的啦。”
把鸸鹋先生从门边请到会客厅沙发的我,赶快吩咐在一楼打扫厨房的安妮准备茶叶。
放下手提包的鸸鹋先生一坐下就借着我的话题,和我聊起来我老爹年轻时候的各种趣事,一边欢声笑语过后,安妮也将各种瓷具用茶盘托着端上茶几。
“请……请两位大人慢用。”
递送茶具的安妮说话断断续续,身体也因紧张颤抖不已,估计是鸸鹋先生的突然出现,让她回想起了在鸸鹋先生那里做奴隶时候受到的各种折磨。
“安妮你不用继续待在这儿了,去找拉菲和温蒂上三楼玩去吧。”
“遵命……克拉克大人。”
安妮毕恭毕敬给我和鸸鹋先生行过淑女礼之后,便用空茶盘遮着脸颊快步跑开了。
目送安妮迈着白送小短腿,一步三摇攀上楼梯,我刚想回过头来为鸸鹋先生斟茶,却发现鸸鹋先生早已趁我走神的时候,将两个热气腾腾茶碗准备妥当了。
“女仆装,嗯,口味不错。”
从衬衫口袋取出黑草烟斗的鸸鹋先生轻声调侃着,不知用什么表情回应鸸鹋先生的我赶紧念动咒语帮鸸鹋先生点着黑草。
“喲~火魔法。”
“雕虫小技罢了,鸸鹋先生既然是客人,斟茶倒水这样的事情就不要自己做了,交给我来就好。”
我说,赶快将鸸鹋先生摆在他那侧的茶壶拉回自己这边。
“不好意思,我这个人就是闲不下来,这……没给你添麻烦吧?”
“没有没有,鸸鹋先生太客气了,这说的都是哪里的话啊~”
自知在社交能力上被鸸鹋先生压着一头的我,完全不知用什么妥当的话术与鸸鹋先生“对唱”,一来二去只剩用笑脸缓解尴尬。
鸸鹋先生貌似看出来了我的窘迫,便也不再搞这些形式上的东西,当即单刀直入,与我讨论起了他此行造访我宅邸的目的。
众所周知,鸸鹋先生的经营范围很是广泛,除了奴隶买卖,其他类型的生意也都有所涉猎,不过就鸸鹋先生自己的真情吐露,奴隶倒手是他这辈子做过所有生意里面来钱最快的买卖。
鸸鹋先生的奴隶资源大多来源于斯沃德军团扫荡过后的战场兰斯幸存者,当然也有一些是从其他奴隶贩子那里低价收购的“货物”。
如此“渠道”募集奴隶,收购和供养的成本都不会很高,利润却十分巨大,加上鸸鹋先生宽广的人脉为其打通销路,一场拍卖会下来即便不耍套路,鸸鹋先生也能不费吹灰之力就赚个盆满钵满。
经过为期半个月的旅行拍卖,鸸鹋先生的奴隶存货已经销售一空,赚了不少钱的鸸鹋先生开心地为给自己打下手的员工们发放工资,并给他们休了为期两个月的奢华长假。
鸸鹋先生自己原本也打算借此机会好好一下身心,却发现自己这躁动的经商之心怎么也闲不下来,但又不好意思喊已经放出假去的员工们回来身边和自己干活儿,百般无奈的鸸鹋先生只得自己一个人,做起了有关奴隶售后服务的小型买卖。
具体点说,鸸鹋先生现在正在向所有买过他奴隶的贵族推销一种烙铁。
这烙铁的形状和一般用来拷问战俘的刑具不太一样,它是一根头端连接圆盘,配置了海绵手柄的精致小铜棍,作为需要烧红部分的铁盘盘面,镌刻着类似诅咒文字的魔法印记。
据鸸鹋先生所说,用这种烙铁在奴隶身体打上印记的话,被上了烙印的奴隶便会成为无法违抗主人命令的听话工具。
因为这咒文烙印的作用就是奴隶心中产生逆反想法时,让打上烙印的身体部位产生有如无数根针刺进肉里一般的难忍剧痛,直到奴隶心中叛逆的想法彻底消除,诅咒的惩罚才会告一段落。
“这东西很实用吧?克拉克伯爵,卖别人我都是1500株一把,看在我和你老爹是十几年的老交情,叔叔只收你800株,克拉克伯爵意下如何?”
鸸鹋先生说罢端起散去热气的茶碗抿了小口,滋润喉咙的清香茶汤,立刻便叫鸸鹋先生舒服的八字小胡都不由自主地翘了起来。
“好茶,真是好茶,就是她伊丽莎白女王陛下的下午茶也难有这般享受啊。”
“兰斯国自古以来便以茶艺闻名于世,茶叶质量确实要比斯沃德的红茶好上不知道多少个档次。”
我笑着搭腔,学着鸸鹋先生的姿势反手端起茶碗,让那沁心茶汤在自己喉咙里也翻滚一番。
“不错,不错。”
鸸鹋先生恭维着突然转移视线,越着肩膀投向我背后,我也跟着鸸鹋先生的目光转过身去,这才发现温蒂,拉菲和安妮三个小可爱正躲在楼梯扶手后面,像三个潮湿天气生在墙角的小蘑菇一般,静静偷看着我和鸸鹋先生的谈话。
“奇怪?她们三个看起来怎么一点都不怕你?在我回访的几十个贵族里面,也只有克拉克伯爵家是这个情况了,既不怕你还很听你的话,克拉克伯爵是怎么把她们调教成这样的?”
放下茶碗的鸸鹋先生,满脸疑惑地用餐巾擦了擦嘴角。
“并没有什么调教,我只是把她们当成女儿来养罢了,我对她们温柔,她们也会反过来照顾我,就是这样一种纯粹的感情。”
“克拉克伯爵这一席话可是很少能从贵族口中听到的,伊丽莎白女王提拔你的原因,我大概是知道了,不过……叔叔我还有一个问题一直想问你来着?”
鸸鹋先生说,看了看躲在楼梯上的女仆,又看了看端着茶碗的我。
“鄙人记得那天雾城拍卖会,克拉克伯爵一共从我这里买了四个小女奴隶,那个叫缇娜的小豆丁儿跑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