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年中小考教练选人的事情,其实还有一些小小的余波。
比如程爱民教练回家之后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冥冥中觉得仿佛有绝大的气运正从身上散去,他直到半夜依旧辗转难眠,终于在十二点半的时候做了一个并不违背祖宗的决定,他打电话吵醒了睡得正香的王陆,道:“老王,我决定了,那个徐彬我收了,明天我就去找他。”
王陆睡得迷迷糊糊,用了好半天才清醒过来,然后在电话里直接“呸”了他一口:“你现在想收收个毛啊,已经分完啦。”
程爱民一时间如同五雷轰顶,更清晰的感觉到那股绝大的气运正在迅速离体而去,急道:“都谁收了”
王陆得意道:“我啊还有我弟弟。”
他必须得意,因为这五小只明明是王超看中的,但因为自己当时领悟了新玩法,当机立断,直接收下了其中三个,完美截胡。
如果天下气运总共一石,那么自己已经抢走了六斗,剩下的四斗归朱门,至于其他人,就真的连汤都没得喝了。
你程爱民收个江山都磨磨唧唧的,这大半夜的还想来舔盘子看在你半夜吵我睡觉的份上,我必须告诉你,门都没有
程爱民至此还没放弃,乞求王陆分他一个,毕竟王守还没正式入教练组呢,就预定了两个,这也太奢侈了。
但最终王陆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他。
毕竟这年头教练收徒弟比找老婆还难,如果你有两个老婆,你是想享齐人之福,还是分一个给别人
大家都是男人嘛,你懂的。
与程爱民有着类似遭遇的还有陈韬略,他倒是收了个江山,但同样觉得不对,于是在半夜一点半钟再次吵醒王陆,至此王陆已是暴跳如雷,毕竟他年纪大了睡眠不好,这连续被吵醒,大概率是要失眠了。
于是他用更加嘚瑟的态度告诉了陈韬略残酷的真相,并果断地拒绝了陈韬略“分我一个”的请求,言谈之中极尽凡尔赛之能事,尽全力的刺激陈韬略伤痕累累的内心。
这一晚上,华乒教练组三个教练都失眠了。
陈韬略和程爱民是心痛无比,悔恨难眠,机缘在前没抓住,而王陆却是硬生生被吵得没了睡意。
人就是这么奇怪,明明最初谁都没打算收徒,大家能够心平气和,但一旦有人开始抢,哪怕你还是拿不准,却也觉得别人抢的必然是好东西,不管用不用的上,先抢到碗里再说,如果没抢到,那就会觉得吃了天大的亏。
所以三个教练开始腹黑,自己不好过,也绝不能让别人好过。
这时候三人居然显现出几分难得的默契来,开始分头骚扰人。
程爱民一个电话打给了邱意浓,先是讲述了一番自己的悲惨遭遇,随后表达了对邱意浓的羡慕,讲完之后直接挂断。
邱意浓也睡不着了
他是新教练,也想出成绩,今天收袁励的时候属于给王超面子,并没有深想,等到大半夜被吵醒,发现程爱民因为没收到弟子而如此失落,就蓦然觉得自己收的这个弟子的分量沉重了十倍,他再一想,哎,不对呀,明明当时有五个,我怎么就只收了一个呢
一个大满贯的苗子和两个大满贯的苗子,这差距可是很大的呀,毕竟这里总共有五棵苗子相互竞争,我手里如果只有一个,那竞争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二十,但如果我有两个,那成功率可就翻了一倍。
什么你说我只有两个名额,且手底下已经有了一个吕飞扬
这不是问题啊,我老师朱泽石那儿不还空着的嘛,让他先帮我代收一个嘛。
邱意浓暂时还没有何敬平和孙天龙这样的全局观念,因为后两者都是功成名就了,才会心怀华乒,而邱意浓则想要自己先干出一番事业再说,既然如此,吃了这么大的亏,他当然反反复复孤枕难眠。
而在他郁闷的时候,另外一边萧飞也很郁闷,因为狗ri的陈韬略真的不讲武德,他不骚扰其他在职教练,居然骚扰萧飞这个预备教练,同样是一番诉苦一番慨叹加上一番羡慕,最后打完收工。
萧飞并没有邱意浓这么难受,因为他确信自己收的王钦应该是里面最好的一个,但是,难道因为我手里的够好,就对外面那些稍差一筹的毫无贪念了吗
不可能的呀。
真要说想出成绩,他的迫切性还要超过邱意浓呢,毕竟人家邱意浓在川西女队当了多年总教练,还拿过全运会女团冠军,是出了成绩之后入国家队的,可自己呢做队员的时候是千年老二,做教练更是啥资历都没有,他的直接竞争对手是孙天龙,但孙天龙现在手底下已经有了范小东和林笠,他就只有一个未来可期的王钦。
