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怎么想的,栾胜心里清楚但不会往外说,谁都喜欢聪明人,但不喜欢自作聪明,以及太过了解自己的人。
杨修是怎么死的,人人皆知。
从苏府出来之后,栾胜进了宫,其后又进了睿王府,之后就再也没出来,就在睿王府里守着
林静夏是在城门关闭之前回来的,水生跟在后面,小心翼翼的从四时坊的后门进去。
“你先休息一下。”林静夏倒了杯水递给水生,“我”
还不等林静夏说完,伙计已经急急忙忙的冲了上来,“林大夫,你可算回来了”
“怎么了”林静夏持着杯盏,水还没喝到嘴里,动作已经停滞半空。
林静夏心头一惊,怎么着,这屁股都还没坐下,又出事了
谁知
“薛公爷”伙计指了指外头,“自打您走后,这薛公爷就跟疯了似的,蹲在门口不肯走,他、他哎呦,您还是自个去看看的好。”
林静夏喝了口水,面色微恙的放下手中杯盏。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看看呢”水生催促。
林静夏抿唇,“还是不去了吧你去把人打发走,权当我没回来。”
“这”伙计有些犹豫。
水生笑了笑,“你还是自己去吧,谁去都没用的,你明明心里清楚,何必要如此抗拒呢既然躲不过去,就勇敢面对。上一辈的事情,其实跟他没关系,不是吗”
“我不想”林静夏顿了顿,抬眸瞧着跟前的水生,“你这是什么眼神”
水生放下手中杯盏,“其实你换个思路,也是极好的。你跟薛介有仇,所以你嫁给了薛介的儿子,然后有生之年可劲的使唤,清明祭祖的时候,你就跟他说说,怎么霍霍他的家财,怎么折腾他的儿子,顺带抱着孩子让也馋。这死鬼若是在天有灵,怕是连棺材板都摁不住啊”
“你这”林静夏哑然,愣是被他说得不知道该如何应答。
水生拍拍她的肩膀,“你自己去解决吧,终究是你的选择。其实也看得出来,薛宗越和他爹不一样,有些东西并不一定是子随父”
“上梁不正下梁歪。”林静夏别开头。
水生倒也没多说什么,就这么瞧着她,有些话点到为止,说多了也没意义,还是要她自己想明白才好。
仇恨这条鸿沟,容易把人埋进去,活不出来。
“随你罢”水生道,“我先回去,公子那边你且安排。”
林静夏点点头,“好”
待水生离开,林静夏站在檐下,瞧着被风吹得肆意摇晃的灯笼,那斑斑驳驳的光影似乎就落在她的心尖上。
她知道,水生是在开玩笑。
玩笑之余,也是想让她放下仇恨,但惦记了那么多年的仇恨,忽然间让她放下,真的没那么容易,可不放下又如何
“林大夫”伙计低低的喊了声,“去看看吧可惨了”
林静夏一怔,“什么”
“您自个去看看吧”伙计撇撇嘴。
林静夏抿唇,一言不发的往前走,行至大门口的位置,隐约瞧见有一团东西窝在门外位置,走近了还有点臭乎乎的气味。
“自打您走后,白日里就跑城门口守着,夜里就在门口守着,国公府的人一个时辰来一波,连老夫人都来了,也没能把人带回去”伙计解释,“这身上的衣裳,雨水、汗水掺合在一处,这不,就臭烘烘”
林静夏皱眉,“他一直在这”
“守着不肯走,哪怕您不在,他也要守着四时坊等您回来”伙计叹口气,“林大夫,说句不该说的话,我觉得国公爷这次是认真的。”
缘分这东西嘛,没来的时候,什么都是过眼云烟,甚至于大放厥词,指天发誓,要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可缘分到了,那便是,非你不可
伙计笑了笑,当下离开,将空间留给他们。
“诶”林静夏缓步上前,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