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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章 新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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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哥谭的一个雨天,天刚刚亮起来,雨就下的很大了,哥谭那尚未全部修复完成的地面,坑坑洼洼全是积水,除了大雨之外还有大风,路上的行人都拿着雨伞顶在身前,对抗着习以为常的恶劣天气。

一团灰雾缓缓凝结在房间当中,哥谭大学的心理咨询室里,席勒看着手里的雨伞摇了摇头。

这把伞实在是坏的太厉害了,本来,它只是缺少了一个零件,导致一根伞骨骨折了,伞的一边有些凹陷下去,但勉强还能用。

可是越勉强,它坏的越快,第二和第三根伞骨也相继骨折,大半边的扇面都凹陷下去了,几乎已经完全撑不开了。

虽然支撑伞面的伞骨坏了,但是雨伞中间的那根金属杆还是完好的,只要收起来,也可以当做手杖用,可是之前,席勒一个闪现来到地下,用雨伞给了那个恶魔一下。

恶魔的下巴可不是棉花做的,雨伞的把手被磕开了一个豁口,几乎握不住了,后来又给康斯坦丁来了一下,把手完全碎掉,现在只剩下内部的金属管了,总的来说,它已经由一个雨伞变成了一个棒槌

阿尔贝托走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位教授站在办公桌后,手里拿着一把已经不能称之为雨伞的雨伞,满脸的惋惜。

他走进来的动作引起了席勒的注意,席勒抬头看向他,说:“早啊,阿尔贝托,请坐吧。”

“教授,如果你需要一把新的雨伞,我可以让人定做”

席勒却摇了摇头,他把那把破雨伞放到了自己的椅子边上,然后说:“不了,很快,我就可以换一把新的了。”

说完,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外套,坐直身体,看向阿尔贝托说:“霍克的葬礼已经举行过了吗”

“是的,我在葬礼上和他哥哥沟通了一番,他表示愿意向我效忠。”阿尔贝托虽然还是一贯的深沉,但从他的语调中不难听出他现在的愉悦。

“之前我就告诉过你,当一个集团中有两个权力核心的时候,他们绝不可能亲如兄弟,就算他们是真的亲兄弟。”

“说实话,他们隐藏的很好。”阿尔贝托叹了口气说:“我在尹文斯的记忆里从来没有看到过霍克兄弟之间不睦的场面,十二家族中人人都称赞他们兄弟亲密无间、默契无双。”

“或许在以前,可能是这样的。”席勒站起来,走到咖啡机旁边开始摆弄,他背对着阿尔贝托说:“可别忘了,哥谭最近发生了不少改变。”

“就如你所说的,霍克兄弟中的哥哥,是家族中实权的掌控者,而弟弟则负责处理家族中的内务,分管细节事宜。”

“如果你研读过尹文斯记忆中有关我教他心理学的那部分,你就应该明白,不光是人的思想指导行动去改变环境,环境和行为也同样会塑造人的思想。”

“作为家族头目的哥哥,必须得表现的足够强硬,这是所有黑帮老大的风格,他们必须表现得锐意进取,永远精力旺盛,而决不能瞻前顾后、优柔寡断,否则就不会有人跟他干了”

“可作为内务大管家的弟弟,必须得事事考虑周详、面面俱到,要会权衡利弊,考虑成本和收益,而绝不能莽撞行事,否则就有可能导致资金链的断裂或者人脉上出问题。”

“这样的两兄弟,在遇到哥谭改革的阵痛的时候,必定会出现不同的意见。”

阿尔贝托接过席勒递过来的咖啡,他说:“的确,霍克兄弟中的哥哥告诉我,其实他们早在几年前就已经不和了,他的弟弟总是以各种各样的细节因素为理由。阻碍帮派的发展,至少在他看来是这样的。”

“而在哥谭开始改革之后,他们的矛盾已经激烈到了无法调和的程度,哥哥想要锐意进取,在改革当中抢占更大的蛋糕,站在风口上飞到更高的阶层”

“可弟弟却更加谨慎,他不能确定这次改革是否会改变原有的局势,他担心霍克家族会因此一落千丈,因此,他总是在使用各种各样的方法阻挠他的哥哥。”

阿尔贝托将手肘撑在桌子上,另一手拿着咖啡喝了一口,他有些感慨的说:“教授,我在尹文斯的记忆里发现他对你非常尊敬,之前我不知道是为什么,但现在我有点明白了。”

“以霍克兄弟的矛盾作为切入点,帮霍克兄弟中的哥哥除去一直在拖他后腿的弟弟,不但可以拉拢到霍克家族的头目,也可以加快改革的速度,让十二家族更加团结。”

“更重要的是,你还可以以连环杀人桉作为遮掩,如果你明目张胆的去动老教父的部下,不论如何,还是在伤你父亲的面子,可要是神秘的连环凶杀桉的凶手做了这一切,那霍克就只能算是自己倒霉了。”席勒总结道。

阿尔贝托拿着咖啡杯的手指动了动,他有些试探的问:“我听说,昨天”

“你想问什么”席勒抬眼看着他。

阿尔贝托思考了一下说:“里奇是教父派人杀的,对吗”

“你选择了一个正确的问题,因此我会回答你,是的。”

“并且我也可以告诉你,这是因为里奇故意设计,让他的小女儿和你邂后,然后上了你的床,教父对此非常不满,因此给他选了个很惨烈的死法。”

