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沉树的树干包括枝桠,就是主神,负责连同各个“副本”。
树巫的作用,相当于现在系统中发布任务的那一环。
而信徒,则是被选中的“参与者”、“玩家”。
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
只是最初这批“玩家”,都是无恶不作的暴徒,选择范围没有那么广泛, 而他们每一个世界的每一个任务,目的都非常明确。
那就是给鬼沉树这个“主神”提供养分。
“我们的系统只是多了包装。”江孑冷揉毛绒兔子的手劲越来越大,把兔子揉得有点炸毛了,血一样的红眼睛逐渐有了灵动的神采,阴冷地看着正在揉捏自己的那只手,仿佛待会儿就会一口把手咬掉。
少年拍拍躁动的兔子头,继续道:“但本质上没有区别。”
虞幸被震惊到的同时, 惊异地看了江孑冷一眼。
在此之前他确实没有将鬼沉树和系统产生过什么联系, 因为从他的视角来看, 他关注的更多是鬼沉树所代表着的阴谋,还有这场阴谋给不同的人带来的痛苦。
而巫师信徒也更像是一个邪神团体,他们狂热、有组织,心怀鬼胎却竭力奉献,他们的思想被鬼沉树禁锢,一点也不像现在的玩家或者推演者。
可现在听江孑冷一说,还真是每一个条件都能对得上。
这小孩,真的聪明啊……
起码在硬条件上,虞幸未成年的时候可比江孑冷蠢萌多了,要是再给这个小孩一段时间成长,很难讲他到底会恐怖到什么地步。
如今被开了一个头,虞幸便跟着这个思路思考下去,感觉周围的空气和周身的血液都在渐渐凝固。
这里是地下之城,而此地的上方则是死寂岛。
死寂岛……
死寂岛的每一栋建筑都是一个独立的副本!
没错,他不该在进入地下之后就忽略了这一点, 原本他刚上岛的时候就觉得奇怪, 这个活动世界的副本数量未免太多了一点, 就好像一整个副本的集合, 将世界中的各个节点切割成不同的独立副本,而彼此之间又有微弱的关联。
这样的状态,和调查员类推演很相似。
如果是鬼沉树正在逐渐朝着系统的形态靠近,那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而整座岛都处于鬼沉树的控制之下,女巫又间接的控制了鬼沉树,相当于女巫就是这座岛背后的幕后操盘手。
女巫,她的目的不在于制造鬼沉树,而在于制造系统。
“你躲避的这几天,我跟着一些信徒在地下之城逛了逛,也去过了娱乐室,当时我就觉得,娱乐室的水晶球那种记录任务影像的功能和我们系统里某些可以用来贩卖的情报板块非常相似。”江孑冷眨眨眼,望着刚刚树巫消失的地方,“听过女巫的话,我就更确定了。”
“女巫想做的是造就一个新的系统,一个新的主神空间。”
谷虥
虞幸吸了一口凉气,浑浊的空气进入肺管, 又和诅咒一起消融在他的五脏六腑。
“真有野心。”
他自己不过是想解决一个如同夙愿一般的仇恨,赵谋不过是想脱离赵家保护弟弟,他们的目标和女巫一比, 好像都索然无味了起来。
“在你的时间线里,女巫是同时把你和喻封沉都引到这座岛上来的,这意味着你们和这棵鬼沉树必然会产生矛盾,此消彼长。”江孑冷往虞幸身旁走了两步,冷静的眸子打量着毫发无损的虞幸,“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知道,你都说到这个程度了,我再反应不过来,也就蠢得活不到今天了。”虞幸轻笑一声。
“你看看她对喻封沉的态度,那么偏爱,好像喻封沉是她弟弟似的。”虞幸好险没说出儿子两个字,“鲁本得罪了喻封沉都要被她坑一下,在喻封沉和鬼沉树之间,她甚至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喻封沉。”
这就是他之前的猜测有了一定程度的错误。
他之前想的是,女巫把他跟喻封沉引到这座岛上来,是为了将他们两个变成鬼沉树的养料。
可现在看来,起码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牺牲喻封沉。
但只要喻封沉上岛,甚至是只要有他虞幸在,无论这一次活动世界有没有爆发出什么,经过混乱的时间长河,喻封沉也终究会回到这里——被他邀请过来。
所以诅咒的汲取,互相之间此相比整的吞噬,喻封沉一定会赢,而这个鬼沉树一定会在祂的栽种者的运作之下分崩离析。
“女巫早就想好了要舍弃这棵树。”虞幸揉了揉太阳穴,“和我之前的猜测正好相反,她是为了让这棵树变成喻封沉和我的养料,才把我们引到死寂岛上来。”
江孑冷默默看着他,眼珠幽黑。
女巫不是在尝试制造新系统吗?又为什么把已经初具雏形的鬼沉树世界舍弃?
道理大家都懂,她这么做只有一个原因——喻封沉,或者虞幸,这两个人身体里的诅咒能力越强,女巫的系统尝试就越成功。
换句话说,女巫觉得没有人类智慧的鬼沉树作为主神还不够,远远不够,所以她决定找一个更合适的载体来承载她的野心。
她想……“培育”喻封沉,顺带“培育”虞幸,就像她曾经培育一棵大树一样。
让有思维有智慧的“人”作为主神,系统的诞生一定会更加顺畅完美。
所以江孑冷看向虞幸的目光才会如此意味深长。
只要喻封沉和虞幸接受了女巫这一次提供的鬼沉树的诅咒,那么他们就离女巫的“培育”成果更近了一步。
可是……
虞幸感叹道:“有一点女巫说的没错,那就是现在即使她打明牌,我们也暂时拿她没有办法,因为她给的正是我们现在想要的。”
虽然想要的结果南辕北辙,可通往结果的过程却相同。
就算现在提前知道了,虞幸还是会去接纳鬼沉树的力量,他想喻封沉也一样。
因为他们需要这种力量,他们都有想做的事,都有必须变得更强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