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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终)翻盘不如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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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北洋季风改变,西方诸国终于进入姗姗来迟的雨季。

七十六艘大小战舰组成的舰队分成左中右三个集团,并排在灰濛雨帘中缓缓前行。

突然增大的嘈杂雨声传进中央集团旗舰会议室,让正在发言的诸神教会主教的话音显得格外微弱。

“……小神殿中是否还有转生恶魔潜伏仍待调查,不知何时才能抵达,克里斯塔王国远征舰队如若继续进军,恐怕将单独面对迎击之敌……”

最后一句话音落下后,会议室中响起一片平息焦躁的深呼吸声。

大圣女拉拉娜·格兰德借用蕾萨莉亚大神祗的小神殿,以及两艘分别隶属于圣安东尼教国与萨利拉王国的战列舰,从大树海方向对龙人发动远征。然而刚出发一天,她便通过诸神教会发表公告,由于受到恶魔阻碍,需要更改并隐藏远征航线。而对于克里斯塔王国,她特地发来停止进军的劝告。

梳着光亮分头,有着银紫色双瞳的青年王子,马塞萨·克里斯塔双手十指交叉放在环形会议桌上,平静地向站在环形桌中央的主教开口:“印迪赛斯夫主教,战神·卡尔玛尔斯大人对此有何喻示?”

王子的声音令幕僚们再次将视线集中到主教身上。

印迪赛斯夫主教急忙向马塞萨王子弯下腰:“卡尔玛尔斯大人还没有向教会下达新神谕,殿下。”

“唔……”

马塞萨王子沉吟着闭上眼,似乎打算认真思考大圣女的劝告该如何回应。底下一名幕僚先忍不住向印迪赛斯夫主教发难:

“我们遵从卡尔玛尔斯大人喻示远征,诸神教会却带来大圣女暂缓远征的劝告,到底什么意思?”

这句话翻译过来便是“难道诸神教会认为,大圣女在战神卡尔玛尔斯之上?”印迪赛斯夫主教慌忙转向那名幕僚:“唉,这、大圣女那边情况确实有变化……”

“我们听从大圣女劝告暂停远征,即等于无视卡尔玛尔斯大人喻示,假如卡尔玛尔斯大人因此不快,教会准备如何担起责任?”又一名王子幕僚发出质问。

“大圣女拉拉娜·格兰德圣下遵照大神祗喻示远征,而战神大人的喻示内容是让联合舰队呼应格兰德圣下的远征,所以……”

印迪赛斯夫辩解的话被第三名幕僚打断:“大圣女的远征舰队出发第一天就出问题,今后要我们怎么呼应她那边的行动?”

“哼,说是舰队,除了大神祗的小神殿之外,只有两条船参加远征。”

“究竟是萨利拉王国之流。”

“东南边陲的小王国,竟然不自量力拉拢教国主导远征。”

“偶然挫败一次宿敌便得意忘形。”

“萨利拉王国能赢,不过是恰巧大神祗中意的小女孩生在他们那里罢了。”

“他们那个宿敌,克烈贞德王国的总人口还不到殿下领地一半?”

王子幕僚们从责问教会转到奚落萨利拉王国的话题上,印迪赛斯夫主教暗暗在心里甩了把汗。

自从克里斯塔王国的世界树成长,魔晶石产量比其他王国多出一半后,这个王国一直想将诸神教会——准确说,想将圣安东尼教国置于控制之下,进而宣布自己为大统一王朝,蕾萨莉亚王朝继承人。

圣安东尼教国不能无视克里斯塔王国庞大的人口,所以在克里斯塔通过王国教会侵入教国权力中枢的博弈中,一直处于守势。再加上近几年,诸神绕过教国单独向克里斯塔王国传授秘法,帮助他们建立起一支满是超人士兵的“神卫天团”。因此克里斯塔王国更不把圣安东尼教国放在眼内。

印迪赛斯夫主教看着闭眼沉思的马塞萨王子想道:战神卡尔玛尔斯直接向克里斯塔王国教会下达神谕,要求出动舰队远征,如果不是瓦恩辛·沃尔德斯教皇特意询问确认,恐怕克里斯塔王国事后才会通报。

就在这时,马塞萨王子睁开双眼:“印迪赛斯夫主教,我会听从大圣女格兰德圣下的好意劝告。”

“殿下能如此迅速地做出决断……”

大喜过望的印迪赛斯夫主教正要开口称赞,马塞萨王子举起右手打断。

“然而这只是我一人之见,远征舰队是否停止进军,必须由阿拉巴拿陛下正式下令才能最终确定。”

“唉、诶,阿拉巴拿陛下想必会对马塞萨殿下的意向详加考虑吧。”

“如果我那两位王弟也是同样意见,父王陛下毫无疑问会下令舰队暂停进军。印迪赛斯夫主教,请努力说服第三、第四王子。”

“感谢殿下指引。”印迪赛斯夫主教连忙躬身行礼。

尽管第三、第四王子听说马塞萨王子同意停止进军后,可能会因为强烈的对抗心而反对,最起码马塞萨王子这边毫无难度地完成了说服。

“……”马塞萨王子看着稳步离去的白衣主教,举起双手示意幕僚们暂停讨论。然后——

(卡尔杜拉丁大人,这样真的可行?)——在心里与注视着这一切的神祗对话。

“另外两位王子必然会强烈反对暂停远征,你趁机将自己麾下的舰队脱离出来。不用担心会被指责无视卡尔玛尔斯大人的喻示,战神很快会给你的舰队下达新神谕。”

(目的地是?)

“乌督提斯山脉东南方的黛蒂拉湖。龙神黛蒂拉尔娜的眷属群居在沿湖一带。以王子麾下的舰队与神卫天团,足以给予它们沉重打击。”

(卡尔杜拉丁大人,圣典上没有记载龙神黛蒂拉尔娜的名字?)

“王子认为……即便给予传承上没有记载的龙神其眷属沉重打击,也无法被世人称道?”

(不敢。)

“唔……确实,黛蒂拉尔娜因为不擅长争斗,名声远不及其他龙神。诸神也对世界为何要选择她作守护者持有怀疑,然而黛蒂拉尔娜在这次反叛诸神的行动中,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向诸神举起反旗的生物向蕾萨莉亚王朝地界进军,沿途补给几乎全由她的眷属们负责。”

(进攻黛蒂拉湖——即是进攻龙神们的后勤指挥部!)

“很对,王子。此战可以使叛逆生物的补给陷入长期混乱,不亚于在正面战场取得数次大捷。击破黛蒂拉湖之后,王子直接挥师斜入龙人王都,助大圣女拉拉娜·格兰德一臂之力。”

(谨遵神意。)

脑海中好一阵听不见卡尔杜拉丁的声音后,马塞萨王子再暗暗想道:大圣女隐藏航迹,果然不是躲避恶魔,而是打算奇袭龙人族的王都。因为兵力不足,拉拉娜·格兰德……不对,蕾萨莉亚大神祗有意利用克里斯塔王国内部局势,驱动远征舰队吸引龙人的视线。

(诸神的智慧真是了不起。假如卡尔杜拉丁大人没有亲自用神谕要求我听从劝告的话,恐怕我也会无视劝告继续进军。单独进攻黛蒂拉湖,无论如何都比必须时刻提防王弟们的正面战场要轻松……)

马塞萨王子在众幕僚的目光注视中出神地想着,会议室窗外的风景已经被豪雨遮蔽成白茫茫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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