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只得下了飞枭,喊来纪师爷询问。
从纪师爷口中得知,这座山叫作横脊山,正处于晋阳府地的边界,不过要去晋阳府城的话,以她们车队的速度,大约还需要半天时间。
许娇娇略思忖一下,决定还是绕道去一趟晋阳府,左右就是一天时间的问题,那个孙原让她帮忙带个话,她无法拒绝一个死人的请求。
至于带什么话,孙原没说,可很显然的,应该是将他的死讯告知其家人了。
反正她们也没急事。
出了京城,许娇娇就不急了,因为现在没手机这种东西,皇上老儿不可能在半途中把她和廖青叫回去加班。
就当是去晋阳府见识一番了,也不错。
廖青也很赞成,前几天还听说过这一府的事呢,便宜老爹还猜测他可能会被牵扯进去,那现在去看一看,也挺好。
于是,众人埋好尸体,又向晋阳府进发。
之后的路上,没有意外发生了。
不过这路却不大好走,到处是水洼,泥泞难行,看样子晋阳府水患严重,确实是事实。
路边有好些村民,正在田里疏通渠道,掘口放水,还有的踩着水车往外汲水。
有些地势很低的田地,那是没法放水了,也没法抽水,因为附近的堰塘和湖泊,水都是满的。好多稻谷被淹在了水里,还泛着青色,村民们就不得不直接收割了。
看得许娇娇是直摇头,农民真是辛苦。
众人很顺利地进了晋阳府城。
找了当地较大的一个客栈住下了,许娇娇指挥众人将马和车收拾好,给马上饲料,安排人守卫,等等。
廖青便去找了店掌柜,打听孙原的事。
有点出乎意料的是,这家掌柜居然知道孙原这个人,说这人是个爽快人,还知道他家住哪里,给廖青指了方向。
安顿好后,廖青和许娇娇便去了孙原家。
孙家门户好像还挺殷实,宅子不小,不过许娇娇老远就听到了宅子里有吵闹声。
“孙杨氏,你可要想好了你要是不给,那就别怪咱们不客气了”
“我说过了,等我家老爷回来再说我家老爷从不进赌馆的,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搞错笑话这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我们会搞错你家孙原好歹是一个人物,我们会搞错赶紧拿银子”
“就是,那孙原谁知道躲哪里去了,几天都没见人了,难道他一天不回来,老子们就要一直等下去”
“别废话了,赶紧给钱”
“我没有”
“没有兄弟们,给老子先把这屋里的家什,统统拿了带回去”
随之就是一阵杂乱的拖拉撕扯咣啷的声音。
许娇娇和廖青赶忙加快脚步,直接冲进了屋里。
就见十几个汉子,正在大堂里横扫,什么墙上的字画,架子上的古玩,统统没放过。
而屋子的一个角落里,正有一个妇人,不知所措,脸上带着掌印,满面凄惶之色。
她的旁边,两个少年怒目圆瞪,却敢怒不敢言,两人的脸上已然肿起老高,嘴角沁出了鲜血。
而地上躺着一个老者和一个下人,都是捂住肚子,满脸痛苦,汗水湿了额头。
“住手”
廖青大喝一声。
十几个大汉停下搜刮,一脸凶悍,齐齐望向廖青和许娇娇。
“你们干什么”廖青无视了他们的目光,继续道。
“书呆子,哪来的滚回哪里去这里没你的事”其中一个大汉道。
另一个似乎是首领的大汉却摆摆手,回道:“这家主人欠了咱们的银子,咱们是来收债的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没什么不对吧”
廖青道:“欠什么债,欠条拿来我看看。”
为首大汉道:“兄弟,你这就有点不识抬举了,你问了,我也答了,够意思了吧你却想看欠条,这事儿跟你有关系吗”
廖青一点没犹豫,点头,“有关系。”
为首大汉将廖青看了又看,还看了看许娇娇,最后偏头使了一个眼色,“兄弟看来很面生,不是晋阳府人吧你与孙原有旧想替他还银子”
在他说话的同时,有两个大汉向外走了两步,堵住了大门。
廖青恍若未见,道:“如果是真的,我替他还了银子也未尚不可。”
这下,为首大汉还真有点迟疑了,
这哪尊大神啊每次说话语气都这么叼好像啥都不在乎似的。
“不知,您是哪位”
廖青:“专管不平之事的人。”
哦
为首大汉懂了,就是棒槌嘛
这世上,喜欢打抱不平的人,多了去了,不差眼前这一个。
不过,这种直憨憨,有时候也蛮讨喜的,说不定真会掏银子。
为首大汉看了看已经堵好大门的两人,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饬了饬,“呐,欠条就给你看看,可别吓着了”
廖青接过欠条,看了一眼,随手递给了许娇娇。
许娇娇一看,上面写得很简单,大意是,孙原借常胜赌坊纹银五百两,按利归还。
为首大汉道:“你们看看日期,这是八天前借的,按照我们赌坊的规矩,孙原应当还我们赌坊十二万八千两纹银不知两位,能帮孙原还多少啊”
许娇娇大皱眉头,“五百两银子,才八天就要还十二万多,你们怎么算的”
“哎哟这位小娘子,你家相公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啊,他可是说了愿意还的。十二万八千两是有点多,但这不能怪我们赌坊啊利滚利不就是这样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咱们也没强迫他孙原是不是”
为首大汉道。
许娇娇仔细端详着这张欠条,
这个纸张不像现代的纸,挺括,表面还会上胶,而是有点毛糙,但她是什么人摩挲了一会,终于发现了异样。
她几步走到桌子前,手指在茶杯里一点,沾上一些茶水,就往欠条上抹去。
为首大汉惊叫:“住手你干什么”
说着,上前就要阻止许娇娇。
但被廖青挡住了。
而许娇娇拈起兰花指,从欠条上轻轻挑起了一块极小的纸皮,薄薄的,上面有一个字: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