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六个人看上去都不是什么正经人,走路都是歪歪斜斜的,松松垮垮的,痞里痞气。
他们也不说什么,直接进了屋,。
蔡氏嚷嚷道,“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几个人一进屋,就像贼一般,伸长了脖子,东看看西望望。
只有其中一人,太阳穴贴了一块膏药,长得不似其他几个惫懒粗糙,看似喝了点墨水的样子,像是领头的。
掏出一张纸,扬了扬:“看看,这是你男人蔡黑牛亲笔写下的欠据现在蔡黑牛跑了,你是他的男人,又是他的族妹,是不是把这欠帐给我结一下”
蔡氏怒了:“我结你妈的x蔡黑牛是哪个杀千刀的,老娘不认识,还男人,老娘的男人是许家村的许大富你们赶紧滚要不然,我就报官,让你们都去蹲大狱”
“报官呵呵。”那人笑道,“欠帐还钱,乃是天经地义你报官有用吗报官了就不用还钱了吗天下有这样的美事”
“还钱还钱”
另几个人找了一圈,发现屋里屋外都是空荡荡的,连给人坐的椅子都没几把。
但有的那几把,还都是断脚撇腿的。
这简直就是一穷二白啊,就算只老鼠想进来,都没地方藏身啊
几人都带着满脸失望,围了过来。
“还钱今天不还钱,我们就不走了”
“就是,这点钱,都欠了好些日子了,再这样下去,利滚利的,你们家怕是真的还不起了啊”
“是啊,这位大婶,这俗话说得好,还钱要趁早,迟了愁到老啊”
蔡氏气道:“没钱就算有钱也不给你们又不是老娘欠下的,凭什么给你们”
“呵”贴膏药的那人冷笑,“蔡黑牛不是你男人全镇人都知道你俩的事,你还想瞒着将来立个牌坊是怎么着”
蔡氏哼了一声,“妈的,蔡黑牛是个畜生不畜生不如的狗东西,老娘这辈子倒了血霉了,才遇上他,老娘现在恨不得吃了他的肉,喝了他的血,还男人男人你妈呢你再提他一个字,老娘打得满地找牙,你信不信”
贴膏药的嘲笑道,
“哼,不是男人,那也是至亲要不然,你会把房契地契这种重要的东西都给了他说出去谁信啊”
蔡氏顿了一下,这是她心口永远的痛,这辈子无法释怀。
贴膏药的见似乎有戏,又循循善诱道:“没钱也不要紧,咱可以赚啊是不是知道暗门子吧虽然你人长得欠了些火候,但那种地方,只要人进了屋,门一关,灯一灭,你什么人还不都一样那种时候,谁还顾得上看你长啥样吗还不都是直接掏家伙,大家伙儿说是不是”
一番话说完,引得其它几个男人都是“嘿嘿”的低声荡笑。
蔡氏虽然泼辣,但说到底还是一个莽撞村姑,暗门子是什么意思她不太清楚,初听这人说有钱赚,还想听一听。
待听到后面,哪里还不明白
当下气得勃然大怒,抓起一根烧柴木头,劈头盖脸地就朝那人头上砸去
“掏你妈个x你个狗东西烂货给老娘介绍那种地方,你妈就是在暗门子把你生下来的吧你个狗x养的”
贴膏药的正说得高兴,冷不防挨了几下,脑袋都快被砸破了,幸好有同伴帮忙拉扯,才赶忙躲开来。
用手摸了摸头皮,放下来一看一手的血,顿时破口大骂道:“你个臭表子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老子好心好意介绍,那种来钱最快知道吗你当你是大家闺秀呢还要什么x脸本来就是骚货一个吗”
“骚你妈x”
蔡氏火气更大,又捡起一根柴火,双手持柴,舞出泼风棍一般的架式,眼睛根本不分人,乱打乱劈,悍勇非常
这六个人虽然也有打乱架的经验,但还真的比不过蔡氏这般拼命,只好边挡边退。
最后实在没法,贴膏药的只好放了句狠话:“骚婆娘,你等着这事没完”
几人灰溜溜地跑了。
那些人刚走,蔡蛋子就从外边摸进来,嚷道,“娘,我们中午吃什么啊,有没有肉吃啊,我想吃肉了。”
蔡氏恼火得不行,刚送走了一波瘟神,儿子又来闹。
一巴掌就糊过去,“没得吃整天就知道吃吃吃你吃个p啊”
“呜”
蔡蛋子被打疼了,瘪了嘴,“我不要你这个娘呜我找我爹去我不要你了呜”
说完,转头就跑。
蔡氏气道:“你个兔崽子,老娘算是白养活你了滚滚滚去找以前跟你玩的那些牛哥狗弟,找他们要点吃的去,老娘今天没功夫伺候你”
蔡氏气怒上头,哪里相信他的胡话
再说一个小孩子,还能跑那么远去
在她想来,还不是又在村子里来回晃荡,等有人看不过眼了,随便塞点吃的给他,这一天就对付过去了。
但她低估了一个孩子对吃的渴望。
蔡蛋子这次并没有在村里晃,因为他最好的几个伙伴,现在都不愿搭理他了。
再说,就算他在人家吃饭的时候,站在他们旁边看,他们也顶多丢小半个窝窝头什么的给他。
这么少不说,且哪里有肉好吃
他想吃肉
蔡蛋子心里憋着气,在外边漫无目的瞎走。
他真的很想去找他以前的爹,那里有肉吃。
但他也知道太远了。
突然,有一个人跟他打招呼:“哟,这不是蛋子吗你这是去哪儿啊”
蛋子抬头一看,却正是之前去过他们家的,那个脑门上贴膏药的,后面几人都在。
“你管我去哪”
蛋子眼一翻,不耐烦地答道。
他并不惧怕这样的人。
因为他娘,跟他们长得一样蛮横。
他新爹,跟他们一样痞气。
习惯了。
贴膏药的很想一巴掌扇下去,但四下看了看,强按下怒气,故意跟他的同伴道:“哎呀,这破村子里啥也没有,这天也不早了,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吃饭吧,哥几个去馆子里点上几个菜,好好吃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