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不管,她还可以去求老妹儿,老妹儿心肠好,又多得是银子
罗氏第一回发挥她的头脑,想了一回问题。
她快步走到床边,从床铺下面拖出一个箱笼,又伸手到床底下左右掏摸一会,摸出了一把钥匙,打开了箱笼。
这是四房搬到新宅子之后,才置办的第一件带锁的箱子。
装得都是他们四房里的全部家当。
他们夫妻俩的工钱,以及之前几个小子们的工钱,都存放在这里。
她打算拿出十两银子出来,去让娘家人帮忙去省城里打探一下消息,虽然这一笔银子开销巨大,为了救大贵也算值了。
结果,她打开箱笼,翻找了半天,一文钱都没有发现
两夫妻的家当一共有二十多两的,都不见了
罗氏一下子慌了,老许四连夜跑的那天,她没有检查箱笼,因为钥匙是她新配的,她没有来得及告诉过许老四,箱笼又没有撬过的痕迹,她以为许老四就那样慌慌的走了,没有动过箱笼里的银子。
还是她太天真了
她把箱笼翻了一个底朝天,还是什么都没有。
不仅如此,她又去翻三郎与五郎睡得铺盖处,这两个孩子最近的工钱都不愿意交给她,都说留着自己娶媳妇用的,都放在自己的铺盖下面压着的。
两个孩子的工钱合起来,也有那么好几两了。
现在也没有了
罗氏生起一股无名之火
好他个许老四
自己把家里的所有积蓄都偷走了不说,还把孩子们的银钱也给偷光了
罗氏实在是气极了,怒骂道,“他玛的你个许老四,你就不是人,你他玛的,给老娘死在外面得了,丧心病狂,还偷了孩子们的银子”
刚好,三郎五郎进了屋,他们在外面给小黑钓鱼回来,听说有他们爹的消息,赶紧回屋问罗氏的,就撞见了这一幕
两个孩子问清了事情的缘由,也都气得不轻。
“娘,别管他了还管他做什么他哪里是我们的爹我们没有这样的爹”
“奶,奶,奶爹把我们家的工钱银子都偷光了,把我和我哥的也都偷光了,奶,您要为我们作主啊”
五郎边嚎哭边扭头就去上房告状去了。
罗氏一颗为老四奔忙的心,灰败下来。
让他死在外面算了,这样的男人,真的气死她了。
没有银子,叫她怎么去救他
她不能爬着去省城
气死她了,那么多银子,都是辛苦攒下来的,可以买多少好吃的啊
都没有了。
她也不管了
“哐当”铁门再一次打开。
许老四经过几天的休养,身上已经好了不少,此刻见是狱卒来了,如同往日一般连忙凑上去道:“大老爷,有回信了吗”
“回信”狱卒一脚将他踹翻在地,提起棍子便打,“你个流浪汉,遭打敢诳你老爷,你怕是嫌命长了”
许老四大惊,赶忙抱头躲避,尽量避开重要部位,口里不忘问道,“大老爷,怎么了这是”
“怎么了我就让你死个明白”狱卒的棍子没停,一边打一边恨声道,“人家那边回话,根本没有你这个人你说怎么了啊它娘的,连老爷我都敢诳骗,害老爷我倒贴了四十个铜板,老爷今天就打死你”
噗噗棍子雨点般落下。
许老四懵了,万万没料到会是这种结果,忍着打道“大老爷你是不是搞错地方了”
“老爷我会搞错地方许家村难道还有第二个酒坊啊搞错打死你”
噗噗
许家村确实没有第二家酒坊,许老四一颗心沉到谷底,他想不通是怎么回事。但不管怎么想都没用了,狱卒不会再相信他,他今天可能真要被打死了。一个流浪汉,被打死了也没人会来申冤,打死白打。
许老四想到这里,一颗心如堕冰窖,浑身发冷,只抱紧脑袋,蜷着身体,一动不动,祈求自己能多挨一会,兴许狱卒打累了就放过他了。
也许他的祈求有了效果,也许狱卒没想真正打死他,过了一会,狱卒喘着粗气,停了棍子,骂骂咧咧地出了牢房。
“哈哈,有意思啊。”同牢房的四个人笑了,走过来,仔细瞧了瞧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许老四,“还在喘气呢,没死。”
“没死装什么死给大爷起来”熊哥一脚踢过去,将许老四踢地翻了一个身。
“熊哥,这小子吐血了”
众人一看,许老四刚才躺的地方有好几处血迹,再看其嘴里也同样有血迹渗出。
“啧,它娘的,大爷今天就当做个好事,放你一马。”熊哥绕着走了几步,“要说你这小子胆子不小,牢头都敢骗。但这脑子嘛,就有点问题了,在这里得罪了牢头,你能有好日子过我看你这小命,活过今天也活不过明天了。”
“熊哥说得对,这怕是个二楞子吧,哈哈”
“流浪汉嘛,时间长了,脑子不清白了,也算正常。”
“咳咳咳”
许老四浑身剧烈疼痛,所有的肌肉都在轻微抖动,但他没力气查看了,只怕已经是皮开肉绽了,五脏六肺也遭到重创,都吐血了,也不知道骨头断了几根。
这次的伤,比前几天的重多了。
他此刻一动也不想动,意识也迷迷糊糊的,只有咳嗽的时候才回点魂。恐怕自己真要死了吧难道这牢房就是他许老四的归宿
这一刻,他想起了爹娘,想起了妻儿,想起了兄弟老妹,想起了许家酒铺没想到,自己一生中最风光的时候,就是做酒铺掌柜
一滴眼泪,在他眼角无声地滑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到一股强烈的睡意涌来,这一睡过去,还能再醒过来吗他不清楚。
又惶恐又害怕,但是无能为力。
到了这种时候了,他只剩下后悔,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这么作。
可是后悔也没有了。
命就要不在了
恍惚中,他听到了一阵嘈杂声,不一会儿,有人扶起了他,将他架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