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阴暗的宅子里,一个黑衣人正焦急地等待着。
脸上的蒙面巾已经拉下来了,显出一副干枯的脸皮。
如果让廖青来看,不用看脸,也可以看出这正是之前那个舍他人救己身的逃掉的黑衣人。
一会儿后,外面有了动静,屋子里悄悄踱进来一个人,也是蒙着面,身着玄色袍服,背着双手,不怒自威。
“这么晚了,找我何事”来人问道。
声音很低沉。
干枯脸黑衣人抱拳道:“大老板,庄院那边出了事”
“嗯”
“之前跑掉的六个镖师,今天又回来了,不过他们带来一个年轻高手,这人强得离谱,我们没人能够挡住他,便按照您预先的吩咐,四散逃了。”
“尤四呢”
黑衣人沉默了一小会,“没跑掉,很可能凶多吉少了。”
大老板眼睛一眯,“你们二三十人,挡不住几个人那个什么年轻高手,从哪里跑出来的,能比你们强这么多”
黑衣人苦相,“事实确实如此,这个人,据二虎那帮人说,还曾经去过大商河那边,被二虎他们抓住了,途中却又被那几个镖师劫了,现在看来,那人应该是故意被擒的。”
大老板听完,眼睛一缩
表情变化不定,良久,才呼出一口气。
“这是来者不善呐应该是那人了。”
黑衣人不解,“哪个人”
大老板:“年纪轻,武功奇高,还想查探晋阳府的事,这样的人,有很多吗你能找出几个”
黑衣人疑惑了一会,猛然醒悟,“您是说,他是”
大老板点头,“很明显的事,不用怀疑,这也不算奇怪。”
“那这下,有点麻烦了。”黑衣人喃喃道。
大老板:“你老实说,他的武功究竟有多高,比你高多少”
黑衣人想了想,摇头,“不知道,我这样的,大约需要十多个,才能拦住他”
大老板听出了他不自信的语气,也摇头,
“那就是不可力敌,只能智取了。”
眼前的黑衣人,并不是普通高手,连他都这样说了,那就得趁早打消武力对付一途了。
别说十多个这样的高手他不可能找到,就算找到了,那种程度的高手,恐怕想走就走,他们实际上是拦不住的。
事情,好像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了。
不过,不是所有的事都能靠武力摆平的,只要想办法,总有解决之道。
“行了,事情我知道了,你尽快收拢逃散的人,这些天,不要跟他们照面。”
“是,大老板。”
第二天一大早,廖青等人醒了。
“廖兄弟也醒了”
“别叫廖兄弟了,咱们要叫大人,或者老爷。”
廖青一笑,“什么大人老爷,你们算是郡主府请的客卿,除了必要的安排,其余时间可以自由活动,咱们还是以兄弟相称。”
秦镖头摇头,“这说得哪里话,该怎样就怎样,还有,什么兄弟,这岂不是僭越么。”
廖青:“这只是小事而已,莫非咱们之间相处的第一件事,就谈不来么”
秦镖头苦笑,算是认识到了廖青的为人,让人说个“不”字,都很为难啊
但他们也是爽快之人,“廖兄既然这么说了,那咱们就真的僭越了。”
廖青:“这话不提了,说个正经的,昨夜,你们有没有闻到一股异味”
他的功力深厚,老远的动静便能听到,就算睡着了,也比常人警觉的多,并不担心人偷袭,尽管如此,他还是迟了一些才睡。
但这个过程中,他却闻到了一丝丝异味,很臭,难闻,但不是一直都有的,断断续续,气味也不是很浓烈,这都过半夜了,他也懒得去查了。
现在是早上了,那就有必要查一查了。
不过,现在却没了那异味。
“我也闻到过一点点,不过我猜是哪里死了野狗之类的,腐臭味,后来又没有了,夜也深了,就懒得动了。”秦镖头道。
“昨晚咱们不是杀了几个黑衣人嘛,丢到乱草丛里了,是不是那里的气味”有人猜测。
“不是,刚死的人,不会是那种气味。”
“那会不会是地下仓库里,有什么死物”
“地下仓库,我跟廖兄都查过了,没死物。”秦镖头道。
“那应该是别处飘来的,昨晚是什么风”
“北风,很微弱的北风。”
“那咱们就去北边找找”
果然是人多力量大,廖青很欣慰地,跟着一群人呼啦啦地跑了出去。
之所以对一点点异味这么上心,实在是因为大伙儿都不甘心,好不容易打下来一个庄院,结果却啥也没发现
那以后,该怎么找出那个老阴货大老板
所以,但凡有一点点线索,那是绝不能放过的。
出了门,廖青再次把周围看了个仔细。
白天看得更清楚了,这所庄院孤零零的,附近再没有第二家宅子,它后面就是一座荒山,山上灌木丛生,其主人就是把山脚下挖走了一块,整平了,然后建了这么一个庄院。
庄院不远处还有一条河流过。
依山傍水,地方不错。
只是现在空空如也,也没什么好留恋的了。
众人一阵飞奔,一直走了两三里,才有了发现。
老远,就看到山脚下一处洼地,一阵阵若有若无的腐臭味,从那里传出来。
越往那里走,气味越难闻,最后,一个个都捂住了鼻子。
等到了近前,众人探眼一看,个个脸色发白
洼地里,一大堆尸体,横七竖八的胡乱丢弃着,有好多已经被野兽之类的啃得不成样子了,让人见之欲呕
还好现在已近深秋,要是在盛夏,那简直
“那是老刘的尸体他的衣物我认得”有人惊叫道。
“那个应该是钱三该死的王八蛋”
“咱们的兄弟,只怕都在这里了”
众镖师越说越激愤,声音都发抖,人人都红了眼睛。
虽然早就猜到了他们的结局,但亲眼看到这一幕,还是忍不住伤心痛苦。
突然,廖青脸色一变,探手摘了一枚树叶,跳进洼地里,用树叶包裹住一枚指环,退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