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娇娇累得慌,刚刚半个月的义诊完了,晚上睡了半宿就出了这样的事情,她确实是需要继续休息。
带着小黑回去休息了。
廖青现在是县太爷了,以后大大小小的事,肯定少不了,她要试着坦然接受,慢慢适应,该吃吃,该睡睡,把心放宽。
嗯,体不胖就行。
她不知道的是,经过此事,她与廖青的声名在寒城又涨了一截。
人人都称赞县太爷不惧危险,亲自出马驱逐雪狼;县爷夫人也是不让须眉,古道热肠,更是从恶狼口中救下了一个小孩,云云,赞颂之声街头巷尾都可听到。
到了第二天,天亮就起床,没睡着一个时辰,精神却好多了。
蛾儿她们已经做好了早点,许娇娇吃饱了,带了一些粥与馒头去了前面衙门,给廖青他们送饭。
此时,前面衙门里都是人。
都是这次雪狼闯入寒城后的受害者,哭得哭,说得说的。
许娇娇把廖青叫进后堂吃早饭,了解了情况。
又让蛾儿回后院去煮菜粥去,这么大冷天的,都是受害者,怕是都没有吃饭,多煮点粥,让他们暖和暖和身子。
没过多久,粥和馒头都发放到了堂上每个受害者的手中。
拿到食物的百姓们都感激涕零。
“咱们平头老百姓的,今生有幸能吃上县太爷家的饭食,这真正是让人不敢相信。”
“咱们县太爷不是普通的县太爷,县太爷夫人也不是普通的县太爷夫人,是那活菩萨转世啊”
“这辈子的恩情,老朽都记下了。”
蛾儿施粥,二丫发放馒头,两人分工协作,保证堂上的百姓们人人都有吃的。
正发放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妪的时候,那老妪披头散发的,呆坐在众人堆里,一动不动的。
人人都主动伸手接馒头,只有她不动。
二丫把馒头弯腰递过去,和声道,“老人家,您的馒头,拿着。”
馒头刚递到那老妪的面前,老妪突然间的跳了起来。
大声尖叫,“我不要,我不要馒头,还我儿子来,还我儿子来儿子,你回来了吗我的儿啊娘就只剩下你一个了啊,你怎么忍心丢下老母亲不管,我的儿啊你爹你妹都死了啊,就剩下你一个人了,你不能让娘再白发人送黑发人啊我的儿啊我们回家去吧,我们回家去啊”
后面就哭了起来。
披头散发的,看不清脸面,状若疯狂。
吓了二丫一跳。
差点把馒头筺子都吓掉了。
老妪旁边的几个百姓见怪不怪的,安抚老妪,“许姚氏,你儿子回不来了,你儿子被野人吃了”
老妪顿时止了哭,破口大骂道,“你个老歪嘴的狗东西,你胡说你儿子才被野人吃了,你全家都被野人吃了,我儿子好好的,就是去城外帮地主种药材去了,肯定会回来的,我儿子年轻力壮的,能吃苦,就算遇上野人,也肯定能跑回来的,我儿子不可能不管我的,我儿子说了,等地主发了工钱,有了路费,我们娘俩就回沙洲县老家去的”
许娇娇的目光移了过来。
沙洲县老家
这时候,旁边的百姓给许娇娇她们解释道,“这就是个老疯子,前两年从外地来的,她和她儿子流落到我们寒城来,靠给地主出城种药材收药材过活计。有一次她儿子出城去种药材,却不料遇上野人丧命了,这个女的就疯了,地主给了她一些补偿,还给她搭了一间棚屋,没赶她走,这次,她住的破房子被雪狼弄塌了”
“大部分情况下,她都是不言不语,能正常生活,洗衣做饭都可以,就是不能提她儿子,一提她儿子,她就疯了。”
可是,刚刚二丫给她发馒头,并没有提她的儿子。
二丫根本不了解她家的情况,她为什么也发疯了
这个就没人能解释得出来。
白发苍苍的老妪听见众人说她儿子的事情,疯狂的越来越厉害。
抬起头,就要去打人,“谁说我儿子不回来了我家大郎不会扔下我不管的,我儿子大郎一定会回来的,我儿子福大命大不会被野人吃掉的你们都是胡说八道我还要等我儿子回来给我送终的他会带我回沙洲县,回老家去,他是老许家孙子,他爷奶不会让他饿死在外面的”
这时候,二丫已经看清了这个老妪的面容。
她一下惊得全身都呆住了
指着老妪结巴道,“老姑,她她她好像是”
大伯娘啊
不过,没有说出口,这么多人,家丑不可外扬,二丫谨慎了一些。
她相信老姑会懂。
她震惊得是,姚氏怎么会这么老了
头发白苍苍的,又披头散发的,刚开始当真没有认出来。
仔细看,才认出来的。
许娇娇也认出来了。
许姚氏,沙洲县,大郎,老许家
不是姚氏是哪个
许老大一家因为贪婪自私,卑鄙无情,伤了老许家所有人的心,最后四分五散,许老大被流放,生死不知,大丫自杀了,只有姚氏与许大郎活着,也被老许家赶了出去,不认他们,他们在沙洲县又呆不下去,就流浪去了外地。
没想到,竟然来寒城了
还过得这么惨
刚才姚氏突然发疯,肯定是听出了二丫的声音,二丫刺激了她,所以,突然就发疯了。
姚氏还在追打那些说她儿子死了的人。
许娇娇上前一步,制住了她。
给她把了把脉,脉象紊乱,气息急促,血脉中滞,是真疯,而不是装疯。
才三四十岁的年纪,看起来就跟五六十岁的老妪一样。
许娇娇以给她治病为借口,让人把她带入后堂去。
经过一番扎针,让她气血平静顺畅下来。
过了半晌,姚氏渐渐的清醒过来。
她瘦得皮包骨头,脸上瘦骨嶙峋,白发苍苍,眼窝深陷,蛾儿细心的给她喂下一碗菜粥之后,又打水给她洗了脸。
她像是个毫无自主意识的木头人一般,完成了吃与洗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