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分钟后。
城堡顶层的小平台,茉莉蔷薇搬了张小圆桌和一对椅子上来,爱德华拍拍桌面:“在这谈怎么样,老头?”
“你自己决定。”
“那就在这边吃早饭边谈罢。昨天休息的可还行?”
“还行。”
“一路过来辛苦?”
“不辛苦。”
“昨夜宴会饭菜可还合口味?宴会节目可还热闹?”
“还行。”
“老头儿,你要真一直板着扑克脸这态度,可就没法谈下去了啊。”
“……我大概听说了,亨利.福特进攻你们领地的事情。我会将这件事原模原样汇报给尼禄陛下的。”
“这算是慈祥的父亲关心他被流放在外的,孩子的态度么?”
“你刚怪过我态度不好,接下来就这样对你父亲我这么说话?明嘲暗讽,尖酸刻薄,根本没有领主模样!”
“……习惯问题,再说大人难道不应该让着小孩?”
“……你是小孩?坐镇指挥、打退光明神教对达格瑞德的阴谋,在月溪镇先是五十破一千,再是五百破一万——圣光大陆上有你这样的小孩?”
“算了算了,不和你吵了,浪费时间。”
“你还知道浪费时间?”
“我说啊,老头,这次咱国——不对不对,‘你国’,能给我这个弱小的中立城邦赔多少啊?主动挑起战争,意图谋杀尊敬的‘你国’公主老师、友邦领主,怎么着补偿不会少吧?”
“做梦。尼禄皇帝表面上都那样对你了,不可能给你太多明面上的补偿。”
“喂,老头,我这胜仗不能白打啊?打赢了我没找你们主动要,是给你们面子,别蹬鼻子上脸啊?”
“我可以透露给你一个还没确定,但也和确定差不多的消息。不出意料的话,梅林将会是下一任吉尔尼斯省的领主,过来提前视察自己地方的。你还需要其他奖励么?”
“不需要了不需要了!魔神皇在上——不对,光明女神在上——哎也不对,以后我该怎么感叹啊?天哪,这这这,这简直是,太出乎意料了——”
“这是你说的不需要啊?我把我带回来的东西全带回去了啊?”
“别别别,父亲,父亲大人,爹,我跟你闹着玩的,您就当我刚什么都没说,嘿嘿……”
“小人得志的模样!你要知道,梅林能当上这个领主,是我昨天得知你们胜利后,立刻写急件向尼禄殿下建议的!吉尔尼斯省这个偏远地方的领主,再加上权衡和你之间的利弊,陛下他应该会答应册封——”
“哟,来邀功啦?”
“嗯?!”
“爹,我错了,习惯习惯,习惯跟您顶嘴了……”
“不过我预计,另外应该还是会有一些补偿的。这次战争,明面上怎么看都是达格瑞德国不对,没什么意外的话,给爱德华你,该有的补偿还是会有的。
最近曙光联盟有几个小城邦想要加入达格瑞德国,你明白的,达格瑞德国的富裕,曙光联盟那些国家早就垂涎欲滴,他们想加入的话,我们当然也乐见其成,所以达格瑞德国皇室对小城邦的态度,此时一定要摆好,就拿你们当例子了,算你捡了个便宜。”
“补偿到底有多少?”
“不会太多,我预计,首先建交、互不侵犯、商贸协议之类的协约都会有正式的,其他的话,应该就需要你们自己去争取了。”
“谈判?”
“对,你们要派人回维尔多斯和达格瑞德皇室谈判,争取你们更多的好处。昨天我朝尼禄陛下写的信里已经建议了,这次谈判将会公告天下,以此作为达格瑞德国和你们月溪镇友好往来的证据,摆给其他城邦看。”
“爹,我明白了,是不是还要把公主殿下顺便带回去,让尼禄那老头放心?”
“既然你明白就好。明面上肯定不能让夏洛特殿下当正使,正使你自己重新选个人吧,让公主殿下跟着回去就行。”
“我们领地少人啊——现在爹你也看到了,领地上这副模样,都需要人手去打理,‘夜莺之巢’的总部也要搬来,过不久我可能还要出一趟远门,去兽人领地那边,帮杜隆塔尔处理一下内乱的事情……领地里都是事儿啊,这个紧要关头,再派人去出使……”
“兽人内乱我也有所耳闻。‘夜莺之巢’——算了,你自小到大就好色,这个德性暂时改不了且先不说,你要去兽人领地?”
“嗯。”
“你决定要娶杜隆塔尔的女儿了?”
“啊,这个,这个我还没决定……娶那姑娘我怕我被揍死……我去那边,是有其他事情……”
“其实不管怎么看,你如果此时能娶那个姑娘,对你,对我们,以及对兽人,不管什么角度都是最优的选择和最优的时间段。明面上我们和兽人不和,但兽人既然打算和我们进行贸易,不走光明神教那边,有你的月溪镇当做中间缓和的地方,怎么看都是互利双赢,不,三赢的局面。
刀锋山脉南边已经被打通,想要再打通的话,工程量就会少很多,到时候兽人领地和我们的地理隔阂就会消失,原本在武力上孱弱、比不上东西双方的达格瑞德国,连同兽人和你们,暗中结盟的话,就会成为可以和光明神教以及曙光联盟相抗衡的,真正意义上的圣光大陆第三大势力。”
“老头,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我娶豆豆……还真是百利而无一害啊?”
