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西公开赛正赛第三比赛日的下午,当地时间一点半钟。
走进赛场的时候,林笠的脸微微涨红。
身为一名身经百战的老将,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紧张过了。
昨天在七场鏖战击败白峰后,他鼓起莫大的勇气,在记者例行赛后采访时主动放了狠话:“王超,我在决赛等你。”
这句话与他一贯的性格不符,让很多人惊诧莫名,在采访之后,他得到了全世界球迷们极大的关注,有人称赞他的勇气,有人嘲笑他的自不量力,孙天龙叮嘱他安心准备比赛,决赛之前不要上网,但他偏偏趁着孙天龙不在的时候去网上看了一圈。
他当然不是任性,也不是故意跟教练对着干,他只是想从来自外界那些铺天盖地的嘲讽中寻求到更多的动力。
“林笠林笠,自不量力啊。”
“他该不会以为自己真的打得赢王超吧”
“林笠这是怎么了这么多年都挺踏实的,现在秦华昌一走,他就放飞自我了吗”
“林笠如果能夺冠,当场就把这个显示器给吃掉”
“别闹了,林笠能不能进决赛还是问题呢,你真觉得他现在打的过范小东”
“很明显,他想多了,在击败了白峰之后他又觉得他行了,但真相是他和白峰都不行,菜鸡互啄罢了。”
“哈哈哈,华乒要改朝换代啦,就让无双少年拿他祭旗吧。”
“”
林笠看到了铺天盖地的嘲讽,少数来自国内,多数来自国外,尤其是欧洲球迷们,他们虽然对王超恨之入骨,但当有人挑衅王超时,他们却又比华国球迷对王超更有信心,简直如同患上了ptsd一般。
事实证明,真的没有几个人看好林笠,这不仅是因为他近年来成绩萎靡,更因为他上个月刚刚被王超零封。
林笠心满意足的关闭手机,断掉网络,只觉得内心有一股火焰在无声的燃烧,渐渐的燎原,他感觉到愤怒、紧张、兴奋、恐惧,所有的情绪都变成养料投入心中这股火焰中,让它烧得更旺。
走上赛场的这一刻,他不但脸已经微微涨红,就连身体都在微微颤栗,比赛明明还没有开始,他却已经陷入了一种极为奇异的精神状态中。
导播的镜头第一时间捕捉到了林笠的异常。
“观众朋友们,观众朋友们,你们注意到了吗林笠选手的脸色呈现病态的潮红,哦,哦,我的天,他在颤抖,他居然全身都在发抖,连握着球拍的手都抖个不停,哈哈哈,他在恐惧,他已经怕了,明明是昨天刚刚大放豪言的人,但今天还没开始打,却已经被击倒了”
说话的是巴西乒协的现场官方解说,他是虎克的铁粉,又因为虎克得到了王超的帮助,所以当没有巴西本国球员在场上时,他也是王超的铁粉,他兴奋的大喊:“你们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无双神龙上午击败萧飞的那场球简直太惊人了,那场球不仅仅征服了你,征服了我,也征服了这位正在走入赛场的华乒老将,现在,他已经骑虎难下了,因为话已经说出去了,如果他不能拿出好的表现来,他将背负巨大的压力,或许还有来自华乒教练组内部的批评。”
反正虎克压根就没参赛,对于这次公开赛,整个巴西乒协都表现得很活跃,因为他们全程都可以毫无负担的看戏,而眼前这场戏,作为整个公开赛的最终场,也必将是这次公开赛的最高潮,无论赛前怎么渲染、怎么起哄、怎么主动挑事儿,那都绝对不过分。
双方握手,随后猜币,王超继上午那场球后,再次神奇的拿到了发球权。
观众们顿时一阵哄笑。
仅仅是这个开场,已经引起了他们热烈的讨论。
“猜币定律已经被破了好吗这样的烂梗就不用继续玩下去了。”巴西解说再次站在王超这边:“上午无双神龙也是猜币取胜,拿到了发球权,最后他依然赢下了比赛,如果一定要说猜币还能有一丁点作用的话,那大概是它至少可以左右第一局球前面几个球的胜负吧,比如萧飞,上午可是一口气赢了七个球呢。”
