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周老汉要翻案,刚去过衙门,街坊邻居们都一直在关注着。
看到车正廷出门去,都是左右望着,不敢上前去问情况,这毕竟是县老爷身边的护卫。
车正廷生得又严肃,平时都跟个木头似的。
直到后面,看到他买了大包小袋的东西回来,都是些生活用品的,这么高冷的护卫还会去买菜
加上胡同里一个老婆婆因为冰雪似乎要滑倒了,车正廷刚好走到边上,眼疾手快的就把她及时扶住了。
老婆婆十分的感谢,旁边的街坊们也看到了,就也纷纷出来了。
七嘴八舌的聊开了。
说起话来,就发现车正廷这小哥别看面相严肃,但是心地善良,没有官差老爷的架子。
于是,众人的心态就放松了。
“小哥,你这些东西是给周老汉买的吗”
车正廷回,“是的,周老爹如今家徒四壁的,生活艰难,我们大人体恤民情,让我照顾一下周老爹的生活。”
“啊这新来的县老爷真是菩萨心肠啊要是能够长久的话,就是我们寒城之福了。”
“这个,但愿如此吧。”
紧接着大家都七嘴八舌的问起今天重审的案子来。
车正廷能说的都说了,然后打听周老汉家里的情况来。
“大叔大婶子们,那周小柴平时秉性如何”
一位大娘叹口气回道,“小柴这孩子我是看着长大的,老实的很,心地也善良,手脚又勤快,话也少,心眼儿实,是个好孩子”
“那他有赌博的习性吗”
另一位大叔正色道,“没有,怎么可能有周家小柴人老实,手脚又勤快,就是他爹有些宠溺,毕竟是老来得子,母亲又早逝的,拉扯他不容易,小柴有些小脾气,常常会与他爹拌个嘴什么的,但绝对没有赌博的习惯”
“对对对,我们几个老的有时候打个叶子牌什么的,叫他来凑个角儿,他都不会打的。小柴就是被人拉去赌的,经过赌坊门口,赌博里的人怂恿他进去的,那天我看到了,他刚好与他爹吵了几句嘴,别人一拉,他一赌气就进去了,转身出来,就说把田地都输没了。”
“唉,这明显就是斗笼子啊后来周老汉不肯给田产,他们赌坊就天天派人上门来闹事儿,再不给,转头就把周小柴送到衙门里头,活活的把人给冻死了跟吸血鬼似的,人死都不放过,还见天儿的来要田产,就只差进门打抢了”
“也不是没有打抢过,是周老汉有先见之明,把田产契约都藏起来了,说死了也不能让他们找到,可是这也没有用啊他死了,这田产不就是人家的了吗都不用开口要了,直接去接手”
众人七嘴个清楚。
周小柴并不是好赌之人,进入赌坊的次数也就那一次。
出来就输了田产,这一看就是有人事先做好的局。
盯上周老汉家的田产了。
车正廷心里有数了。
向大叔大婶子他们道了谢,回去照顾周老汉去了。
一天过去了,余班头没有找到人。
廖青倒也不是太着急,周小柴的事情,经过了很多人的手,他不相信找不出其它线索来,只不过在张主簿的长期yi
威之下,大家都不愿意开口而已。
就拿赌坊那边来说,廖青曾向余班头等人打听过,包老板是否与张主簿有勾结
余班头的回答是隐约听说过,不过张主簿此人做事一向稳妥,或者说隐秘,不会把一些事摆在明面上,只要是可能违反律法的事,都是指使亲信去做,外人很难知道内情,所以,大家对此都是有一些猜测,并不能确定。
要说最有可能了解此事的,应该是他的心腹赵捕头了。
廖青默然点头。
这也说得通。
如果张主簿整日里嚣张跋扈欺压良善,搞得天怒人怨,恐怕在寒城也坐不稳这么久。
这是个老狐狸啊
还有点手段。
总之,一切的源头,都出在张主簿身上。
没有了此人,其它都不是大问题。
所以对于张主簿这个人,廖青是一定要扳倒的,最不济,也要将他赶走,赶得远远的。
否则的话,他在寒城难有作为。
第二天,仍然没有找到赵捕头的踪迹。
廖青也清楚,这其实也有人手太少的原因。
虽然在他的限期通告下,陆续回来了一些人,但仍然很少,连一半都没有达到,这还是算上了之前就留下的十几人。
这一整天,他都呆在衙门里,翻看卷宗。
身为一县父母官,熟悉了解本县的情况,才是最重要的一件事,不然什么事都摸不着头脑。至于周小柴一事,虽然也重要,但归根结底,属于重大民案转刑案,作为一县之主,他不能只顾这一头。
这一天,许娇娇也没闲着,带着蛾儿和三丫整理内宅。
纪芙师爷则乔装打扮四处走动,察访民情。
都没有闲着,都很忙。
到了第三天早上,有人递上了一份请帖。
内容是宴请县太爷,由一个叫钱满贯的派人送来,请客者注明了是全体乡绅,不过也有几个具名之人,清清楚楚地写在请帖上,钱满贯领先,后面还有几个人名。
廖青看了一眼,随手放在桌上,“这位姓钱的是什么来头”
大早上的,人都还没出门,纪师爷拿起请帖看了一眼,道:“据说寒城除开张主簿外,有赵、钱、孙、李四大家,这位姓钱的叫钱满贯,是主簿正妻的娘家人,家里钱多,跟主簿走得很近。”
余班头也刚到不久,接口道:“这四家在寒城确实比较有名,其中姓钱的和姓赵的两家,跟主簿关系都不错,孙家和李家,关系就一般般了。”
钱家的产业很多,因为与张主簿有姻亲关系摆在那里,所以两家一向来往密切。
赵家祖上就居住在寒城,以前就是大户,出过大官,只因故土难离,在寒城世代沿袭不知多少年了,这些年紧跟主簿的步伐,家业一直兴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