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众臣,也有不少人低头深思,为刘昊这举重若轻的一步而赞叹,也为即将平步青云的王猛而叹。
聪明人看事情,向来都是走一步看三步。
够资格站在朝堂之上,参加大汉廷议的,哪一个不是人精,察言观色,揣摩帝心的本事,早就练得炉火纯青。
新罗国国兵势再盛,盖苏文号称无敌,但比起东西突厥又如何,难道还能翻了天去
关键是刘昊的态度。
状元郎王景略,简在帝心,掌北疆高级阶层大权于一手,只要这次立下战功,日后青云直上,又哪在话下
又讨论了一阵子边境战事,商议出了最终结论。
以武悼天王冉闵与寇忡、跋锋寒等将,领大雪苍狼骑为奇兵,急袭高句丽背侧。
殿内渐渐的平寂下来,刘昊抬了抬手,凭空虚按,开口问道:“既然无事,那便退朝吧,等吐谷浑战事落定,摆驾回朝。”
“臣等,领命”
殿内群臣,哗啦啦跪倒了一片。
目送刘昊雄伟英姿,众人心里都感觉到了一种高山仰止的感觉,好似源自心底深处的虔敬。
圣皇离开,众臣也鱼贯出了金殿。
杜如晦与房玄龄两人并肩而行,心思重重,忍不住感慨:
“昔年杨旷三征高句丽,几番大败,折损国基,今日高句丽气候已成,但在圣皇陛下眼里,却如冢中枯骨,如此气魄,万世不遇。”
房玄龄也不无憧憬,喃喃道:“圣皇圣文神武,万寿无疆,已近乎神强汉之辉煌,遮耀天下,也不知会是怎样的盛世。”
若说幽暗阴森处,自然无过于天牢。
天牢最深处。
一袭白衫,正在望着铁壁,怔怔出神。
这个中年男人虽然白破残破,但是丝毫不折损他的气度,反而看起来有一种沧桑英俊。
此人正是西突厥的国师云帅。
云帅轻功绝世无双,连石之轩都自叹弗如,但是被关在了这铜墙铁壁的天牢底处,那就如笼中之鸟,再难逃脱。
越是这种落魄时候,反而越发能沉寂下来。
云帅自知命将不久,回忆起往事,也忍不住扼腕叹息。
正在此时,死寂的天牢当中,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缓步走来的老人满头苍发、一张圆脸眯眯眼,笑起来很有慈眉善目的意思。
天牢里面的锦衣卫见到了这个老人,纷纷躬身抱拳,对着老人行大礼,道:“卑职等恭迎总管大人”
当年刘昊提出了锦衣卫这个机构,曹正淳亲手接管负责,替刘昊训练出了不知多少的死士高手。
后来锦衣卫制度经过了改革,又加入了东厂西厂之分,可不再净身,但锦衣卫们仍对曹正淳充满了敬意。
曹正淳淡然道:“带咱家去云帅,圣皇陛下有旨。”
“喏”
锦衣卫在前边带路,曹正淳跟在背后,众人走到了云帅的牢房外边。
云帅神情平静,有些泰山崩预期而面不改色的气度,道:“可是来取云帅首级了”
曹正淳眯眼笑道:“云先生谬矣圣皇陛下求贤若渴,爱先生之才,况且令千金已入宫中,陪侍帝侧,如今圣眷正隆,谁敢伤先生性命”
云帅神情微微一怔,忍不住问道:“莲柔莲柔她没事么”
“那是自然”
曹正淳笑眯眯道:“圣皇口谕,册封美人,请先生随咱家入宫,莲美人可是想先生了。”
云帅本有赴死之心,但他更是一个父亲,心里天人交战一番,还是顺从的跟曹正淳出了天牢。
曹正淳也没有限制云帅的活动,两人同车入宫,忽然听到了车内沸腾喊杀之声。
曹正淳笑道:“今日早朝,圣皇下诏,刑部监斩统叶护及王族一百九十七人,现在正在午门斩首。”
熟悉的突厥语言哀嚎惨叫,在汉人狂沸愤怒的嘶吼声中,显得微不足道。
云帅真正的感觉到了大汉的强大,心里蓦地浮现一抹苍凉,慨然叹道:“某早有谏言,绝不可妄动兵戈,大汗不听,以至有此一劫,也是运数使然,命中该有此劫尔。”
吐谷浑王城。
国主伏允正穿着金甲,大马金刀地坐在王帐之内。
现在前线急报连传,大汉铁血兵锋无双,连战连胜,击退吐谷浑大军七十里
目前的局势,可以说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光头,
吐谷浑国王伏允也是野心勃勃之辈,此时正在军中点兵,帐内吐谷浑众将也是摩拳擦掌,准备将带着保卫上头与汉军拼命了。
然而,帐外骤然有吐谷浑的斥候闯了进来。
“报报报伏骞王子败了”
“伏骞王子撤退之时,被一员黑脸汉将斩杀于乱军丛中,三十万大军,一战而溃,斩首十余万,现在汉军这正在朝着王城方向急速推进,请大王速作决断”
哗
王帐之内,一片哗然
原本还摩拳擦掌的吐谷浑众将,额前流下了黄豆大小的冷汗,嘴巴张大,甚至能塞进一个鹅蛋
这这怎么可能
三十万大军,一字排开,漫山遍野,势可蔽日
一战被斩首十余万,这什么概念
不夸张的说,这些人尸体堆积在地上,可以有一座城池这么高
吐谷浑国主伏允如遭五雷轰击,脸色煞白,无力地瘫坐在了王座上。
王帐之内,一片死寂。
就在此时,帐外又响起了一阵嘈杂之声,一个吐谷浑保卫员怀抱着个木箱子急匆匆闯了进来。
“汉军大统领派人送来了王子人头,还说还说大王若不献城投降,鸡犬不留”
木箱子打开,一颗狰狞滴血的人头,赫然其上。
不是不可一世的伏骞王子,更是何人
“痛杀吾也”
吐谷浑国主伏允双目赤红,直直地盯着爱子人头,蓦地狂吐一口心头赤血。
仰面而倒,再无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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