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轻狂时的恣意妄为,终究是要有人买单的,如今的如今,便是了
栾胜站在祠堂里,就这么静静的站着。
奈风终究是不放心的,毕竟这不吃不喝的也不是个事,拿着干粮和水进来,“督主还是要保重身子为好,吃点吧”
“那年带着她进来的时候,大概也是动过心思的。”栾胜回过神来,明晃晃的烛光,刺得他有些精神恍惚,尤其是故地重游,感慨万千,“只是深仇大恨在眼前,杂家终是没能给她想要的答案,让她白高兴了一场。”
如今想起,苏幕知道这里的地形,多半是苏南绫教的。
这地方奈风跟着他来了多次,但关于那些地道却也是头一次穿梭,所以到了这会,奈风也有些想明白了。
“她的父亲带着族人,将杂家这一族赶出了九幽谷,而后杂家又带着朝廷的人,屠尽了九幽谷,你说说,这般仇恨如何跨越”栾胜苦笑,“给了她一点甜头,她便觉得杂家真的会娶她,心甘情愿的被杂家利用。”
临了,她含恨离去,哪怕是死在他手里,也不曾因为求饶而说句实话。若是她当时开口表明身份,就算是与皇帝作对,他也不会杀她
“督主”奈风将水袋递上,“都过去了。”
栾胜摇摇头,指了指外头,“能过去吗”
闻言,奈风张了张嘴,这还真的过不去。
以苏幕那性子,肯定不会原谅的,毕竟背负了十多年的灭门之恨,何况这恨也是实实在在的,确也没有作假,的确是东厂所为。
不管出于什么缘由,死了就是死了,杀了就是杀了。
“当今圣上彼时还不是储君,为了找到太子的把柄,也为了让她避开圣上的觊觎,杂家让她去蛊惑太子,毕竟人人都知道,太子是个正人君子。”栾胜缓步往外走,每走一步都备觉锥心之痛。
说这些事,无外乎是想让自己舒服一些,都憋在心里,可真是难受
“太子没碰她,但是对她礼待有加,多少人看在眼里,嫉妒在心里,包括杂家”栾胜又站在那里,瞧着山洞的方向,“后来发生那么多事,她失踪了,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里,杂家漫天满地的找,也没能找到她。”
谁知道竟是被定远侯府的人带走,更没想到后来她会去了煜城。
嫁人生子,了断前尘。
栾胜又是一声叹息,可除了叹息他还能说什么呢还能做什么呢
苏幕,似乎怎么都不肯回来。
这丫头性子太倔,简直跟她母亲一模一样,倔到就算是死,也不会妥协的地步。
“督主”奈风道,“要不,奴才去劝劝吧”
栾胜没吭声,她现在谁劝都没有,反而会让她愈发抵触,还是让她先静一静再说罢
只不过,栾胜没想到,这丫头不单单是倔,还死心眼居然跟着沈东湛跑了
没错,跑了
等到翌日,奈风亲自去山洞接人的时候,这山洞口就只剩下套着两身飞鱼服的稻草人,山洞内空空如也,唯有墙壁上写了几个字。
瞧得出来,是苏幕亲自留下的,以剑刻痕。
奈风:“”
这可怎么好
稍瞬,栾胜从外头进来,只瞧着墙上那几个字,脸色难看得跟擦了锅底灰似的,恨不能把这几个字扣下来,摔沈东湛脸上。
这小子,就这样把他女儿拐走了
“岂有此理”拂袖间,栾胜将石墙生生扇下一层皮,“追”
一则,这山中危机四伏。
二则,他怎么能容忍,沈东湛把他的人拐跑了
出了山洞的时候,栾胜突然愣怔了一下,当年她的父亲,也是这般心思吧恨铁不成钢的同时,又是那样的焦灼不安,恨不能拿绳子把她绑起来
洞门重新关闭,栾胜与东厂众人,又开始紧追着苏幕跑。
苏幕身上带伤,自然是跑不快。
不过现在,他们似乎不用跑了。
瞧着突然围拢上来的众人,锦衣卫快速拔剑,齐刷刷的目光警惕,也不知道这些衣着怪异的人,到底是什么来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