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当焰灵姬醒来之时,天色已经明昼。
焰灵姬也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睡着的,不过她一睁眼就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同时身上还盖着被子。
焰灵姬瞬间就知道了为她盖被子的人是谁。
因为此刻刘子骥正坐在床边不远处的桌子前,只露出背影。
焰灵姬顿时一惊,旋即检查起自己身体有没有异样。
在确定没有异样的感觉之后,她这才松了口气, 心里亦不免多生出几分好感。
她旋即朝着刘子骥看去,发现后者居然在摆弄着右手,手心朝天。
在他的右手掌心之上,时不时喷射出一道细小的气焰。
这道气焰时高时低,时粗时细。
不过从嗤嗤的声音中,便可知其中的爆发力以及冲击力非同凡响。
“你......在干什么?”
刘子骥当然是在训练火与气的结合。
在听到焰灵姬的话后,他停下了手,转过身来。
“你的身子好些了?”
“好多了。”焰灵姬点了点头, 缓缓坐了起来。
随后,她慵懒地以指梳发,歪着脑袋想了想,蹙眉道:“我睡了多久?”
“四个时辰。”
刘子骥站起身,说道:“走吧,今日我们得回太原。”
......
一日之后。
刘子骥跟着李存勖大军一同回到了太原。
而一回到太原,倾国倾城以及张子凡三人,便被转移到了太原城内的大牢。
太原乃是晋国首府,高手众多,张子凡等人想要逃离是更加困难了。
回到太原之后,刘子骥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李克用的召见。
不过,他并没有立刻被带去见李克用,而是在一个会客厅内等了许久。
最先得到召见的人,是李存勖。
此时,晋王府内院子内的池塘前。
李克用坐在轮椅上,手中拿着一个钓竿,正面无表情地钓着鱼。
李存勖则是侍候在李克用身边。
“老二, 你可知为父为何要让你把那两个契丹人押到太原来?”
李存勖弯着腰,思忖说道:“若孩儿没猜错的话,父王是想拿她们与契丹人做交易?”
“此行于国有利,你猜的不错。”
李克用微微颔首,道:“不愧是为父的儿子。”
“谢父王夸奖!”李存勖抱了一拳。
“既然你知道为父要做什么,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做吧。”
李克用淡淡说道:“你派人去一趟漠北,让契丹人准备好良马一万匹,来换他们的两位公主!”
“孩儿遵命!”
李存勖离开王府之后没多久,刘子骥就得到了李克用的召见。
从会客厅来到池塘边之后,刘子骥便不慌不忙地行礼一揖。
“属下参见晋王!”
“嗯。”
李克用轻声应了一声,眼眸仍旧看着水面。
他虽未接口,但气势却沉凝如山,如渊峙岳。
刘子骥顿时一凛,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压力。
他顿时低下头,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
李克用不说话,刘子骥也不敢随意开口。
终于过了一会儿,便听到一阵脚步声。
这一次来的人竟然是通文馆的圣主李嗣源!
李嗣源一进门,便见到了李克用以及刘子骥二人。
李嗣源是见过刘子骥的,他们曾有过一面之缘。
当时,李嗣源得到李存礼的请功,曾亲自任命刘子骥为渝州分舵的舵主。
不料后来刘子骥却是转投李存勖门下。
不过, 刘子骥为何会在这里?
李嗣源一边思索着,一边走上前来,跪地对着李克用行大礼,大喊道:“孩儿参见义父!”
他这此番行为,算是非常恭敬了。
要知道刚才李存勖来见李克用时,都没有跪地磕头。
而李嗣源之所以会这么恭敬,则是因为他现在心里很慌。
“老大,起来吧。”李克用淡然地看了李嗣源一眼。
“谢义父。”
李嗣源慢慢爬起身,但还是弓着身侍候着,眼神望着地面丝毫不敢往上移。
此刻李嗣源心中非常忐忑,还不等李克用开口,他就再次主动跪了下来,说道:“义父,孩儿有罪,还请义父责罚!”
之所以先上来就认错,这是李嗣源来之前就准备好的。
李克用此次出关所欲何为,李嗣源早已了然于胸。
无论如何,李克用总归是要收复通文馆的权柄的。
不然的话,他也不会把自己的义子张子凡扣押在大牢之内。
这是杀鸡儆猴呢!
他这一番行动无疑让刘子骥有些意外。
这李嗣源在人情世故方面,果然有几把刷子。
“哦?”
听到李嗣源的话,李克用淡淡一笑,道:“老大,你何罪之有啊?”
李嗣源一副内疚的语气,说道:“孩儿教子无方,当然有罪。有罪,就应当罚!”
听到这里,李克用冷哼了一声。
“说来本王也奇怪,你那宝贝儿子自小就在通文馆长大,为何胳膊肘一心朝着外拐?老大,张子凡会勾结契丹人,不会是你教的吧?”
闻言,李嗣源冷汗直冒,忙扣头说道:“义父,凡儿肯定是被那两个契丹人蛊惑了,孩儿可从未有半点勾结契丹人想法啊!望义父明察!”
李克用摇了摇头,顿了一下,说道:“老大,不管怎么说,你教子无方却是事实。张子凡在潞州城内帮着那两个契丹人对付我晋军将士,致使我晋军将士死伤数百!本王就算想包庇你,也恐怕难以服众啊!”
李嗣源心里咯噔一下。
果然被他猜中了。
李克用终究还是用张子凡为借口,来对付自己了。
关键是他确实还推不开责任。
毕竟张子凡可是他的义子,从小养到大的那种。
“义父,孩儿知罪,任凭义父责罚!”
李克用并没有说要如何惩罚李嗣源,反而主动转移起了话题。
“对了,老大,本王给你介绍一个人。你旁边的这位,便是义武节度使刘子骥。”
李克用虽然口上说着为李嗣源介绍,但他本身确实没动一下。
刘子骥心领神会,也只好对着李嗣源拱了拱手。
“刘子骥见过圣主!”
“原来是刘将军。”
李嗣源站起身,看向刘子骥,眼底倏然闪过一丝不满,但很好地被掩埋起来了。
看到昔日的手下背叛自己转投他人,并且如今都混到了跟自己差不多平起平坐的位置,李嗣源心中当然会有不满。
李克用仍旧在钓着鱼,眼睛盯着水面,但声音却仍旧传来。
“听说刘将军在通文馆之时屡立大功,却频频遭遇冷落,有功不赏,有过却罚。老大,此事可是当真?”
刘子骥闻言,瞬间便理解了李克用让来这里的用意。
李克用这是想拿自己当刀使呢!
至于这个刀要做什么,那当然是为了对付李嗣源。
李克用叫自己来,就是落实李嗣源用人不当,赏罚不明的事实,借此收回通文馆的权柄。
也就是说,自己就是个用来对付李嗣源的工具人!
李嗣源对此也心知肚明。
他叹了口气,不得不从怀中拿出一块写着“文”字的令牌放在地上,然后毕恭毕敬地说道:“孩儿教子无方,又做不到赏罚分明,已无颜无力继续执掌通文馆。如今义父也已出关,这通文馆应由义父掌管!”
李嗣源做完这些事之后,李克用却丝毫没有动静。
他只是坐在轮椅上,手握鱼竿,静静地看着湖面,等待着鱼儿咬钩。
但鱼钩无饵,怎会有鱼上钩?
不一会儿,李克用终于出声了。
“我累了,你们都回去吧。”
“是,义父。”
此话一出,李嗣源便弓着腰离开庭院。
而刘子骥也不敢丝毫停留,也随着李嗣源一同离开了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