萧飞心里悔出血了,明明王超是来帮我挑人的,明明他也帮我挑到人了,可最后我就拿了一个,另外四个全被别人抢走了,我当时咋就不直接全包了呢
什么,你说我名额不够
这不是问题啊,我可以自己拿两个,帮老师朱泽石代收两个,最后留一个最差的给邱意浓,这样多好啊。
可现在,我居然“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了。我可是成年人,我又不是小孩子,我应该全都要啊
萧飞也睡不着了。
最无辜的是朱泽石,他其实啥事儿没有,但大半夜的两个弟子不断念叨他惦记他,都瞅着他手底下那两个名额呢,某种奇妙的心电感应让他一直打喷嚏,打着打着,清醒了,睡不着了,最终披衣下床,在夜凉如水的阳台上坐了好久,心里想着,嗯,没事,反正巴西公开赛刚打完,世界杯预选还要等下个月,现在是难得的放松时节,偶尔失眠一下,也不影响明天的日常工作。
他复又想到,既然如此,何不打个电话跟师弟何敬平聊聊天毕竟哥俩也好久没说过知心话了。
总之,这一夜华乒很多人都没睡着,大家互相伤害,彼此骚扰,其乐融融,打成一片,营造出华乒团结向上的美好氛围。
唯有王超不团结,因为他居然睡着了,倒不是没人骚扰他,事实上王陆这个不要脸的真的做的出来,给一个岁的小选手打骚扰电话,但他发现王超手机没电关机了
次日小考照旧,来的教练们也是同一批人,前方的积分汇总也一如昨日,五小只冲锋在前,江山紧随其后,余者皆碌碌,不值得起名字。
但今天场馆中的气氛,可就比昨日微妙得多了。
五小只昨天已经陆陆续续与自己未来的老师联系上了,今天一个个踌躇满志,想着一定要打出个好成绩来,让老师知道自己的优秀,于是一个个精神抖擞,战意如虹,连实战水平都凭空提升了三分。
但这五个人彼此却并不来自同一个省份,也不知道对方昨晚的际遇,于是在互相交手的时候就有些纳闷了,为啥对方今天像打了鸡血一样呢没错,自己也打了鸡血,但自己情有可原,对方又是凭什么
什么,你说他也被特招了
那不可能,像我这样优秀的人,本该灿烂过一生哦抱歉,串台了,像我这么优秀的人只会有一个,不会有多的,我必然是芸芸众生中最特殊的一个,也是未来乒坛十年的主角,我被特招天经地义,但是别人呵呵,就算今日与我战力相当,但未来必会被我甩得连影子都看不到。
这就是真正的少年意气,你说他无知无畏也好,你说他心比天高也罢,褒义和贬义不过是个文字游戏,每个人小时候都曾经幻想自己是天地主角,直到被社会毒打到遍体鳞伤之后才会发现,哦,原来我就是个路人甲。
五小只自然不是路人甲,但未来到底谁真的能脱颖而出,谁又能在王超和范小东这两代大魔王的阴影下真正挺过来,那就是谁也不知道的事情了,即便是王超最看好的王钦,也未必就真能成为笑到最后的一个,充其量是成功率稍高一些罢了。
只能说,华乒的“养蛊”大业,已经过早的拉开了惨烈的序幕,而如今待在盅里即将化蛊的这五小只,却还不知道未来是多么惊涛骇浪。
如果说小选手们仅仅是把昨天的争锋升级一下,那么教练们的心态就可谓是五味杂陈了。
昨天他们看不上这五个,自然觉得12岁的小选手不值一提,打得好与不好都不能当真,但既然最终大家选择相信王超的判断,那今天再看,想法就不一样了,加上今天五个选手确实比昨天打的更好,于是
“我怎么昨天就走眼了呢他明明打得辣么好,你看他这正手拉球的姿势,是不是与孙天龙有几分神似”
“我怎么就会觉得12岁的小选手看不准呢他这打球的气势,迅捷的步伐,稳定的心态,活脱脱是王文栋小时候的样子啊。”
“都说三岁看到老,他都12岁了,我居然不敢做决定,xxx啊xxx,你也配当华乒教练难怪你入队多年还出不了头,抓不住机会啊。”
“我后悔,我遗憾,我明明很相信王超的,为什么就不能干脆再多相信一点呢我真是优柔寡断,有眼无珠,活该成不了一代名帅。”
“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年终大考的时候会涌现出很多好苗子,却没想到年中小考的时候也能有这么多好苗子”
人的看法是会随心态而变化的,你觉得他不好的时候,他再怎么表现好,你都觉得是运气,你觉得他好的时候,他一个普普通通的动作你都会觉得优美绝伦,今天几位教练就是这样,越看越窝火,有人恶向胆边生,在默默考虑要不要干脆偷偷挖个角,毕竟大家只是口头约定,又没签合同,怕什么???????
