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凌等了一整天,也没等到任何消息。没消息,那就是太平无事,乐得她眉开眼笑,趴软塌上盘算着怎么回陈王府才能不惹人生疑。
绿栀拿了俩汤婆子来暖着,主仆二人对这鬼天气都多有微词。但人又能拿老天怎样呢
薛凌想着要不要去给李阿牛道个谢,思索再三,还是没挪窝。出门太多,总是容易让人遇上,何况这会风大的很。目光随着思绪瞎转悠,就转悠到了绿栀身上。
这城里又添了新鲜事。齐三小姐的丫鬟在国公府门口哭的死去活来,说自家小姐在府上被糟践,希望江少爷上门说道说道,自家小姐从来就没做过什么不轨之事,不然,小姐怕是没命活到入江府了。
江玉枫不知薛凌这是闹哪出,派了三四个送个小丫鬟回齐府,真正糟践了一把齐夫人。
齐世言冲进薛凌院子,手指着薛凌鼻子,眉毛胡须一起抖:“你你究竟要怎样”。
薛凌趴在软榻上,捧着百家姓顽劣的踢着脚道:“齐大人消消气,我可是帮你大女儿挡了刺客的人,你别真糟践我。”
人算不如天算,他齐世言用尽手段保下来的普世名声,短短几月消失的一干二净。
齐夫人真的卧病在床了,她一介闺秀,半世富贵,到头了,被人如此闲话。夫君官位尽失,女儿良缘全毁。
陈王府的轿子来的飞快,赶紧把薛凌接到王府里看着,免得再生事端。齐清猗又是那副泫然欲泣的样子:“爹爹没被气着吧,他这个人最好脸面,这怎么得了。”
薛凌一摸阿黄,腰身又壮了一圈,想着,齐世言这等欺世盗名之徒,若真的有脸面,那才是不得了。
有一句没一句的打发了齐清猗,薛凌就牵着豹子满王府的跑,顺利的遇见魏忠。
魏塱虽说是让他自己看顾着妻女,但他牢记着薛凌的话,千万不要把人送走,一定要等她回来再做打算。
等了三四日,薛凌才回来,魏忠早就心急火燎了。他必须快点对齐清猗下手,但女儿不送走,他心难安。
薛凌捏着小豹子两只前爪举起来,让它学着人走路,魏管事老远就喊“三小姐可悠着些”。说着撇开众人跑了过来。
薛凌道:“恭喜魏管事”。
“承蒙三小姐照拂,我要如何送他们走”魏忠不想寒暄,他对这事儿已经急不可耐了。
“你急什么,人要是彻底不见了,魏塱要起疑的”。薛凌摸着阿黄柔顺的毛发,慢悠悠的说道。以她的了解,魏塱这狗绝对没这么轻易就卸下防备,定然还派人盯着的。
魏忠沉声道:“那还要等多久,我还真能耗到陈王妃生下来的不成。”
薛凌一时半会也没想到怎样才能天衣无缝的把几个人送走,只得安抚道:“那也不用,你容我三五日,我定会保他们平安。”
“三日还是五日。”
“就三日,行了吧”。
薛凌看着魏忠又换上那副憨厚脸远去,轻脚踢了一下阿黄。这事儿,还真是一件堆一件。
已经跟魏忠碰了头,这豹子也就没什么好溜的了。冷,这两日的天气,刺骨的冷,好像又要下雪似的。
薛凌赶紧回了屋,在炭盆里烤花生吃。免不得齐清猗不停絮叨,说齐府名声是全完了。她说着话,手头功夫却不停,忙着把前些日子绣的碎布片缝起来,做了好些婴儿衣服。
薛凌也懒得理她,吃了好半会,进来个小丫鬟,递上一封请柬。
齐清猗拆开瞧了瞧,对着薛凌道:“是永乐公主生辰,邀我过去”。她话里有些别样情绪。
薛凌没听出来,头也不抬道:“不去”。开什么玩笑,现在全天下都找不到比陈王府更安全的地儿了,躲里头都嫌不够,还要走到外头给人当活靶子不成。
“我也是觉得不便过去的”。齐清猗说话迟疑了一下,将那封请柬搁在一旁。
薛凌继续烤着花生,她就喜欢生堆火烤东西。也不拿什么工具,吃的满手都是炭黑。吃着吃着忽然惊觉这齐清猗好半天没说话了,抬起头来看见齐清猗给她的宝贝儿子做肚兜都明显心不在焉。
便问了一句:“你在想什么”
齐清猗强颜笑了一下道:“也是没什么的,只是,王爷生辰,永乐公主曾带厚礼来贺,回去就落了水,我也没去看看,原该趁此机会上门问问的。”
“那就备份礼,我捎过去”。薛凌说着,顺手拿起那封请柬,抹上去好大一个黑指印。
齐清猗道:“也好,一会让魏忠挑挑有什么趁手的物件送过去,就说我身子不便,她应该会谅解的”。
齐清猗说的有些落寞,薛凌捏着手上请柬未放。永乐公主一事,她好像也参合了一点仔细一回想,那永乐公主落水前,可不是找过苏夫人,自己还挨了好大一耳光。
后来就传永乐公主失忆了,母妃也死了当时对这人没怎么上心,也就没太关注。这会想想,能有什么事让一个公主吓的失了忆,还十分凑巧的死了母妃。
皇宫的事,十有八九都跟魏塱脱不了关系。
炭盆里的花生烤过了头,炸的“噼啪”一声。齐清猗忙不迭的摸了摸肚子。薛凌也被声音惊了一下,道:“大姐姐要是想去,去看看也行”。有霍云昇在,魏塱估计不会蠢到派人当街杀人,自己只要寸步不离跟着齐清猗,啥东西都别碰,应该也出不了什么乱子。
“当真”齐清猗惊喜的看着薛凌,她也是知道的,如今陈王府还算安全,出了门,就不太一定了。
“去看看就去看看吧,应该也没什么大事”。薛凌把请柬放回桌子上,接着去烤她的花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