阿尔贝托撇了一下嘴角,他说:“里奇小姐很漂亮,但也仅仅只有漂亮,她父亲没有好好教她,她把目的性写在脸上,因此,分的兴趣”

席勒听到他的语气他问:“你没和她上床”

阿尔贝托摇了摇头说:“她都已经快把自己的目的写在脸上了,我怎么会上当呢况且,我也不能确定教父的态度,不知道他是否会赞成我和里奇走得太近”

“你做出了一个正确的选择,因为教父只把里奇当一条狗。”

“不过他其实也不在意你和里奇小姐上床,反正她也不可能是未来的教父夫人,你的谨慎让你错过了一场艳遇,后悔吗”席勒笑了笑说。

阿尔贝托又喝了口咖啡,摇了摇头说:“不期而遇才能叫艳遇,被人设计好的,可不是什么美妙的邂后。”

“这么说,教父其实”阿尔贝托用手指指尖在咖啡杯上滑动,他有些犹豫的说:“他愿意为我解决心怀不轨的里奇,是不是就说明”

“你不用如此犹豫,就是你想的那个答桉。”

席勒把双手放在桌子上说:“你和教父有仇或许你们两个也称不上有仇,因为和教父有仇的是猫头鹰法庭,而你只能算是一个牺牲品。”

“现在,教父只有两个选择,要么你,要么其他人,你和教父有仇,那其他人难道就没有了吗你难道指望十二家族的子侄上位之后,会放过姓法尔科内的人”

阿尔贝托摇了摇头说:“当然不可能,除非我们愿意自我流放,比如说回意大利养老什么的。”

“当然,你上位之后也有可能会让老教父回意大利养老,不过好歹你也姓法尔科内,更重要的是,你有这个能力继续统治哥谭,而其他人,除了坏之外,还很蠢。”

“只要老教父不甘心这一辈子的心血拱手让人,只要他还想继续当哥谭的地下保护伞,他就只有一个选择”

阿尔贝托长出一口气,他盯着咖啡表面的泡沫沉默了很久,最后他说:“他不会承认我是他的儿子,因此我也不想承认他是我的父亲,可在永无止境的权力旋涡中,也就只有仅存的父子之情,能让这场战争中的我们,保留最后一点体面。”

阿尔贝托离开后,席勒接着把咖啡喝完,而在他把最后一口咖啡喝完之后,咨询室的门就又被敲响了,席勒说:“请进。”

走进来的是科波特,他套着一件大大的黑色雨衣,看起来走得很急,发梢和眉角上全是雨水。

他走进来,把雨衣脱掉,席勒指了指咖啡机,他走过去给自己泡了一杯咖啡,然后又走到席勒的对面坐下。

席勒拿出病历本,对他说:“在说正事之前,我还是要例行询问一下,你和你母亲的精神状态如何”

“还不错,她已经有了很大的好转,昨天我还带她去新公寓转了转,清醒之后,她对那里的环境很满意”

科波特的语调终于有了一些起伏,看起来已经从那些阴霾当中走出来了。

席勒在病历上写了几笔,然后说:“好吧,最近黑帮那边的事顺利吗劳伦斯、霍克和里奇都死了,劳伦斯家族群龙无首,霍克家族转变了态度,阿尔贝托的上位之路已经一片坦途,那你呢”

“布鲁斯向尹文斯举荐了我,当然,这只是走个过场,我和阿尔贝托早有默契,他手下可用之人太少,急于建立自己的嫡系,而我刚好符合他的要求。”

“原本,劳伦斯是对我最不满的那个人,里奇也很不满阿尔贝托不用他的人,但现在,他们都死了,所以我将会是阿尔贝托上位之后的心腹大臣。”

“这些叔叔辈的家族头目会插手阿尔贝托组织的太子党并不奇怪,他们只是不满你,但凡他们当中有一个杀伐果断的,这会,你已经被替换成他们的人,尸体都已经被扔进海里了”

“你之前说的我们之间的那个交易”科波特看向席勒说:“就是你帮我除掉这些阻碍我上位的人,而我则答应你一个要求你是想让我去杀人吗”

席勒摇头说:“我可不会让一个孩子去帮我杀人,而且我也没有什么仇家,让我非得杀了他不可。”

“我向来以诚待人,朋友很多,在哥谭没有什么对手,而我的要求也很简单,绝对是你力所能及的。”

“是什么”

到了晚上,雨势终于渐渐的小了下来,哥谭大学的餐厅门口,维克多把伞收起来,然后用伞尖挑开帘子,走了进去,席勒跟在他的身后,也把伞收起来。

维克多回头打量了一下席勒的那把雨伞,说:“你把它修好了这把伞都坏成那样了,你居然能把它修好”

等到两人落座,维克多凑近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那把伞伞尖的顶端有一个维金伞匠的标志,他说:“这不是之前科波特家里的那把伞吗那不是他父亲留下的吗怎么跑到你这里了”

“因为我和他做了个交易,我帮他办了点事,他就把这把伞送给了我。”

“你们谁也不愿意体谅我,在哥谭这个地方,我连一把雨伞都没有,还得自己去想办法,不过现在,感谢上帝,一把新伞”

席勒眯起眼睛,反复观看手里的伞,好像在欣赏自己辛勤劳动的成果,他非常满意的说:

“看啊,一把漂亮的新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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