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明白”年修扶额,“我问你,督主是否赞同咱家爷和沈指挥使在一起”
李忠一想,立马摇头,“傻子都看出来了,督主极为不悦沈指挥使,只是当时情况紧急,督主没法子,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在爷醒了,身子日渐好转,沈指挥使近日又把督主好一顿收拾,你说督主会答应这二人这个那个啥”年修叹口气。
李忠张了张嘴,忽然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督主那性子,必定不肯吃亏,奈何不得沈指挥使,可不得来”年修指了指房内,“对付咱家爷”
李忠面色骤变,“那该如何是好爷怎么说”
“爷还能说什么这是东厂,咱们都是东厂的奴才,督主要谁死,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年修觉得脑壳疼。
沈东湛和督主原就是死敌,原以为这二人会因为自家爷,缓解双方的关系,没想到还是没能拦住持续恶化的结果。
“好像来了”李忠说。
顺着李忠目光方向看去,果然见着羸弱的光亮朝着这边移动,伴随着马蹄声越来越近,终是在院门外停下。
栾胜翻身下马,底下人快速接过马缰。
“督主”年修赶紧迎上,不敢有丝毫怠慢。
栾胜瞧着紧闭的房门,内里有微光透出,“苏幕如何”
“苏千户正歇着呢”年修忙道,“身子略有好转,但是李大夫说,需要好生静养,是以苏千户暂时不曾下过床榻。”
前面说的是事实,后面说的是忌讳。
栾胜横了年修一眼,“收拾一下,回城”
说这话的时候,栾胜已经抬步上了台阶。
李忠几欲上前,被年修一把拽住。
“你们二人别劝,免得到时候惹祸上身。”奈风叹口气,神色极为认真,“督主今夜在锦衣卫那里吃了亏,被皇上训斥,你们赶紧去收拾东西,否则吃不了兜着走,那都是轻的”
要不然,怎么死都不知道。
闻言,李忠和年修对视一眼,便也没敢再多说什么。
苏幕不会伤他们,沈东湛也不会碰他们,但是栾胜可就不一定了。
东厂提督,素来冷面无情,怎么可能顾及情分不情分的。
栾胜推开门的时候,苏幕有所察觉。
外头的动静,她都知道,只是懒得跟栾胜计较,也懒得起来做什么表面功夫,依旧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权当什么都不知道。
栾胜也不吵醒她,进了门便自觉的压低了脚步声,缓步行至床前,安安静静的坐着,瞧着双目紧闭的苏幕。
她的面色依旧苍白,许是因为失血过多,身子太过虚弱的缘故,倒是没有之前的圆润,整个好似完全消瘦了下去,让人瞧着很是心疼。
瞧着她一动不动的样子,栾胜自嘲般笑了笑,伸手为她掖了掖被角,“你幼时就进了东厂,在诸多孩子之中,你的警惕性是最高的。”
知道装不下去了,苏幕幽幽的睁眼,瞧着坐在床边的栾胜,“义父”
“躺着吧,不用起来。”栾胜摁住她,“没有外人,不用行礼。”
苏幕深吸一口气,勉力撑坐起来。
见状,栾胜赶紧将软垫塞到她身后,让她能靠得舒服一些,“杂家来接你回城,这外头毕竟不似家里,要静养还是得回去才好。”
“是”苏幕向来不会违拗他的意思。
他说什么,那就是什么吧
“暂时不回苏府,杂家让人在提督府给你择了个院子,知道你喜欢安静,便选了僻静的位置,方便你养伤。”栾胜说。
这倒是把苏幕给惊着了,他要带她回提督府
“义父,我”
不等苏幕拒绝,栾胜已经起身,“就这么决定了,待会就走,马车便在外头。”
“苏府甚好。”苏幕面无表情的开口。
栾胜站在床边,眸色晦暗不明,“此事没有转圜的余地,等你伤好了,你爱去哪就去哪儿,眼下不行”
语罢,栾胜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如同,一意孤行的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