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王超与拜耳这场球打出了极富戏剧性的效果,但这天上午最受关注的其实是下一场球:罗九vs林梓君。
暂时的“天下攻击第一”vs“天下防守第一”。
嗯,不是公认的,但是确实是很大一部分球迷承认的。
这是上午的第五轮比赛,也是最后一轮比赛,由于上一场球打得太久,所以到此时已是当地时间上午11点40,已经到了吃午饭的点。
但拥挤的场馆里没有任何人退场。
当罗九与林梓君出场的时候,场馆里的欢呼和加油声简直能掀翻屋顶。
现场球迷几乎是清一色的在给林梓君助威,这一刻,匈牙利布达佩斯的比赛现场仿佛变成了湾岛主场。
这自然不是因为林梓君的人气真的碾压罗九,而是因为一直以来,只要是在国外举行的比赛,只要华乒选手对上外协会选手,那么观众会毫无悬念的支持华乒以外的那个选手。
这是华乒用几十年的持续称霸换来的满目皆敌,这不是一种歧视,而是一种莫大的光荣。
但实际上,真正走近球桌时,林梓君本人的内心远没有外表看起来那样平静。
他很方。
他虽然在上一次超进化时已经解放了心灵,但本质上依旧是个理智远大于激情的选手,所以在若干天前抽签结果出来时,他就已经意识到,不出意外的话,的这场球,将是自己迈向决赛如果有这个机会的话这一路上最艰难的一场比赛。
林梓君心里非常清楚,他在这一次世乒赛上最难对付的三个选手,第一是王超,第二是罗九,第三是拜耳。
以上排名并不按照姓名首字母排列,而是按照威胁程度由高到低排列。
现在的林梓君是有破绽的,这个破绽就是“主动进攻能力不足”。
他在德意志公开赛上完成了超进化,成为有史以来移动速度最快、神经反应速度最快的乒乓球选手,他的打法被誉为“超级速度模式”,是比“极速”天赋更高一个层次的存在。
那一刻他曾经以为自己是无敌的,尤其是在他用超级速度模式正面防死了虎克之后。
但紧接着他就被王超一巴掌拍死了。
那时候他才真正冷静下来,意识到自己原来还有着如此巨大的破绽。
“主动进攻能力不足”,这八个字,是德意志公开赛后全世界乒乓球媒体对他的统一评价。
这其中最根本的两个字,在于“主动”。
他是可以打出超级进攻的,前提是对方先发力,他再借力打力。
但如果对方不发力,他只能自己发力,他的孱弱就暴露了,因为他身材单薄,绝对力量不足,正手拉球无论怎么拉都只有那么大的威力。
他的反手威力比正手大,是因为反手至少可以拧出速度足够快的球。
但纯论力量和旋转,依然是不够的。
所以王超可以轻而易举的玩死他。
德意志公开赛后林梓君陆续参加了一些小比赛,包括湾岛省内的一些邀请赛和表演赛,他发现所有人都在试图用王超的打法来对付他,但最终,这些人都被林梓君轻而易举的拍死了。
八月份世界杯之后,樱花国和泡菜国还主动邀请湾岛进行了一次亚洲区域内的三地联合特训,试图通过这种方式来寻找到对付华乒的办法,也是在这次特训中,林梓君与樱花国的张本狂、宇多星矢、星川瑞吉等人,泡菜国的李正直、朱世贤等人一一交手。
他以为在暴露了根本缺陷的前提下,自己可能会被针对得很惨,但最终他发现,哦,原来我好像还挺强的,原来我身上这所谓的缺陷,也不是谁都抓得住的啊。
他一直到八月底,三地特训彻底完结时,才真正对自己有了一个明确的理解。
“我很强。”
“非常强。”
“我确实进攻力量不足,但是依靠落点、节奏、衔接、变化、速度和技术,我已经足够打死这个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职业选手。”
“剩下那百分之一我打不死的职业选手,也并不能那么轻易的战胜我,因为他们也打不死我。”
