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我上次下山来雾城采购食材已是一个月前，我撩开马车窗帘向外望去，经过三十个日夜的雾城大街小巷也没什么特别的变化。
山还是那座山，海还是那片海，就是城中早早开始筹备的两座军事瞭望塔，总算是在大家的努力下修筑起来了。
原本准备应用于战争前线的建筑，在战争过去之后才修缮完毕已是军队的常态，毕竟一开始的时候谁也不会料到，看似不可一世的老牌帝国——兰斯，在狮鹫铁骑和魔法轰击下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如今的雾城已经远远离开战区，加之雾城是以“投诚”方式归降我国的城市，这里并没有被作为主要战场，少了不少屠杀和战火，城镇经济虽然一直低迷但总体还算说的过去，毕竟对于身处战争年代的平民来说，能在这乱世吃上一口饱饭，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帕特，我们到了，大名鼎鼎的鸸鹋先生一手承办的雾城奴隶交易市场。”
驾车的父亲说着放松缰绳，用手掌拍拍红鬃马的屁股，示意马匹靠边停车。我倒是没等马匹停稳就翻身下车，夹杂着咸味的潮湿海风吹拂过熟悉的城市街道，我的烟袋也跟着这缕风儿微微摇晃。
“琉璃区，第四大道，真是熟悉的地方。”
我说，端起烟杆狠狠抽下一口黑草，如薄荷般清新的空气从口腔灌入，顺着神经传上大脑再蔓延全身，那种感觉真是不可名状的美好，不仅乌烟瘴气的脑袋变得清醒，短距旅途带来的疲惫也在一瞬间烟消云散。
“呦吼？真没想到，我那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儿子，居然也会有常来的地方。”
忙着把马缰绳系在行道树上的父亲故意拔高声音说。
“这里有个可以打牌赢钱的地方，我抽的最习惯的黑草也是从这片区域的贩子手里拿的货，如今鸸鹋先生又在这里搞起了国家明令禁止的奴隶交易，雾城估计没有比这儿更乌烟瘴气的街区了吧。”
“乌烟瘴气向来是殖民地的常态，国内做起来违法的事情在这里会被无限宽容，对于我们这种有钱有势的男人来说，这里……就是天堂。”
父亲说着站到我身后，用他无比粗糙的手掌轻轻抚摸上我的后背，早已看出父亲诡计的我迅速将放在左手的烟杆递到父亲触碰不到的右边手上。
“既然来了这里，那个八面玲珑的鸸鹋先生不会不为您准备这个的。”
“嘁！老子才不稀罕你的玩意儿呢。”
“我只是想教您学着多讲讲卫生，对延年益寿有好处。”
“就你会说，我从小教你行军打仗，报效祖国你怎么不学学，你看看你大哥休斯顿……”
父亲赌着气地把劝我参军的事儿又翻了出来，听的耳朵快磨出老茧的我自然是选择性屏蔽，拉着满嘴怨言的父亲往鸸鹋先生的奴隶市场走去。
从来到这片街区我就知道，鸸鹋先生一定会包下这个平时用来表演情瑟节目的地下广场作为自己的奴隶贩卖窝点，只是令我没有想到的是，这间能容纳近200人的地下广场居然座无虚席，甚至每个座位都被放置了对应的名牌，我和父亲的座位互相挨着，位于距离舞台稍远一点的第三排中间位置。
正所谓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在邻国偶然和老朋友相遇的父亲自然要和人家聊上几句，最后一来二去的大家再都互认兄弟，这便是斯沃德中年贵族之间交涉的常态。
至于我呢？我对朋友的定义可不像父亲那样随便，加上这年头大部分和我一个岁数的人都选择参军打仗，我的交友范围也是被无限压缩。
于是，没啥人陪着聊天的我，百无聊赖坐在椅子上，靠着靠背用随身携带的纸笔写起了最新的小说，舞台黑布下传来铁链晃动的声响，随着一团爆燃升起的小型烟火，西服革履的鸸鹋先生如同变魔术一般兀自出现在地下舞台中央。
“各位女士们，先生们，大家，下午好！”
站在台上的鸸鹋先生击掌为号，又一团绚烂的烟火在鸸鹋先生身后绽放开来，精彩绝伦的小节目把舞台气氛炒的火热，身穿燕尾服的服务小生端着托盘，为现场观众发放袖珍望远镜，拍卖价牌，高度数红酒，以及父亲心心念念的黑草烟杆。
“哈哈，欢迎各位来到小生的市场，废话不多说，我们马上来看今晚的第一件商品吧。”
“嘿，帕特，快看啊，开始了开始了。”
看到美女就会异常兴奋的父亲，像个小孩子一样扯着我的衣袖，我也放下纸笔，透过袖珍望远镜朝台上看了一眼。
手脚被枷锁锁住的银发熟女，凹凸有致的身材无可挑剔，两条修长白嫩的大腿宛如刚柔并济的雌雄双股剑，刺入在场每一位男人的心房，铁笼尚未开启，台下就已经有人振着声音举起了价码，父亲更是看的两眼发直，扯着我的胳膊要我赶快出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