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刘子骥朝着泽州南边的夹寨附近赶去。
这里,便是梁国的其中一个屯粮之所。
但要进夹寨,却必须通过天井关。
天井关,亦曰雄定关,为晋豫边境雄关。
有天井关这等天设之险,晋军就算想去袭击夹寨, 也是无能为力。
更何况现在泽州还在梁国控制之下。
但大股军队过不了天井关,并不代表人少过不了。
此时刘子骥便是大摇大摆朝着天井关走去。
虽然刚来到关卡被守卫拦了下来,但刘子骥丝毫不慌。
“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两名守卫将手中长枪交叉在刘子骥面前,顿时喝道。
“我这身衣服,莫非你们看不出来吗?”刘子骥淡淡道。
这些守卫当然认得刘子骥身上这身玄冥教的衣服。
但一名守卫还是不放心地问道:“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刘子骥冷冷道:“玄冥教做事,还需要向你禀报吗?”
另一名守卫冷哼一声,道:“都是为皇帝陛下做事,怎么玄冥教的人就高人一等?”
“高人一等谈不上, 但有些脏话累活、见不得人的活,可都得我们来干!”
刘子骥冷冷道:“实话告诉你吧,我等是奉了钟大人的命令来的,若是误了正事,你们的脑袋可都得搬家!”
“钟大人?”
听到这话,几个守卫的面色顿时一变。
梁国之内只有一个钟大人比较出名。
那就是钟小葵。
钟小葵虽然是一介女子,却是玄冥教赫赫有名的钟馗,而且还是皇帝朱友贞的心腹。
她拥有着先斩后奏,或者是直接斩而不用上奏的特权。
如果这两个玄冥教的人真的是钟小葵派来的,那么他们还真不能招惹。
其中一名守卫沉吟片刻,道:“两位大人,还请稍候片刻,我这就去请示张大人。”
刘子骥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那名守卫去而复返,并且带来了一个同样是玄冥教打扮的人。
那玄冥教杀手走到刘子骥面前, 便径直问道:“你们是哪个部分的人?”
刘子骥拱了拱手,道:“在下玄冥教州怀州分舵副舵主朱灵。”
“原来是朱舵主。”
那玄冥教杀手自然不认识什么朱舵主,但恭维之语还是要说的。
毕竟对面可是一个副舵主,论身份地位比他还要高。
“敢问朱舵主可知道口令?”
“摄阴勾魂,无相无尚。”
刘子骥毫不犹豫,直接将上下口令全都说了出来。
也省得对面再提问了。
那玄冥教杀手见刘子骥如此迅速果断回答出了口令,顿时拱了拱手。
“原来真是朱舵主。”
他旋即对旁边的守卫道:“朱舵主是自己人,可以放行。”
守卫朝着城楼上挥了挥手,便道:“放行!”
于是,刘子骥就这么慢条斯理地通过了天井关。
走出天井关之后,刘子骥与焰灵姬二人,便到了梁军所铸造的夹寨附近。
夹寨的梁兵守卫很多。
刘子骥走到寨前,故技重施,不费吹灰之力,便混入了夹寨之中。
......
此时,梁国大军已经在潞州城外不远处驻扎起来。
而大梁皇帝朱友贞的中军大帐,却是一片欢声笑语。
只不过这欢声笑语,都是来自一个人。
那就是大梁皇帝朱友贞。
此时,朱友贞穿着一身金色半戎甲锦服,斜卧在大帐内的龙椅之上。
龙椅的旁边, 则是坐着一个宫装女子。
不过这个女子枯臂如柴,身体的皮肤十分干瘪,倒是非常渗人。
龙椅之前,立着一道粉色的帷幕。
通过帷幕,朱友贞饶有兴致地看着下方的案牍。
案牍之前,跪坐着一个梁国将军。
而在案牍之上,则是放着一个骰子。
朱友贞看着下面那名冷汗直冒的将军,不禁嘿嘿一笑。
“郑将军,这次你觉得朕是想猜单数,还是猜双数?”
闻言,郑将军不禁咽了一口唾沫。
就在刚刚不久,他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十将。
可皇帝陛下忽然心血来潮,要跟他赌几把,于是他就摇身一变,成了郑将军了。
因为朱友贞跟他的赌约就是,他若赌赢了,升官发财,赌输了,人头落地!
赌的方式也很简单。
皇帝朱友贞来猜单双,郑将军来投骰子。
若是朱友贞猜对了,就算朱友贞赢。
若是猜错了,就算郑将军赢。
好在郑将军前几拨运气够好,直接从一介十将升任至都虞侯之位。
然而他并没有升官发财的喜悦,反而仍旧是战战兢兢。
因为朱友贞还要继续玩下去。
看样子是非得赢一把,才能结束这场赌局。
但赌局若是以朱友贞的胜利而结束的话,郑将军恐怕就惨了。
见郑将军吃吃不说话,朱友贞忽然一笑,道:“我说郑将军,你怎么不说话了?”
郑将军心里咯噔一下,忙道:“回皇上,臣是有些太激动了!”
“是因为升官发财太激动了吧?”
朱友贞一拍大腿,哈哈大笑起来,“放心,待会儿你会更激动的!这一次朕猜单数!若是你这一次再赢了,朕就封你做节度使,怎么样?!”
“臣......谢过陛下!”
“欸,马匹就别拍了,快开始吧!”朱友贞摆了摆手,态度十分随和。
郑将军抹了抹汗,带着凝重的心情开始在案牍上投骰子。
骰子很快转动起来。
郑将军的内心也随着骰子的转动而剧烈起来。
他在内心狂喊着双数。
但骰子停止转动之后,却是露出了一个三点。
三点,是单数。
见状,朱友贞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郑将军,看来这一次,是朕赢了!”
郑将军不禁咽了口唾沫,随后大声贺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看着郑将军谄媚的动作,朱友贞却是摇了摇头,“有什么好贺喜的?朕是赢了,但是你可是输了!”
听到朱友贞话语中的言外之意,郑将军叩头如捣蒜,直接用头磕出了咚咚的声响。
“皇上饶命啊,皇上......”
朱友贞看了他一眼,嘿嘿笑道:“阵前杀将不详,而且看在你跟朕玩这么久的份上,朕就给你降一降官职吧!你觉得降为宦官怎么样?”
郑将军一听这话,立刻继续求饶起来。
因为现在可是战争时期,降为宦官几乎就等于死亡。
“皇上饶命啊!”
朱友贞冷哼一声,道:“朕又没有说要杀你,你何苦如此哀求啊?来人!把郑将军拉下去!为他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