“所以实际上,即便我有破绽,我也依然在绝大多数情况下天然处于不败的地位,胜负只在于对方到底有没有能力正面击穿我的防御。”
“如果击不穿,那么大家比的其实还是持续作战中的稳定性、技术全面性、手感、心态调整能力、临机应变能力等综合属性。”
“而在这些综合属性上,我同样很强,非常强,超过全世界百分之九十九的人。”
到这时候林梓君才真的悟了。
原来,如果一个职业选手想击败自己,那么他必须有足够好的技术、足够好的稳定性、足够好的手感、足够好的台内小球掌控力、足够好的随机应变和战术调整能力、足够好的防御能力,以及超级强悍的攻击力。
当然,他还得有至少世界一流的移动速度、反应速度和衔接速度,否则的话,连基本功都不过关,那还谈什么战术
问题是,同时满足这么多条件的选手,世界上有几个
林梓君能想到的,欧洲唯有一个拜耳,因为拜耳号称小孙天龙,足够全面。
拜耳如今唯一的问题是年纪大了力量和速度都不足,所以真打起来,拜耳即便用最针对性的战术,能不能击败自己还很难说。
而南美洲、北美洲、非洲等地,林梓君认为至少目前没有人是自己的对手。
最后是亚洲。
泡菜国和樱花国作为亚洲传统乒乓强国,原本是很值得分析的,但因为大家刚刚一起集训过,正面交手过,所以林梓君确信这两个国家没有威胁。
当初的水鸟鹰或许是个威胁,然而水鸟鹰已经去德意志了,连世界杯都没参加。
所以最大的威胁依然在华乒。
王超是绝对的头号大敌,因为七月份的时候王超已经亲自演示过如何击败自己。
然后是孙天龙,这是真正的天下第一,林梓君哪怕是在七月份刚刚完成超进化觉得自己天下无敌的时候,脑子里下意识的都是把孙天龙排除在外的。
龙队的魅力就在于,当林梓君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输的时候,他依然本能的觉得,龙队会告诉自己该怎么输是的,就是这么夸张。
最后一个威胁当然便是罗九。
罗九跟王超太像了。
他们是同门师兄,修炼的是同一套战术体系,都有着同样丰富而变化莫测的进攻手段,罗九因为球拍换胶的缘故,甚至比王超的攻击方式更加变幻莫测。
林梓君并没有无双天赋,他即便知道自己的适应力还不错,手感也还不错,却也绝对不敢说自己一定能在罗九的反胶与生胶的双重攻击属性下做出完美的判断。
林梓君之所以把罗九的威胁性排在王超之后,仅仅只是因为他没跟罗九打过,所以毕竟还存了一份侥幸心理,如此而已。
今日上场,林梓君心中忐忑,唯有用一次次悠长的呼吸来调整自己的心态,他走入赛场的时候心脏狂跳,而在走到桌边,手真正摸在球桌上的时候,心跳就已经平复。
他将紧张、恐惧与激动化作动力,逼迫自己进入了一种极其微妙的状态。
他浑身紧绷,注意力前所未有的集中,虽然胸中战意如虹,但眼神却格外平静。
他甚至觉得自己的精神有些抽离,仿佛正在某个地方冷漠而疏离的看着自己的这一场战斗,这一刻的他不乏激情,却又保持着绝对理智,如同一个有了人类情绪却又完美保留着所有功能模块的机器人。
裁判抛起硬币,划过一道亮银色的曲线,然后落下,用手飞快的盖住,转过头来,示意林梓君猜币。
但裁判不知道,林梓君其实已经提前知道了答案。
他知道是“字”,不是“花”。
因为当他在七月份开启超级速度模式时,他双眼的动态捕捉能力也随着自己的神经反射能力一起提升,达到了一种匪夷所思的地步。
他从那一条飞快落下的亮银色轨迹中清晰的看到了银币翻滚的全过程,直到裁判的另一只手盖上去,银币在真正接触裁判手背肌肤时的状态清晰可辨,犹如慢动作。
林梓君稍稍犹豫了一下,轻声道:“花。”
裁判松开手,导播镜头对准了硬币上的字。
“罗九发球。”裁判举手示意比赛开始。
