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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一)翻盘不如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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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圣与混沌两种天生相克的魔力激荡在一起,明暗交替的光效令接待室仿佛置于雷雨夜背景里面。

“从这世上消失吧!邪恶之物噢噢噢噢!”

圣骑士耐特斯·赫里怒吼着将长剑对准人魔夸克莱恩·斯托弗的胸口刺下去。通过【神圣祭祀】而圣化的长剑闪耀着纯白光芒,一寸寸地刺入保护夸克莱恩的混沌魔法盾。

然而,即便被压制在墙壁上,身体中心按照心脏鼓动节奏迸发出银光,夸克莱恩仍能单手捉住没入魔法盾的纯白剑尖,从喉咙底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声。

不仅如此,它甚至将妖异变化后的脸孔贴到耐特斯眼前:“唔咕咕咕……旧神祗的走狗们,应该消失的,是你们的主人才对。”

“赫里大人。”

听见娜塔莎那把奇特声音响起,耐特斯立即放开剑柄闪身侧避。充满神圣感的半透明光柱随即从他身边通过,“咣——”地重重砸到人魔的混沌魔法盾上。

圣光般的半透明光芒从长剑撑开的缝隙透进魔法盾,与神圣魔力的直接接触令夸克莱恩发出尖锐哀嚎,布满恶魔符文的皮肤冒出股股焦烟。

耐特斯趁机回身重新握住剑柄,使尽全身力量,再加上体重将长剑往人魔心脏顶进去。

“——消失吧!!!”

鲜血从夸克莱恩被刺穿的胸口飞溅而出,绝命前的尖锐嘶叫令房间中的脆薄器具纷纷破裂。近距离受声波直击的耐特斯双耳流血,眼前布满金星,就连手中长剑被夸克莱恩用濒死蛮力折断了也没注意到,最后竟将折断的剑身亦压进夸克莱恩胸口。

“赫里大人,辛苦了。”

再次听见娜塔莎奇特嗓音的时候,耐特斯才发现自己正顶着胸口插着两截长剑的夸克莱恩,圣骑士板甲上占满了血迹。

“……最后发生了什么?”

“恶魔的绝命惨叫里,大概带着混乱效果。”

“是吗……”

耐特斯后退两步,让夸克莱恩的尸体滑落地上。接着环视一圈接待室。房间中作为护卫的十字军们全部趴在地上,只有两人努力蹬着脚试图撑起身体。被震碎的瓷器与玻璃碎片遍布地毯,吊挂在房间正中央的晶石大吊灯仅剩不到三分之一的小晶石还亮着,其余不是已经熄灭就是不知所踪。

“……看来善后会很麻烦啊。”

“请放心,我的人很会善后。”

“净恶教堂的……唔,麻烦你们了。”

负责用暗杀手段清除神敌的净恶教堂人员,对于收拾现场应该颇有心得吧——耐特斯想着,目光又回到恶魔气氛荡然无存,仿佛只是普通人类的尸体上。

“娜塔莎小姐,拉拉娜圣下好像非常在意这只恶魔所说的话,这究竟是为什么?”

“……即便是违反喻示的龙人,比利特布雷夫大人仍将它们视作蕾萨莉亚的生灵。龙人遭恶魔屠害,圣下怎能无动于衷。”

耐特斯虽然打心里同意娜塔莎说的理由,但仍觉得大圣女在意的不仅仅只有龙人……

(……还有西方的人类舰队动向吗?奉诸神之命出发的西方人类舰队,恐怕也是向龙人发起远征吧。两个方向同时远征,彼此之间可以起到一定的策应作用,为什么要那么在意?而且,恶魔用“警告”来告之这件事?就仿佛它们知道……大圣女并不希望西方诸国的舰队发动远征。)

耐特斯不知道蕾萨莉亚大神祗与克拉丽苏诸神之间的矛盾,无论怎么寻找答案,结果都像是在没有出口的迷宫中打转。

手表时针早已越过一点,分针则指向“VII”的位置。

(究竟发生了什么,喵和赛丽亚这么晚还没回来……)

因为久久等不到人回来,准备像往常一样开“睡衣会议”的拉提娜已经蜷在毛毯上睡着,克莉丝缇娜感觉自己也快到极限。

(再等下去肯定要步拉提娜后尘……出去找他们吧。)

克莉丝缇娜想着,轻轻挪下床。窝在房间角落的一只灵兽察觉到动静欠起身似乎想跟着一起出去,但另一只立即用橘红色的翅膀盖住它的脑袋,制止它起身。

虽然克莉丝缇娜觉得风雅颂跟着一起来没什么,不过万一离开期间拉提娜醒了发现房间中只有自己一人,之后安慰她又要花费一番功夫。于是便承蒙雅的好意悄声开门出去。

从巨大的公会旗舰中找人不是件简单事情,克莉丝缇娜一出门便发动【索敌】,在视野中弹出的信息列表中寻找那两人名字。点选、确认之后,视野中浮现的两只小箭头分别指向不同方向。