“是上帝的神力不够了吗其实不是的,只是在无双神龙面前,哪怕是上帝的力量也要退避三舍,他能左右第一局的前几个球,已经相当不容易了。”
都说欧洲人说话夸张,但热情的南美洲人其实更甚,只可惜王超听不懂,在座的华乒教练们也没一个人听得懂。
而比赛则已经正式开始了。
王超发球,短下旋。
到了他这个境界,面对林笠或者萧飞这种档次的对手,已经容不得那么多花里胡哨的动作了,其实短下旋就是最好的。
林笠直接撇正手位底线大角度。
他虽然拒绝斗短,但他这一撇依然尽量摩擦球,造成强烈下旋,给王超增加抢攻的难度。
这是一个微妙的态度。
他既不完全畏惧王超的抢攻,又不肯让王超轻易抢攻。
他知道自己斗短斗不过王超,却也并不想直接放弃主动。
所以这简简单单的一撇,其实对王超而言算得上是一个小小的选择题。
“球已经给你出台了,你敢动手吗”这就是林笠要说的。
王超可以直接起板,正手强拉,但考虑到这个球下旋很强,堪堪出台,高度不够,那么他就算拉过去,也无法形成绝杀,随后就有两种可能性。
第一是球拉得相当好,林笠只能扛,自己由此拿到小小的主动优势,可以发动连续进攻。
第二是球拉得不够好,林笠强行反拉,凭借他强悍的肉身力量,反而拿到主动优势,让自己落入防御的被动。
当然,王超也可以不攻,选择再度把球搓回去,这里就又有了两种可能性。
第一是搓成短下旋,于是林笠可以继续撇,大家重复刚才的节奏,直到有一方露出破绽为止。
第二是搓成底线长下旋,于是轮到林笠来做这个选择:是搓还是直接起板
之所以在这简简单单的一个开球后,会有这么复杂的选择题,原因也很简单:林笠有着无与伦比的强大攻击属性,客观而论,这是王超无法抗衡的巨大优势。
所以王超心里很清楚,打林笠和范小东这种超级重炮手,有时候抢攻未必是好事,唯有威力足够大的抢攻才是好事。
小威力的抢攻,反而会主动把原本复杂的球打简单,而王超自己原本是最擅长打复杂球的。
王超没怎么思索就做出了决定:他搓回去一个下旋很足的底线长下旋,落点在林笠的反手位。
如果要防止林笠抢攻,其实他最好的选择是搓短下旋,而现在他搓底线,其实同样是在表明自己的态度。
“我给你抢攻的机会,但抓不抓得住,打不打的成,看你的本事。”
林笠也没什么犹豫,再度把球搓了回去。
如果这个球在正手位,他就直接打了,但是在反手位,他自认不是速度流选手,如果强行进行横向位移,去追求正手爆冲的话,他的平衡性会受损,而在面对王超这种对手时,他决不允许自己的平衡性受损。
他这样的重炮手,对于平衡的要求之高远胜于一般选手,他的双脚落地如同生根,双腿始终处于微微分开的稳定状态,唯有这样,才能在机会来临时,最大限度的动用腰胯和全身的力量,击出威力最强的球。
但同样是搓球,两人也是有区别的。
王超搓的是林笠的反手位,意思是“我允许你进攻,但你要付出点什么”。
这说明王超对林笠力量最强悍的正手是有所忌惮的。
林笠却是直接搓王超的正手位,意思是“你尽管用正手的最大力量进攻试试看”。
这说明在他眼里,王超的正手冲和反手拧在威力上其实差不多,反正都打不死人,他所求的,只是王超主动把这个复杂的球赶紧变成简单的上旋球而已。文網
王超当然不肯把球简单化,他再度搓球。
林笠也搓球。
两人入场的时候剑拔弩张,林笠更是兴奋得浑身发抖,但等到第一个球开打,居然打成了另外一种意义上的相持球,双方搓来搓去,在观众看来明明两人都有机会,可偏偏两人都不动手。
场内观众很郁闷,因为巴西解说不给力,只是一个劲的“咦咦咦他们在干什么哦我的天,谁能告诉我”
而场外观众则幸福得多,因为全世界都在同步听华乒大佬秦华昌的科普。