这一刻观众席上有轻微的骚动。
欧洲球迷们已经养成了习惯,在任何一次与华乒选手有关的比赛中,一定会第一时间想到“王超猜币定律”。
唯有弱者会得到猜币之神的青睐。
虽然赛前大家都在拼命鼓吹这是“天下攻击第一”与“天下防御第一”的矛盾之战,但其实大家内心深处还是有比较的,他们普遍觉得今天猜币之神应该会青睐林梓君。
但最终居然是罗九拿到了发球权。
唯有蒋培荣这一刻的表情有些微妙,因为他作为湾岛总教练以及林梓君最信任的长辈,其实早就知道林梓君能够看清楚裁判抛起来的硬币。
猜币在林梓君面前不是随机题,而是送分题。
但林梓君选择填了一个错误答案。
“他终究还是被影响了啊”蒋培荣心中轻叹。
赛前他叮嘱过林梓君很多次,让林梓君一定要抢夺发球权,因为竞技体育的世界必然是客观和唯物的,那些关于猜币的流言不过是不懂行的球迷们自己营造出来的梗而已,没有任何的参考价值。
但林梓君到底没扛住压力,他选择猜错,也就代表他很在意这场球的“兆头”。
很多人在做重要的事情之前都很在意兆头,比如坐飞机之前绝不说“一路顺风”,只能说“一路平安”,过年的时候也绝不说“死”字,而要去冒一次险的时候则绝不敢立任何fg。
蒋培荣很清楚,林梓君是个三观很正的少年,没有任何封建迷信思想,不信鬼神不敬天地,是绝对的唯物主义者,所以他想不通,林梓君到底为什么要这么选。
这是因为他不知道,林梓君在赛前许了一个愿。
“我祈祷,罗九用进攻型打法来对付我,而不是像王超那么打”
这并不是在内心主动示弱,而是林梓君觉得,罗九确实有可能跟他打进攻。
同为超天才,林梓君虽然跟罗九没有过现实接触,但他觉得自己是懂罗九的。
罗九这样骄傲的男人,必不可能照本宣科的模仿王超的打法,因为这相当于无形中弱了气势,而现在,罗九正在不断蓄势,即将把这股气势推上巅峰,这种时候,他又怎么可能平白无故的弱了气势
哪怕只是落下一丁点口实,恐怕罗九都是不愿意的。
好吧,即便在昨天晚上罗九还打算学习王超的打法,那么在今天上午看完王超和拜耳的那场球后,罗九也有极大的可能当场改变想法。
毕竟谁都看得出来,王超已经正式完成了磨剑过程。
如果说世乒赛前半程的王超是磕磕碰碰各种受气,那么现在,王超已经如同绝世宝剑正式出鞘,即将在接下来的最后三轮比赛中锋芒毕露,绽放出惊艳全世界的光芒。
这种时候,罗九再用王超的打法,简直相当于拱手把自己辛辛苦苦积攒起来的气势分一半给王超。
所以林梓君放弃发球权其实不是迷信,更不是为了什么好兆头,而是切切实实的战术。
罗九要攻,那就干脆给他发球权,让他更加顺理成章的拿到主动权,让他赶紧攻起来。
你想进攻,那你就进攻。
我想防守,那我就防守。
这是双赢。
罗九第一局第一个发球选择了短下旋。
林梓君摆短。
罗九对摆。
林梓君再摆。
罗九回摆。
林梓君继续摆。
虽然罗九想攻,林梓君想守,但这局球的开端却并没有直奔主题,双方的打法都非常严谨,严格秉持着乒乓球最高水平职业比赛应有的流程。
这也是一种态度。
“我允许你进攻,但你也得靠本事拿到进攻机会。”
“我当然会凭实力拿到进攻机会。”
这个球在足足九个回合之后,罗九先一步抓到了机会,正手起板挑打。
这个球力量不大,只是很刁、很快,角度很大。
这种程度的球,放在市一级乃至省一级的比赛中其实已经足够打死人了,但在林梓君这里却只是开胃小菜,他轻而易举的移动,甚至不需要摆出标准的超级速度防御模式来,只是简单的台内正手快带,就把球带了回去。
罗九再攻,正手弧圈。
林梓君继续台内拉球。
罗九继续进攻,开始变幻落点,变幻侧旋的方向。
林梓君对于旋转的判断十分精确,守得滴水不漏。