“本来就是如此。刚好传奇英雄杜隆塔尔和他的继承者萨尔,都对你非常有好感——我就不知道他们对你这好感是怎么凭空来的,总之省去了正常情况下最大的,兽人看不起人类的障碍;打铁要趁热,趁此机会,干脆你就和那个姑娘,嗯,是叫做豆豆吧,和她成亲,你觉得如何?”
“老头啊,我怎么觉得是你想抱孙子了?”
“……当然也不排除这方面的因素。你哥现在,还有你姐姐……”
“唷,你还记得我姐凯罗琳啊?她现在情况怎么样?从曙光联盟那边回家了么?”
“……我不想瞒你。我也是在路上才得到的消息,凯罗琳她,听到你这边遇袭,从顿克海尔国逃跑了,目前……下落不明。”
“爹我给你说如果我姐出什么事我跟你没完——”
“……我已经尽自己最大努力,派出了几乎我手下所有在那边能使唤的力量去寻找她了,尼禄陛下也朝顿克海尔国去了函——看在你的面子上。尼禄陛下虽然明面上不可能对你好,但还是很看重你的……”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我姐能找到不!?”
“她不会有什么事情!!你也知道的,她自己也有一部分力量,她身边也有她一直培养的亲信,不是那种不谙世事的天真女人!爱德华你给我冷静!”
“……也罢。曙光联盟那边距离这里也太远,我在这里和老头你对着吼也没用,指望你还不如指望院子里看门的邓布利多……我自己也想想办法罢。”
“那,你娶那位豆豆姑娘的事……”
“没心情了,以后再说。”
“……就不该告诉你的……兽人那边内乱,你过去,自己小心。”
“我死不了,我身边都是什么人,你也不看看?刺杀我的难度我觉得应该比刺杀尼禄陛下还要高罢?”
“我想起来了,我还正想和你谈这件事情。你领地上既有魔族又有光明神教,还有自然女神、工匠之神、财富女神;有人类,还有矮人地精精灵,以后肯定还有兽人——爱德华你到底是偏向哪边的?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我说我以后打算搞大一统,什么势力都吸收,你信不信?”
“我信。”
“老头,你不对劲啊。搁以前你这时候不是肯定会损我两句,‘就你这废物也能做到,做梦吧’,诸如之类的话么?”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你和以前,不一样了。”
“……吃饭,吃饭。饭都凉了。”
“……”
“老头啊,我的领地,还算建设得不错吧?”
“是不错。你的领地——很有活力。我还看出来了,你很得人心,领地上的人都很信赖你,这一点非常难得。这也是我,相信你能做好的一部分原因。”
“听你夸奖我我怎么浑身不得劲呢,老头……要么你还是损我吧?”
“就知道给不了你好脸色……现在你领地上人少,才一万多人,这还是加上俘虏的情况下,连维尔多斯城的零头都算不上;等你领地上的人多起来以后,到那时矛盾才会凸显,你自己做好心理准备,小人得志还太早了些。”
“我大概清楚的,也有计划的,我现在就愁人口不够多,增长还是太慢……不过太快也不好,一下子涌入太多人,管理起来也麻烦;最好是能保持一个比较快的稳步增长,恰好能在月溪镇每日的承受范围内……”
“这个问题其实不难解决。既然映月峡谷都被炸成映月平原了,交通已经不是问题,你又在开垦多瑙河东边,不如你颁布领主令、让新人帮你开垦,你觉得如何?自己开垦的土地归自己之类的,这样的领主令,应该能吸引不少没有土地但又肯劳作的人前来。”
“我不是没考虑过这一点,但这是光明正大地从达格瑞德国挖人,外交角度上就相当于抽达格瑞德国的脸,想了想还是算了——”
“以前是以前,等梅林公子当上了领主,你觉得他会在意你挖走那么一点没土地的贫民么?注意点别让其他势力借此机会倾轧就行。”
“说的也是哦。那我等会和梅林好好谈一谈。不愧是你,老头!姜还是老的辣!多谢你帮我出主意!”
“别拍我肩膀!没大没小!”
“嘿嘿——”
“真要谢我,你赶紧和豆豆办婚礼去。也算我没白给你出主意。”
“……豆豆在兽人那边还未成年,等成年礼后再说,再说,嘿嘿……”
“油腔滑调,你总有理由。”
“……再说了,我身边那么多姑娘,我自己还头疼怎么处理关系呢……”
“这是你自己的私事,我反正就只有你娘亲一个,我没法给你好的建议,你自己看着办。”
“老头你知不知道你一脸严肃地说出来幸灾乐祸的话很招人烦?”
“放肆!”
“对嘛对嘛,这种态度才对了……”
“……我刚想了想,你去兽人领地的时候,国内也没什么大事,这段时间我就先不回国了,我在这里,就多呆一段时间做客吧。”
“老头!父亲大人!爹!您真是我亲爹!!知道我人手不够,帮我坐镇这里——您对我太好了!!”
“别抱上来,别朝我衣服上抹鼻涕,没大没小,放肆——给我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