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瞬,周南和年修各自了悟,心照不宣。
有些时候,有些话不必说出来,大家已然是心知肚明,只不过周南的好奇心远胜于年修,好半晌才挠着面颊问了句,“这是怎么回事太医院不知道吗”
“要不,你去问问太医院”年修白了他一眼。
周南当即挺直了脊背,“我像是这么多事的人吗既然苏千户无恙,那这件事便就此罢了,接下来最要紧的还是那个牛鼻子老道。”
这是大实话。
“这狗东西如今兴风作浪,若不早点逮着他,怕是要搅合得所有人都不安生。”年修咬着牙,这一次如果不是后果不堪设想。
周南点点头,“兔子尾巴,长不了”
“督主如今跟太子殿下生了嫌隙,其后必定会诸多碰撞。”年修顿了顿,“接下来,可就有好戏看了不过,督主定然是以为太子殿下对爷您”
苏幕没吭声,今夜的事儿到此为止,但她还在东宫里伺候,那么这种事将会无休无止。
“苏千户”周南低低的轻唤一声,“您没事吧”
苏幕回过神来,“走吧”
“是”
“是”
周南快速离去,年修则跟着苏幕去了东宫的偏殿。
因着受罚,苏幕自然不可能离开东宫,这偏殿是离主殿最近的地方,也是李璟特意安排,以供苏幕休憩之处。
“去给我打水。”苏幕一开口,年修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是”
不多时,年修便让人打了热水回来,为苏幕准备好了沐浴之物。
“奴才在外头守着,您只管放心”年修行礼。
苏幕抬手,年修便快速退了出去,老老实实的在外头候着。
雾气氤氲,置身热水中。
苏幕微微扬起头,若是换做以前,她倒是真的没什么可在意的,但是现在她有了沈东湛,很多事情几乎可以用抵触来形容。
抵触李璟的靠近,更是抵触他的触碰。
闭上眼,是李璟一层层剥开她外衣的画面,即便闭着双眼,亦能感受到,那种发自肺腑的恶心,从全身上下所有的毛孔里透出来。
苏幕伸手揉着眉心,稍瞬便捻着帕子,狠狠擦着全身,眼里除了厌恶还是厌恶,几乎是厌恶至极,如李璟自己所言,如果有一天他不再是东宫太子,第一个要杀他的,肯定是她苏幕。
胳膊上被搓得通红,连脖颈处、肩头亦是被搓得险些蜕皮,想起李璟令人嫌恶的气息,曾经停留在自己的身上,她就恨得咬牙切齿。
可不管她怎么搓揉,这气息仿佛这么都去不掉,到了最后连胳膊上都搓出血来
瞧着水面上渐渐云开的红晕,苏幕手上的动作稍稍一滞,终是垂下头,松开了手中的帕子,略显无力的靠在了浴桶边缘上。
当时李璟对她上下其手,奈何他始终没能做一个真男人能做的事情,也正是因为如此,苏幕才敢继续装“死”下去。
后来的后来,李璟伏在她耳畔,低声呜咽着,他终究没办法做个真男人,即便他弄死那些宫女和太监,即便他狎戏户奴,名声远播,可他终究也只能
那一刻,李璟恨死了这宫里的所有人。
为什么会这样
还不是因为幼时那一场落水,寒气侵体,惊吓过度,太医全都没有注意到,他的身子已经出现了问题,等他真正发现的时候,什么都晚了。
身为太子,朝廷储君,如果不能人道,那意味着什么
废物
一个真正的废物,将为天下人所嗤笑。
李璟原以为,面对自己心爱的女人,应该可以改变点什么,谁知道,还是老样子,还是什么都没改变。
瞧着眼前的栾胜,一副杀气腾腾的模样,李璟悲从心来,愤从心来,“栾督主这是什么意思不过是个义子罢了,早晚她都会是本宫的人,你又何必如此呢”
“既然迟早是太子殿下的人,太子殿下又何必急于一时”栾胜捻着手中的佛串子,周身戾气不减。
尤其是想到苏幕脖颈上的痕迹,栾胜真恨不能,一掌劈了眼前这狗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