罗九再攻,却直接切换成了反手位弹击,这球快如闪电,刹那间从弧线轨迹变成了直线轨迹,就连球拍击球的声音都有些变化,从刚才略微沉闷的一声“噗”变成了此刻清脆的一声“砰”。
但这种程度的“转与不转”,以及生胶弹击造成的小球飞行路线的细微变化对于林梓君而言依然没有什么威胁,他确实对于生胶击球的判断不够准确,但以他的反应速度,完全可以在球确确实实飞出来后再做判断,他眼睛看到的总不会是假的。
更何况,他此刻变态的动态捕捉视力甚至能看清楚球在空中飞速旋转的具体方向。
他有种感觉,假以时日,再练下去,他或许还能通过小球旋转时身上那一道道线条不断湮灭的外观效果,直接判断出小球旋转的大概强度。
所以他依然通过球拍的角度调整,把这个弹击球完美的挡了回去。
此时比赛才进行了不到十秒钟,观众们已经开始了一阵阵热烈的掌声。
因为这场球一开始所呈现出来的模样,正是大家所期待的。
一个攻,一个守,攻击的人不断变幻攻击方式,防守的人总能守住,这就是最好看的大场面作战。
罗九展开了他号称天下第一的双面弧圈球全台无死角进攻体系,小球在空中的轨迹变得更加凌乱,几乎是毫无规律的飞向林梓君这边球台的任何一个落点。
它们正旋着、反旋着、侧旋着、上旋着、下旋着,偶尔转,偶尔不转,偶尔走直线,偶尔走弧线,弧线偶尔陡峭,偶尔平缓,偶尔落在近点,偶尔落在远点,不同的攻击属性搭配上罗九站在球台一端展现出来的种种让人眼花缭乱的击球姿势,几乎十多次攻击没有任何重复,让观众们的呐喊声简直沸反盈天,大量的观众直接站起来开始鼓掌,整个体育馆在这场球的的第一个球时就直接达到了高潮。
而这所有的攻击,都被林梓君完美的封堵了回来。
同时,林梓君也已经明白了罗九的打算。
罗九确实没有学习王超的打法,完全封死林梓君的超级速度防御模式。
但他也没想让林梓君好好的借力,因为他的攻击,走的是变化万千的路线,而绝不是速度或者力量路线。????
他只是把自己所知道的所有进攻手段一股脑的倾泻出来,如同水坝泄洪,如同银河倒挂,至于这些进攻到底会有什么效果,他并不在乎,他只是在宣泄,在叠加,在展现,这场球,罗九要的不仅仅是赢,还要用最好看的方式赢。
这就代表着,从一开始,罗九考虑的就不是这场球的胜负问题,而是应该如何赢的问题,他想要用一场美轮美奂的比赛,用一场比三月份王超vs孙天龙还要华丽的比赛,将自己的气势直接推到顶。
所以,林梓君判断罗九现在的心态应该是:“你可要撑住啊,可千万不要在我还没有完整展现之前就被我打死了。”
看懂了罗九的意图,林梓君并没有觉得自己受到了羞辱,他觉得这很正常。
他是非常有自知之明的孩子,他知道,若是罗九学习王超的打法,自己其实破不了,所以这场球,如果大家都足够理智足够客观,其实自己是没有胜算的。
但罗九既然想要更多,那么也就必然要因此而人付出一些代价。
“你是要稳稳的小胜,还是要一场有风险但是酣畅淋漓的大胜”
罗九选择后者。
那么,林梓君要做的,就是沉住气,稳住心态,死死的咬住,死死的撑住,就如同龙队去年面对巅峰虎克时那样,从每一个犄角旮旯里寻找任何一个得分的机会,一直撑到罗九的攻击疲劳下来为止。
刚不可久,柔不可守,这是天地至理,说的是,进攻太盛不可持久,防守太严密亦不可持久,那么现在咱们就来比一比,在至刚碰上至柔的时候,到底是谁先扛不住。
还有一章,可能稍微迟点,还在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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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