(赛丽亚是在……通讯室吗?傻喵在司令室……的上方,甲板呢。)

到甲板的通道一路上都有教会派来的教军把守,但只要亮出身份,假称接受大圣女传唤一路畅通无阻。乘搭人用升降梯来到甲板,顺着小箭头,克莉丝缇娜一眼便发现像坐躺椅一样飘在空中的小身影。

乘着深夜的清凉夏风仰躺着看星空,如果换成平时,一定别有一番风情吧……克莉丝缇娜跟着仰望一眼星空,五彩缤纷的星云组成横跨夜空的银河,整幅夜空犹如一幅巨大深空照片。只是仰望着,“生命到底从哪来”之类充满哲学的问题都仿佛能获得答案,难怪他会跑到这里想事情。

克莉丝缇娜小心控制着脚步声,站到那条小身影身边。

“傻喵,炸啦?”

“嗯?嗯。炸啦。”

“炸成怎样?”

“炸成只能数羊驼、的死局。大恶魔那混蛋、居然把西边那支、龙人部队给做了。克拉丽苏诸神已经、没了唯一的顾忌,哪怕明着喊‘大远征啦’,我也没办法破局……赛丽亚正在请、教皇大人确认,克里斯塔的王国教会、是不是收到神谕。”

腹黑喵说的内容虽然很糟糕,但清脆的声音依然和往常一样充满呆气的感觉。气氛也和往常一样,腹黑地,拼命地,寻找着对方破绽。

因此克莉丝缇娜微微安下心:“局面爆炸又不是一回两回?”

“这回不同,克莉丝缇娜同学。以前那些炸,顶多算是远远听见、一声响。现在是爆炸火光、追在屁股后头,没地方马上卧倒、当场GG。”

形势确实非常糟呢,克里斯塔王国的远征舰队没有了阻碍,长驱直入龙人领地。腹黑喵的公会旗舰航速再快也不可能赶到他们前面。而且是诸神亲自下的神谕,凭教会大圣女的身份难以阻止……

“如果喵你切号,以大神祗身份过去训诫那些王子们……让他们不要乱来呢?”

“有几种可能。最好的,王子们三拜九叩、之后,老实退回去。嘛,你先想象一下,克里斯塔王子们、对本喵三拜九叩、的画面?”

想象不出……克莉丝缇娜的直觉说着,克拉丽苏诸神必然对大神祗现身准备好了对策。单单洗脑魔法一项,便足以使远征舰队无视大神祗意向继续进攻。

“一般般那个。明面上答应,等我一瞬走,他们想干嘛还干嘛。有克拉丽苏诸神、撑腰,无论什么理由、他们都敢编。”

“嗯……最坏的?”

“一大群人扑过来。本喵好歹顶着、大神祗的帽子,你说,我是该干掉他们、还是该放过?出手干的话,克拉丽苏混蛋们、搞不好会闹大到、让舰队沉掉。等本喵跟龙神们、和解之后,他们马上铸一口、‘合谋演出’的大锅——扣下来即刻转入、萨利拉王国CHAOS线。美滋滋。”

……喵居然想到那么远了吗?

克莉丝缇娜不禁再一次为腹黑喵那缜密的心思暗暗称奇。

“转入CHAOS线,麻烦不断还是其次,关键会死更多人。”

大羽帝国不会坐视自己信仰的诸神被栽赃……不仅大羽帝国,恶魔阵营也会用拿对付龙人那个借口,到处制造惨剧。到时简直是天下大乱呢。此刻能够预见并回避那糟糕未来的人,却只有一只平常脑袋缺了几吨螺丝的喵。

“那喵你得努力想办法哟。”

“军师大佬……”

看到腹黑喵露在黑色刘海外那只眼投来“本喵一个人有限度的说”的抱怨视线,克莉丝缇娜忽然冒出一点玩心:“想让我帮忙?”

“嗯。”

“那你先帮我切一下号。”

“……”

腹黑喵沉默着散发出非常欠抽的气氛,克莉丝缇娜顿时明白他脑袋里没想正经事情。

“直觉说现在可以抽你哦?”

“疑罪从无。好啦,帮你切。请用375的、智力属性好好干活?”

从白光中顺利切换成“不可思议之国的爱丽丝”那少女模样后,克莉丝缇娜第一时间捉住飘躺着的腹黑喵,接着顺起他头顶的头发。

“干嘛?”

“帮忙呀?帮你放松心情,方便想出好办法。”

“实际一点行不行?”

“喵喵好聪明的,一定能想出办法。”

“不,就算你使出、应付弟弟妹妹的、‘好棒棒’之术……呼嗯呼嗯,感觉差点什么。”

“差什么?”

“弹性。”

——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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