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二头被念得头越来越低,此时却猛一抬头,道:
“大人,大老爷这些事情都是主簿大人吩咐的啊没有他的指使,小的怎敢做这些事小的一心奉公守法,诚实待客,奈何主簿大人的话,小的不敢不听啊对了,大老爷,小的这座赌坊并不是小人的,真正的主人其实正是主簿大人,小的只是代其打理生意而已,所以这些事,都跟小的无关啊”
众人惊愕了。
还有这回事
张成陇抱拳:“大人休要听他胡说,赌坊有契书在案的,上面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主人正是他包二头,与下官毫无关联。他之所以如此,分明是想栽赃嫁祸。下官也并没有指使他做出那些事,那都是赌坊日常运作,下官还没那么多闲功夫,去理会这些事情。”
张成陇的后半句暂且不论,前半句倒是没说错,赌坊的主人确实是包二头,至少衙门的案牍里是这样记载的。
廖青厉声道:“包二头,你编谎话也要认真些赌坊的主人是谁,难道就凭你信口胡说吗本官不相信衙门记载,反倒要信你的胡言乱语来人先打他二十大板,竟敢糊弄本官”
左右皂隶一声应诺,上前按住包二头,就要扒他的裤子。
包二头慌了,“且慢大老爷,大老爷,小人说的是真的那赌坊契书上虽然写得是小人名字,可那只是名义上的,给外人看的。只因赌坊之地毕竟是非较多,主簿大人担心哪天会惹出大乱子,影响到他头上;再者主簿大人觉得做赌坊的主人也不光彩,有碍声誉,于是就写上了小人的名字,可真正的主人,的确是主簿大人啊”
众人大吃一惊。
要说包二头想欺瞒,那也只能有一回,瞒不过去嘛
可现在说了一遍又一遍,生怕别人不相信,连理由都这么充足,这还真的值得怀疑了。
廖青疑惑道:“你口口声声说赌坊的主人是张大人,可张大人为什么找上你他为何如此信任你,将如此重要的产业交付于你,连主人的名字都是你”
包二头迟疑了片刻,一咬牙,“大老爷有所不知,小人其实是主簿大人的外侄。”
哎
这两人竟然还有这层关系
别说廖青几人了,就连在衙门干了多年的书吏和衙役们都不知情,此时都是面面相觑。如果这事是真的,那主簿这人隐藏得可真够深啊
两人一明一暗,一官一民,多年来将双簧演得是挥洒自如,风生水起,观众看得是云里雾里,被蒙在鼓里而毫不自知啊
不愧是老狐狸
众人不约而同的,一起看向主簿大人。
不由又是一惊。
此刻的张成陇已是泪流满面,一步步走向包二头,
“冤孽啊想我那可怜的兄长,英年早逝,将你托付于我,多年来,我将你视如己出,吃穿用度,从不吝啬,可没想到,你竟然选择了赌坊这一下作的行当老夫想着也罢了,反正你也长大成人了,用不着老夫管教了,可谁知,你如今竟然拿此事来诋毁陷害老夫”
张成陇戟指怒喝,“今日,老夫就替兄长管教管教你这个不肖之子”
说完,“啪”的一声,一巴掌甩在了包二头脸上。
包二头肥胖的脸上瞬间起了几道红印。
“你”
包二头捂着左脸,怒瞪着张成陇。
他很想一掌甩回去,可他不敢。
毕竟这是在大堂上,而且张成陇也是官。
“你什么你”
张成陇比他更愤怒,又是一巴掌甩了过去。
“你这个忤逆子,看在你死去的爹份上,老夫从未打你,你选择开赌坊,老夫虽然不耻,可也忍了可是,你竟然以此来诬蔑老夫,今日,老夫须饶不了你”
包二头挨了两巴掌,不能还击,心里却不甘心,只冲着堂上喊道:“不是这样的,大老爷,他在说谎,他这是诓骗,您不能相信他的话,赌坊就是他的”
“啪”
张成陇又是一巴掌,怒道:“你竟敢说老夫是诓骗,敢如此侮辱老夫,老夫今日打死你算了”
包二头梗起了脖子,“赌坊就是你的”
“啪”“还胡说”
“就是”
“啪”“大人下官管教无方,让大人见笑了。只是此子所言,纯属子虚乌有”
“不是千真万确”
“啪”
两人这是杠上了啊
巴掌甩得啪啪直响,现场的人简直是不忍直视。
最后还是廖青制止了两人的针尖对麦芒,吩咐将包二头仍旧关入牢房,待查明后再审。
同时又下令,即刻在各地包括城外重要路口张贴告示,号召百姓揭发包二头的罪行。当然,有其它冤情的,一样可以来衙门告状。
张主簿马上站出来响应,说要亲自查访,到时一定给县太爷一个满意的交待。
众人领命,分头行事,廖青宣布退堂。
张成陇出了衙门,便带着人直奔一处宅院。
这处宅院位置比较偏僻,占地却并不小,这是他的产业之一。
古秀儿便被暂时安置在这里。
古秀儿见他回来了,连忙上前伺候其脱帽宽衣。
张成陇在屋内站定,召来两个心腹之人,低声吩咐了几句后,冲古秀儿摆摆手,便径直步入书房,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头靠椅背,合上双眼,似乎陷入假寐状态,只不过时有起伏的眼皮,显示出其内心并不平静。
古秀儿端着茶进来,见到此景,小心翼翼地将茶放在桌子上,然后悄无声息地退出去了。
一个多时辰后,屋内陆续到了几个人。
除了张成陇的几个心腹手下,还有那个阴冷汉子,赵捕头,钱满贯等。
而赵如虎预料中的没来,说是外甥得了急症,一时来不了。这个张成陇也不奇怪,这家伙关键时刻总是鸦雀子抬轿担当不起,虽然名字有虎实际却是属耗子的。
钱满贯先开口,
“大人,听说今日在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