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银子这种东西他多的是,除了发愁不知道怎么花出去,还真不知道拿来有什么用处。
他冲着自己身边的下属点了点头,他的下属就会意的拿出一沓银票出去让赢了的那些公子哥儿们分钱了,每到了这个时候,外头都是最热闹的。
程定安身边的几个花娘也凑上来,笑着凑趣儿:“程公子这回可算是碰见硬茬儿了,现在是什么天气啊深更半夜的在门外呆上几个时辰都得死人的,可是这个小小少年竟然真的扛住了,六个时辰呢六个时辰他都没挪窝儿,但是竟然还活了下来。”
大圆井已经都结了薄薄的一层冰了,那个少年被用一只水桶放下去,从昨天晚上一直待到了现在,现在眼看着只剩下了一口气,蜷缩在地上不断的往外冒着气儿。
可也眼见得是进的气少,出的气多了。
冻得这么厉害,就算是现在不死,之后也很难继续活着了,或是说,一辈子都只怕会成为一个药罐子。
程定安却丝毫不以为意,这样的事情他见得多了,反正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儿,谁都不能说他什么。
他摆了摆手,再没看地上挣扎求生的小孩儿一眼,只是轻描淡写的道:“既然撑过来了,那就给他吧,一千两银子。”
立即就有人应是。
花娘们纷纷笑起来:“好大方的程公子,一千两啊这个孩子的命可没那么金贵。”
这话说的是难听了些,但是在场的人都知道是实话。
毕竟现在这个年头,这种为了卖身葬父而来用赌命的法子赚钱的人,也不算是少了,总有人剑走偏锋的。一千两银子,程定安出手算是大方了。
程定安嗤笑一声。
一千两银子,看一场这么精彩绝伦的戏码,在他看来可比去斗鸡走狗还有趣的多。
他兴致阑珊的哼了一声,立即就有人上前把得了银子的孩子拖走了,片刻停留都没有,程定安也正好看见了对面穿廊上站着的定定的看着自己的女孩子,狐疑的皱了皱眉,转身抛给那几个花娘几锭金子,也懒得再管她们,就朝着苏杏璇走了过去。
安莺吓得不轻,刚才那个孩子看起来顶多也就是八九岁的样子,拉上来的时候脸色都是青紫的,简直可以说是面无人色了。
这些公子哥儿和花娘们却没一个觉得不对的,甚至都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句什么,就看着他被如同一条死狗一般拖了出去。
这些人玩的也太过火了
她拉了拉苏杏璇的衣袖,万分害怕:“姑娘,我们走吧”
这样的人,她们哪里能够惹得起
苏杏璇岿然不动,等到程定安走到跟前了,才朝着他点了点头:“程公子。”
程定安立在廊外看着她一瞬,也同样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问她:“什么来历听说你有很重要的话要跟我说。”
他说着,对着苏杏璇挑了挑眉:“你最好说些有用的,我的耐心毕竟不是那么好,若是说得不怎么合我的心意,我怕你走不出这道门。”
虽然苏杏璇衣着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但是一个会带着丫头出来抛头露面的女人,已经很能说明一些事情了。
要么是哪家想攀高枝的庶女。
要么就是有见不得人的目的。
两种可能性,程定安其实觉得都值得听一听。
安莺吓得面色惨白的后退了一步。
唯有苏杏璇一如往常,由了梦中的经验,她根本不怕眼前这只看上去似乎脱了缰的野马,反而倨傲的抬起了下巴,冷冷的压低了声音问:“不知道多年前围场失事害的永定伯府被夺爵的事,值不值得程公子纡尊降贵的放低身段一听呢”
程定安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立即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闪而过的阴冷狠辣。
他上前一步,忽而掐住了苏杏璇的脖子,揪着她往上毫不迟疑的提了提,似乎随时就能掐断她的胳膊。
安莺跟咏歌发出了一声尖叫。
而苏杏璇已经艰难的冷笑出声:“怎么程公子心里有鬼,不敢听吗可是不应该啊,真的若是那么害怕的话,怎么同样的手段还要再在人家的儿子身上用一次呢只是太可惜了,这一次苏嵘也还是全身而退了,您说是不是”
程定安阴晴不定的看着她,过了也不知道多久,才猛地松开了手,任由苏杏璇啪嗒一声落在了地上,而后冷冷的活动了一下手腕,阴鸷的问她:“你到底是谁”
他已经动了杀心了。
苏杏璇心里知道,也知道眼前的男人不能过都挑衅,就冷哼了一声拍了拍裙子站起来,说明了自己的身份。
苏家的人
程定安看了她一会儿,忽而笑起来了:“你还有话没说完吧苏家的姑娘很多啊,可最近苏家的姑娘们,在京城有些名气的,就是丢了的那个双胞胎回来了,你是丢了的那个,还是养在家里的那个”
苏杏璇松了口气。
她知道程定安这是感兴趣了,顿了顿才道:“程公子对于苏家的事情只怕比我知道的还要清楚,这些事也需要来问我吗人家亲生的女儿回来了,我这种假冒的冒牌货当然是讨人嫌的那个了,不然的话,我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不是吗”
程定安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啧了一声就道:“原来那个把苏嵘引下山的人,是你啊。”
苏杏璇猛地瞪大了眼睛,没想到程定安竟然连这个都知道。
“怎么你不是觉得你家有个傻子哥哥,这全天下其他男人就都跟他一样是不带脑子出门的吧”程定安挑眉冷笑了一声,毫不留情的讥讽道:“你也真是够黑的啊,说说吧,你来找我,到底是有什么底牌能亮出来跟我谈你现在都已经是丧家犬了,就不要再自抬身价了,否则的话,瞧见那边那些人了吗现在你没了苏家庇佑,我可不敢保证我会做出什么事来。”
苏杏璇猛然侧头看向了边上那些花枝招展的花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