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胜还真是说到做到,直到午后时分,才将消息呈递到皇帝跟前。
“你是说沈丘和沐飞花,已经悄悄的离开了殷都城”皇帝坐在软榻上,虽然气色依旧苍白,但是眼神锐利,可见这两日身子好转了不少。
栾胜躬身,“底下人不察,以为人还在城中,是以不知道二人具体的离开时间,兴许是最近,又或者是您最后一次见着他们。”
“你是干什么吃的”皇帝平素很少对栾胜疾言厉色,但是这一次除外,“沈丘和沐飞花是什么人,别人不清楚,你还不清楚吗他们一旦回到了华云洲,再想对付他们,简直是难如登天”
栾胜扑通跪地,“奴才该死,是奴才大意了,忙着对付南都那边,着实忽略了沈丘和沐飞花,还请皇上责罚”
“你”他搬出了南都,皇帝气得咬牙切齿,亦有所无奈,“南都固然重要,但是齐侯府亦是不容小觑。哪怕沐飞花和沈丘卸了兵权,可只要他们还活着,这沈家军就随时能重组,到时候以沐飞花的功夫,入宫直取朕的脑袋,也不在话下”
栾胜毕恭毕敬的磕头,“皇上放心,就算拼了奴才这条命,奴才也不会让她伤及龙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朕知道,你功夫不弱,可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皇帝这辈子,就是在阴谋诡计中过来的,自然是怕极了旁人用这样的手段,对付他自己,“栾胜,这一次你真的是糊涂了”
栾胜俯首,没有再辩解。
“自己去领罚”事到如今,皇帝还有什么法子呢
人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走的,说不定这会早已回到了齐侯府。
放虎归山,徒留后患。
谁能奈何
“是”栾胜躬身退出了寝殿。
奈风在外头候着,“督主”
“去暴室。”栾胜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奈风愣在当场。
没想到,就这么一桩事,倒是让皇上动了这般大怒皇帝没法将怒气发作在沈东湛身上,于是乎就寻了栾胜出气。
暴室内。
鞭子抽着皮肉,鲜血飞溅,闷声阵阵。
待栾胜出来,除了面色比往日更惨白些,别无异样,仿佛那些刑罚并非落于其身,与他并无任何关系似的。
拢了拢身上的衣襟,栾胜的额头渗着薄汗。
“督主,其实您可以解释的”奈风赶紧上前搀扶。
却被栾胜轻飘飘的拂开,虽为阉人,但只在主子面前卑躬屈膝,在奴才面前他素来脊背笔直,“此事过了,不许再提。”
“那苏”奈风犹豫了一下。
栾胜横了他一眼,目色冰凉。
“是”奈风俯首行礼。
栾胜依旧捻着他的佛串子,依旧迈着平稳而缓慢的步子,慢慢悠悠的走在宫道上,坦然之色,未见任何异样,“你知道该怎么做”
“奴才明白”奈风颔首。
封口
东厂提督被皇帝责罚,这可是大事,若不堵住宫里众人的悠悠之口,一旦传扬出去,免不得惹来非议,闹不好会惹出大乱子。
是以,知道这件事的想活着就必须闭嘴,权当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
凌霄子和李璟在寝殿内,关起门来论道。
苏幕在檐外站着,虽说东厂千户大人给太子看门,着实有些丢人,但只要不用面对李璟,苏幕便只当自己是守门的泥塑木雕。
“爷”年修疾步行来,“督主进了宫,见了皇上,但出来的时候好似朝着暴室走了,奴才怕跟得近了被发现,所以就赶紧回来了。”
万一看见了不该看见的,督主还不得一掌劈了他也亏得年修早些回来了,否则被列入奈风的封口名单,委实是个麻烦。
“暴室”苏幕愣怔了片刻,“皇帝舍得惩罚他”
不过,是因为何事呢
“不知道是惩罚还是别的,要不奴才去打听打听”年修低声问。
苏幕敛眸,“暂时不必,这里面定有大事,否则皇帝不会让他去暴室。”
既是大事,岂敢随意窥探
执意如此,恐会惹祸上身
“会是什么事呢”年修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