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不信邪,哈沙王子不知道,他知道有些人,不撞南墙不回头,大抵要吃点亏,才能知道好赖,才会明白什么叫回头是岸。
苏幕和沈东湛回了殷都,率先去觐见帝王。
奉命而出,得成而归。
皇帝身子不大方便,在寝殿里见了二人。
“叩见皇上”二人行礼。
皇帝招招手,“都起来吧”
“谢皇上”沈东湛先起,其后是苏幕。
臣子和奴才,尊卑有别。
“南都的事情,栾胜已经回来与朕,说了个大概。朕,大抵已经知道了,你们便无需多说,朕心里有数。”皇帝声音低沉,乍一眼,何其虚弱无力,仿佛已经行将就木。
可沈东湛和苏幕,皆是心中了然。
若非如此,二皇子谋逆又怎么会失败
一个两个,都等着皇帝闭眼,偏偏这皇帝命硬得很,熬死了儿子,自个依旧还能喘气。
“是”沈东湛与苏幕各自垂首。
皇帝的目光,落在了苏幕身上。
这眼神看得苏幕心里发毛,也不知道皇帝又想出了什么幺蛾子
“苏幕。”皇帝开口,“南疆使团下榻如意馆,哈沙王子不好应付,对底下伺候的人,皆不满意,但他对你在南都寻回贡品之事,赞不绝口。南疆与我朝议和,诚意甚为重要,来者便是客,你既回来了,便好好伺候吧”
言外之意,让她去如意馆,伺候哈沙王子。
“是”苏幕行礼。
帝王有命,奴才从命。
苏幕是奴才,岂敢违拗皇帝旨意。
沈东湛的心头紧了紧,可这个时候他不能开口,皇帝喜怒无常,若是违背圣意,谁知道他又会想出什么事
年修和周南都在外头候着。
半晌过后,苏幕先行出来,好在她素来冷着脸,倒也瞧不出心情好赖,只睨了年修一眼,“回去”
“是”年修不敢多言。
周南有些发愣,总觉得有些不太对,苏幕走的时候,连个多余眼神都没给他,不似演戏的刻意冷淡,倒像是真的忽略。
走在宫道上,苏幕终于沉下脸。
“爷,怎么了”年修忙问。
苏幕顿住脚步,“皇上让我去如意馆,伺候哈沙王子。”
“什么”年修差点咬着自个的舌头,“让您去伺候哈沙王子”
这怎么想的
“南疆和我朝议和,但是这协议始终答不到双方的要求,皇上心里着急,拖延计也不能长久,可他绝对不会先行服软。”苏幕明白皇帝的意思,这是让她去探哈沙王子的口风以及软肋。
年修有些担虑,“这是让您当先锋探路若是不成,又当如何”
“办事不利,该如何处置就如何处置。”苏幕口吻平静,“皇帝什么时候当咱们是人奴才就是奴才,在帝王眼里,卑贱如草芥。”
年修顿了顿,“沈指挥使,应该知晓吧”
“他知晓又如何帝王口谕,谁都改变不了。”苏幕缓步往宫门口方向走去,“回苏宅,洗漱一番之后,去如意馆。”
年修行礼,“是”
苏宅。
听得苏幕回来,李忠一大早便和管家一道,将府内外收拾得干干净净,备下了苏幕喜欢的菜式和糕点。
“回来了”李忠欢欢喜喜的迎上去。
林静夏亦是红着眼眶,“进城的时候就瞧见了,想着公子肯定是先进宫再回府,所以咱们就在府内等着了公子,一路上可还顺遂”
“诸事顺遂。”苏幕话不多,“我很好。”
李忠连连点头,“什么都别说了,先沐浴更衣,好好的吃饭,好好的休息,有什么话回头再说不迟。”
“嗯”苏幕颔首,抬步回了自己的卧房。
推开门,浴桶、热水、干净的衣裳,还有瓜果点心,早早的备下,屋子里弥漫着熏香的气息,到底还是家里舒服。
众人守在门外,苏幕抬手合上了房门。
温水濯足,浴香全身。
暖意流转,心思万千。
瞧着自己小臂上的箭伤,苏幕眸色微沉。 阿隅放心,阿姐会在殷都,做你眼睛和耳朵,再难也会忍下去,务必保你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