都说找弟子比找老婆更难,那么,只要锄头舞的好,没有墙角挖不倒,这句泡妞专用俗语,放到抢弟子方面应该也说得过去吧
总而言之,体育馆里潜流激荡,即便是以王超的心态,看着看着也觉得头皮发麻,他看到程爱民教练朝着正在打球的林栋踏出了一步,又看到陈韬略教练对着也在打球的徐彬踏出了一步,他还看到守在何鹏身边如同护食一般的王守教练正目光炯炯顾盼生辉,而本该汇总积分坐镇中堂的王陆教练则拉着打完一场正在歇息的袁励聊得眉开眼笑
然后王超忽的意识到不对,袁励貌似是邱意浓的弟子难不成王家这两兄弟收了三个还不够,还想继续挖墙角
王超转头道:“飞哥”
一句话卡在了喉咙里,因为萧飞早就不在他身边了,已经早早的跑到王钦那边守着了,如同一只护食的老母鸡,谁敢过来挖,别怪他不顾长幼尊卑直接开喷。
夸张吗
其实真不夸张。
想当年何敬平为了抢罗九,可是承诺了请秦华昌吃几个月的大酒店,而秦华昌为了范小东,连狂犬疫苗都打了好几回,至于王陆,仅仅为了一个不算太优秀的马昂星,就走遍了西北三省。
朱泽石当年没能管理好邱意浓,背地里也不知道偷偷流了多少眼泪。
你觉得夸张,是因为你不知道好苗子有多难得。
“疯了,都疯了”王超摇头叹气,不敢再看这修罗场,跑过去跟萧飞打了个招呼,径直离开,去基地找何敬平。
这几天确实属于今年下半年超级密集的赛事中相对放松的一段时间,确切地说,还有差不多一周的时间可以安心的待在基地,随后是九月初的“地表最强12人直通赛”,然后是九月中的葡萄牙公开赛,以及九月末的世界乒乓球锦标赛。
范小凡打电话问过王超,但王超并没有打算抽这个时间回一趟江城市,因为一周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他不可能用这点时间去赶着打两场乒超,就算打了,两场胜仗也不足以把黑桃q从降级区的泥潭里拖出来。
所以王超的想法是,好好备战世乒赛,等到九月底的世乒赛结束,他会像蔡国栋申请,放弃随后的所有公开赛,直接备战11月底的奥运会。
这样一来,他会有完整的两个月备战时间,这段时间刚好回去打乒超,帮助黑桃q保级。
至于训练,对他而言,在华乒基地训练和在黑桃q基地训练,其实也没那么大的区别,他在纯技术和理论方面本身就无需提高,打乒超反倒可以更好的累积实际比赛经验。
在做出决定后他专程给老妈王梅打了个电话,询问老妈那边对自己有没有什么安排。
王梅自然满口说没事,她一个文凭都没有的中年妇女,无论能力还是见识都低人一等,但做母亲的心思却与其他人一般无二,眼看这一年王超的成就越来越大,她骄傲之余却也越发的不敢主动联系王超,深怕影响了王超的竞技状态,进而影响到儿子为国争光,她有淳朴的爱国思想,把有些事情看得太重,若是王超某天输了球,她会觉得自己是民族罪人。
但王超找何敬平却不是为了日常训练,而是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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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