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公子得意的表情凝固了。
许张氏也颇为意外。
“你说什么”
张公子沉声道,“本少喊你来,你就是这么办事的吗过年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告诉你,你这样办事,就很影响本少的心情,你知不知道”
当然,这话他并没大声说,因为周围有很多百姓。
但声音太小的话,是没有威慑力的,至少许张氏是听到了。
“哎哟说得真好听你怎么不大点声说呢你也知道见不得人啊我看你是猴子拉稀,坏了肠子了年纪轻轻的,就这么坏心眼,你爹娘知道吗我看是不知道,要不然,早就被你活活气死了
还夹枪带棒的威胁别人,多有水平啊,墨水喝了不少哇,肚子里全是墨水吧看着心肝都黑透了”
这几年,奉承话她听到了不少,就连县太爷,在她面前都是专讲好话。
以前的时候,县太爷从没来过许家村,主簿也是稀客,现在嘛,都成熟人了。
这样带来的结果是,她的养气功夫竟然变好了。
毕竟,县太爷这样的是正儿人来着,人家奉承你,你开口就是粗言鄙语,也不太合适是不是
所以,并不是她现在不骂人了,而是这样的大环境下,她想发飙,都很少有机会了。
众人莞尔。
张公子却是气急败坏,怒喝道:“你个老虔婆胡言乱语,真当本少爷好欺负是不是老子现在就还你两巴掌”
说完,冲上来就打
他并不是没有脑子的人,起码智商这东西他自认是够的。眼下靠巡检出气是指望不上了,但是,不代表没有用。
如果两方冲突起来,那巡检肯定还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这是毫无疑问的。
最低限度,他绝对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挨打
除非他不要头顶上的乌纱帽了。
既然这样的话,他此时不动手讨回面子来,还等什么呢
众人没料到有官差在的情况下,他还要动手。
车正廷情急之下,伸手一抓
但这下没有抓实,张公子奋力一挣,竟然挣脱了,但他的身躯却失去了控制,猛然撞向一根大柱子,发出“咚”的一声大响
“啊”
张公子大叫一声,捂着额头,鲜血立刻顺着手指流了下来
“坏了,真出事了”
“这下麻烦了”
众人惊叫。
巡检也有些慌,连忙吩咐人去喊大夫,然后关切道:“公子,您没事吧”
“滚开”
张公子一把推开他,面目狰狞,心中的怒意如熊熊烈火
他这辈子,都没受过这样的伤
“你们完了你们特么的统统完了天上地下,没人救得了你们老子要让你们下半辈子都蹲在大狱里这就是你们跟本少作对的下场李四,去喊我爹来王二,去喊我义父来就说我被人打伤了我要让这些人看看,这里到底是谁说了算”
两个家丁立刻领命,飞奔而去。
巡检面露愁眉。
一点小事变成了流血事件,当事人还是上司的公子,这下他也麻烦了。
车正廷看到事情要闹大了,也让人去喊许娇娇了。
这边拖了这么久,老许家人也都赶过来了,纷纷询问。
张公子乍一看对方来了这么多家属,有点紧张,待看清后,更是面露不屑。
都是些乡下人
这样的人,就算来再多又能怎样他一点也不惧。
他的亲老子,是大祥国京畿府的府尹
府尹虽说听起来跟知府差不多,管辖范围也都是一府,但前者权力却大多了,品级也高多了。
因为这里是京城,豪绅多如狗,官吏满街走,权柄不大点,品级不高点,怎么能压得住人
一般的知府是从四品,也有的四品,而府尹,却是正三品
想一想就知道这其中的区别。
但就算这样,其实还是不太够的,府尹奈何不了的人,还是多了去了。
不光是奈何不了的问题,要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那自己的乌纱帽说不定眨眼就没了。
所以,府尹这一职位,虽然权力大够威风,但它属于高危职业,换人是比较勤便的。
而这位张府尹,上任并不算久,背后没什么大势力,所以,为了让自己在这个位置上坐得久一点,便有意多方结交更高层次的权贵。
前些日子,他便拉拢到了一位郡王,虽说不属于最高层次的权贵,但怎么说也是皇亲,谁还敢打皇室的脸不成
所以,这算是找到了一座靠山了。
而两家为了加深这重关系,张公子便拜了这位郡王为义父。
所以,张公子的确是够资格有恃无恐的。
身后有两位大佬罩着,这种身份都不能嚣张,还有谁能嚣张
却说张府尹接到家丁的禀报后,当即说了一句:
“这个孽障是嫌我不够忙吗”
说完,也没急于表态,而是捻起了胡须,
这不怨他过于谨慎,而是他不得不如此。
这么一件小事情,巡检却没有搞定,他需要多了解一些信息。
“那个巡检,为什么没有把事情处理好”
家丁回:“巡检大人的意思,是双方各退一步,小事化了,但后来少爷受伤了,少爷当即发怒,认为巡检不中用,所以来请老爷。”
张府尹:“少爷伤势究竟如何”
家丁:“少爷捂着额头,具体看不清,从少爷的反应来看,应该没有大碍。但那鲜血一下就流出来了呢,伤势恐怕也不轻。少爷说了,请老爷一定过去一趟,为他作主。”
张府尹微微点头,又问:“那你走的时候,巡检有没交待什么”
家丁:“少爷把他推开后,就让我回来喊老爷,巡检大人并没说什么。”
张府尹默了默,“那对方究竟是什么人,你们可看清了”
家丁自然知道他的意思,“老爷,他们应该是乡下来看热闹的,面孔有些生,很可能是乡下刚发了财的庄户,少爷也是这个意思。不过那老妪和那汉子有些硬气,好像不惧官差的样子。”
张府尹:“不是还有个老头子吗他什么反应”
家丁:“他倒是没说几句话,被少爷推倒后,那老妪拉他起来,他也没说什么,只是老妪在那计较,很不服气的样子。”
张府尹:“那年轻的一男一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