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修来的时候,沈东湛已经换好衣裳,亦准备去找苏幕,乍听的年修送来的消息,当下马不停蹄的去了门口。
“可能是找到了他”苏幕等候多时。
沈东湛接过底下人递来的蓑衣斗笠,随她一道翻身上马,“不管是不是,去看看再说,总归不能让他跑了。”
宁可错杀,绝不放过。
“走”苏幕快马加鞭。
沈东湛紧随其后。
城西。
大片的民居,若是真的要挨家挨户的查,还真是不容易,何况百姓多了,一旦动静太大,难免议论纷纷,引起恐慌。
昏暗的房间内,烛火摇曳。
低哑的咳嗽声,伴随着外头的风雨声,于这样的夜里,显得格外死气沉沉。
李时归的确没有死,此刻就在屋内坐着,形容焦灼,颇为坐立不安,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按捺住了,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后窗。
后窗位置,立着一人,身姿挺拔,只见其背影未见其真容。
“我什么时候可以走”李时归终是忍不住,扶着桌案起身,“他们应该已经发现了我金蝉脱壳之计,此刻肯定翻天覆地的找我,若是再不离开,一旦落在了锦衣卫或者东厂手里,我必死无疑。”
男人面上戴着惨白的面具,于这样阴暗的夜里,分外惊悚,一双幽沉的眸子嵌在内里,看人的时候满是阴森之气,“城内外已经戒严,江府的密道被人严加看管起来,你说该如何出城”
“我连自己的忠仆都杀了,你现在告诉我,出不去”李时归咬牙切齿,“江利安是死在我手里的,那苏阉狗和沈东湛都不是傻子,很快就会查出真相”
男人掩在面具下的眸子,散着幽幽寒光,“不是很快,而是已经苏幕和沈东湛联手,已经查出了江利安的死亡真相。”
“什么”自打醒来之后,李时归的第一反应就是金蝉脱壳,离开李府,离开煜城。
可没想到,到处都是锦衣卫和东厂的人,不过是一个时辰的时间,就被苏幕和沈东湛识破了计划,他想离开煜城便是难如登天。
“你以为苏幕是吃素的东厂出来的狗东西,是栾胜一手培植,其小心谨慎的程度,远胜过你所想象。李时归,你老了”男人呵笑,“有些东西,你不得不承认。”
李时归身形微颤,扶着桌案重新落座,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他们的速度,太快了
“你现在想走,恐怕不容易。”男人叹口气,“李大人,当年的事情瞒不住了。”
李时归哆哆嗦嗦的倒了杯水,却是费了老大的劲儿,也没能送到嘴边,可见内心慌乱到了极点,“瞒不住”
“他们进了你的书房,你说呢”男人深吸一口气,“李时归啊李时归,没想到你竟瞒着我们,做了这么多事当年,那个丹炉竟是落在了你的手里”
李时归面色惨白,已然说不出话来。
“这么多年,咱们一直在找这个东西,你又不是不知道,可你倒好,偷偷的藏着,占为己有。”男人缓步朝着李时归走来,“那个方子,是不是也在你的手里”
李时归骇然,面色大变,“若是我真的有方子,何至于等到今日。”
“江无声当时死的时候,你在场,你敢说你什么都不知道”男人双手抵在了桌案上,幽幽的凑近了李时归,“江无声死之前说了什么李时归,你可半句都没说实话啊”
李时归喉间滚动,“我真的没有无疆,真的江无声当时什么都不肯说,哪怕受尽了折磨,也是只字不提,若不是最后”
“哼,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男人徐徐站起身来,“你现在说这些,我还能信你”
李时归急了,“你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一句话,到底要不要帮我出城我知道的,以你们五毒门的能力,拼一拼还是可以的。”
“五毒门是可以做到。”男人负手而立,“只不过,你的价值在哪呢”
李时归咬牙切齿,“我若是落在了东厂或者锦衣卫的手里,只怕你们五毒门也落不了好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背后是谁你们五毒门的门主”
还不待他说完,脖颈骤然一窒。
男人捏住了李时归的咽喉,几乎将人提起,“说啊,继续说啊李大人,你怎么不说话了要不然,我替你说了吧我们五毒门的门主,最是睚眦必报,你既已经威胁到了我们,那就留不得你了,咱们这就送你去见江无声。”
李时归骇然瞪大眼睛,挣扎着,嗓子里发出模糊不清的声响,“你们不能不能这样对我,江无声当初什么都没说,但是江夫人”
提到“江夫人”这三个字,男人手上的力道稍稍一松,算是给了他喘气的机会。
“她说过什么”男人忽然将李时归丢在地上。
李时归都这把年纪了,瞬时被摔得七荤片浑浊,他跌坐在地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时不时的剧烈咳嗽。
“说”男人居高临下的望着他。
李时归吃力的扶着凳子,从地上爬起来,整个人都有些摇摇欲坠,“江无声是什么都没说,但是他的妻,可是开了口的。你想知道她说了什么,最好先送我出城。”
“你敢威胁我”男人眦目欲裂。
李时归都到了这地步,哪里还会妥协,鱼死网破是最后的结果,谁都跑不了。
“怎么样”李时归冷笑着,捂着生疼的脖颈,“送我出城,我就告诉你们,有关于江家的,最大的秘密如何”
男人恶狠狠的瞪着他,“李时归,算你狠”
“彼此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