是的,秦华昌的直播间现在已经不是一个单纯的直播间了,在他的直播间里除了华国观众之外,还有大量的国外主播和各个语种的翻译们潜伏着,他们同步把秦华昌的观点翻译成本国语言,再通过自己的直播间讲给自己国家的观众们听。
而那些更小的主播,请不起翻译,也不会翻墙,他们就来到这些主播的直播间里,做第二级转述。
什么你不让我转述说我没有这个权利那你翻译人家华乒秦先生的讲解,又经过授权了吗
这是一个套娃的故事,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因为银球飞舞网站的创始人之一兼总负责人郭雨鲲先生到现在都还没想明白,到底该怎么对待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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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任凭全世界割我的韭菜
后来他想了想,好吧,就当给全世界讲课吧,人家秦华昌教练自己都不在意,我又有什么好在意的呢
“为天下师”,这件事情听起来好像也挺有逼格的呢,应该是秦华昌所喜欢的。
“这个球啊,还得林笠先启动,王超是肯定不会动的。”秦华昌这时候难得的给了一个小小的剧透。
他也不顾弹幕上无数人问他原因,只是舒服的啜了一口茶水,悠然道:“不信你们等着瞧嘛。”
秦华昌是从来不惯观众的,因为他不缺钱,不缺名气,他做直播如同做慈善,只有别人求他的份儿,没有他求别人的份儿,也是因此,哪怕有人给他打赏大宗礼物,他也是从来不谢的。
但是说来也巧,就因为他这幅不在乎的模样,大家反而送起礼物来更加大方,有几个直播板块著名的观众大佬更是每次来都火箭声轰隆隆的,似乎是想看看,到底要砸多少钱才能砸出华乒大佬的一声谢谢。
对此,其他观众表示,想听秦主播说谢谢,那得是“有生之年”系列了。
而在秦华昌旁边,儿子秦镇宇正寸步不离的守护着,眉宇间全是担心和无奈,随时准备抢救老爸。
这场球按理说秦华昌是不能看的,因为有秦门弟子出战,而且八成要输,但父子俩经过激烈讨论之后,做儿子的到底还是屈服了,因为秦华昌信誓旦旦的保证:“我已经不是当初的我了,我现在的心胸开阔得很,谁输谁赢我都不在乎,我在这里做了两个月的直播,现在我的心境已经跟我杯中的茶水一样平静无波。”
秦镇宇不信,说:“那你发誓”
“哟,年纪大了,翅膀硬了,敢让我发誓了是吧”秦华昌是个老无赖,他张口就来:“那行,我发誓,我说的全是实话,如果骗你,就让我就让我生儿子没pi眼”
秦镇宇人都傻了,摸摸自己的屁股,默默的退到一边,任凭老爸熟练的开机,开直播软件,戴上耳机,支上话筒,当直播打开的一瞬间,秦华昌那张黑瘦而憔悴的老脸就蓦然变得生动鲜活起来,如同老树焕发新春一般。
也是此刻秦镇宇才意识到,或许这个直播间,会是自己父亲未来真正的心灵支柱,因为唯有通过它,父亲才能再次与华乒息息相关、血脉相连、至死也不再分开。
球场上。
第一个球足足搓了八个回合,搓得观众们哈欠都出来了,然后林笠终于忍不住了。
其实这时候王超搓回去的依然是个反手位大角度的长球,并不是最适合发力的正手位,但这个球不够长,介于出台与不出台之间。
于是林笠直接上前半步,顶着球台身体前倾,直接反手狠狠拧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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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