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慌张干什么?我的幻型算不上很吓人吧。”格里芬淡淡地道。她金色的竖瞳微微变细了一些。
“你……你是金翅狮鹫?”希尔达咽了一口口水。
这时,马车颠簸了一下。站着的希尔达脚下一个不稳,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篮子里的糕点洒在了地上。
“喂……你小心一点啊。”许越赶紧溜过去把她扶起来,帮她掸了掸背上的灰。
他拉着希尔达想让她坐到床上去,手却被希尔达甩开。
“……怎么了?”许越有点不解。
希尔达的眼睛藏在刘海的阴影下面。“没什么……我……我要回去休息了。”说着她转身走出马车。
“喂,你没事吧?”许越眯起眼睛。
“没事。哦,对了。”希尔达脱下了上身穿着的飞行夹克。许越这才注意到她把自己的飞行夹克穿过来了。
希尔达把夹克脱下来,然后扔给了许越。许越一把接住,还没来得及问她,希尔达就已经一闪身走出了马车的布帘。
“怎么回事啊,奇奇怪怪的。”许越嘀咕道。
格里芬看着微微摇晃的布帘,又看看许越,一边的眉毛稍微挑了一下。她什么都没说。
………………
布帘外,希尔达费劲地从许越的马车跳回了自己的马车上。
她轻轻咬着下唇,一进马车就把跳到了床上,把脸埋在被褥里。
此时希尔达脑袋里面回放着的,是许越和格里芬靠在一起的场景。
许越的那张床很小,所以坐在床上的格里芬和许越身体紧紧地贴在一起。他们两个的动作在希尔达看起来那么自然,似乎他们已经习惯了依偎在一起。
是……是因为御兽契约的羁绊吗?希尔达在心里这样说服自己道。
可就算她这样想,胸口还是酸地发痛。希尔达酸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她抬起脸,强迫自己深呼吸。
为什么……酸的这么难受……希尔达比起眼睛。
只要想着他们贴在一起的样子,希尔达就不得不咬紧一口银牙。
该死的。她捏紧了拳头。可是她又没有理由去怪罪许越。毕竟人家只是假扮自己的男友罢了,就算演得再好,那也是演的。
自己,其实,根本就没有吃醋的理由。
可偏偏越这样想,希尔达就酸得越难受。
她想起格里芬胸前柔软的峰峦,牙齿不禁咬地更紧了。
……死涩鬼!
不知为何她得出了这样的结论,然后把被子甩在自己身上,闭上眼睛睡觉。
………………
在希尔达马车的前面,一辆看上去相当朴素的马车里面。
海拉王国的国王陛下,梅林·海拉正坐在马车里简陋的桌子前面,一只手拿着一叠卷宗,另一只手捶着自己的后腰。
“唉……”他看着卷宗叹了一口气。
“叹气会把幸福吹跑的哦。”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突然从国王面前传过来。可他坐着的桌子对面明明什么人都没有。
国王脸上却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又不是二十岁的小姑娘,谁还信那些说法。要是那是真的,恐怕这么多年海拉王国都要被我吹垮了。”
“唉,不知不觉你也一把年纪了呀。想当年我认识你的时候,你还和你那小女儿一般岁数呢。”苍老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国王对面。
那是一位须发皆白、身材枯槁的老者。可以看得出来,他年轻的时候应该相当高大。可现在衰老的他已经很难挺直自己的腰杆了。佝偻的背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松松垮垮的,给人一种一碰就要散开的错觉。不过从他笑眯眯的脸上可以看出来,他的精神还不错。
国王亲卫,“白夜行者”艾维斯·麦尔梅。
国王把手上的卷宗扔在桌上,身子一仰看向艾维斯。
“艾叔,你下回来找我搞大点动静行不行?我年纪大了,心脏也不行了。你这样我每次都以为有刺客,次数多了真会出事的。”
艾维斯不屑地哼了一声。“有我这个保镖头子在,谁能摸到你身边来?你这种担心是在怀疑我的业务能力。”
“不过……”艾维斯话锋一转,“如果哪天我这个保镖头子亲自来刺杀你,恐怕你连一息时间都撑不过。”
国王直视着艾维斯,嘴角微微抿起。
“艾叔何出此言?”
艾维斯没有回答,而是端起国王面前的茶杯,放到自己唇边抿了一口。
“梅林,你不是看不清局势的人。海拉皇室现在有哪些压力,你说给我听。”
国王低眉,不紧不慢地重新拿起一个杯子,端起茶壶斟了半杯茶,凑到唇边抿了一口,道:“艾叔问这个干什么。”
“你不说,我来告诉你。三年前一役,我们败在西哥特王国手下,这已经让海拉家族的声望降到了谷底。教会从那时起就开始联合国内的各大家族,试图颠覆海拉家族的统治。这些年来,麦尔梅家族力挺你们海拉家族,所以他们明面上还不敢给你们造次。可我们得承认,他们的羽翼已经成长的非常成熟了。”
“现在,西哥特王国再次集结大军,据说这次他们还联合了北寒高原的原住民巫师,大战一触即发。教会很有可能在这种时候突然出击,撼动你们海拉家族的统治地位。这种时候,海拉家族最需要的是什么?是盟友。可是你呢?你解除了希尔达和我那孙子的婚约。你是怎么想的?”
“希尔达不喜欢劳伦,这我也没办法。”国王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脸上依然没有表情,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
“哼。希尔达不懂事,你也不懂?现在是谈那些儿女情长的时候?你这是在从内部破坏我们的同盟结构!”艾维斯说着拍了一下桌子。桌子上立刻出现了几个凹陷的手指印。
国王轻叹一声。“艾叔,你也是看着希尔达长大的。这个疯丫头都气得跑到海拉王国国外去了,如果我还是坚持她和劳伦的婚约的话,不知道她能做出些什么事来。您总不想看着她真死在外面吧。”
“嗯……”听到这话,艾维斯的表情冷静了不少。他抿住干瘪的嘴唇,用鼻子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思考了一会儿道:
“就算我理解你,麦尔梅家族的其他人可不见得和我一样好说话。无论你是怎么想的,你这次解除劳伦那小子和希尔达的婚约,散发出来的政治信号肯定会让麦尔梅家的某些人敏感起来,特别是那些本来就倾向于教会的人。你最好在事态严重起来之前想出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