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显然是一场阴谋,可只要不是针对自己的,那便不必那么紧张。
何况对于田太后来说,苏邀的存在还是自家侄孙女儿的绊脚石,若真是苏邀被设计了,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她去看田循。
田循却已经侧头去看一直没开口的萧恒了。
萧恒立在元丰帝身边,起先一直都没有开腔,直到贺太太跪下求情,他才冷冷的哼了一声。
元丰帝喜怒不辨的原本正望着贺太太的,听见萧恒冷笑,倒是静默了一瞬才问萧恒:“你哼什么”
“听不下去这宫女满嘴胡言乱语。”萧恒抱着手冷冷看着那个哭着的宫女,眼也不抬一下:“她说是苏邀推了十一姑姑,有证据没有”
按照辈分,他是该喊十一公主姑姑的,五皇子从前还一直揪着萧恒想让他喊自己叔叔,现在却没这个心思开这样的玩笑了,抹了眼泪看看那个宫女,又看看苏邀,狐疑的问萧恒:“你是说,这宫女在撒谎”
那个宫女立即指天发誓自己并没有撒谎,她哭得泪眼模糊:“奴婢怎么敢撒这样的谎当真是苏姑娘所为当时借着烟花的光亮,我是亲眼看见的,她推了公主一把公主才会掉下去,摔得不省人事”
她呜呜咽咽的哭的厉害,指着苏邀说的斩钉截铁。
苏邀不说话,边上不远处的明昌公主淡淡的抬了抬眼皮瞥了她一眼,若不是场合不允许,她可真是想要大笑三声。
瞧瞧,果然这世上的事就是一报还一报。
这个嚣张惹人厌恶的丫头,这么快就得到了报应。
她已经厌恶苏邀许久了,胡皇后当初一力抬举宋安歌成了太子妃,到现在还让明昌公主如鲠在喉,耿耿于怀。
所以她厌恶胡皇后光环庇护下的一切人。
苏邀跟贺太太就更不必说了,这两人完全就是靠着死了的胡皇后在元丰帝这里献媚邀宠,这让她万分看不惯。
尤其是经过了李嘉敏的事,她更对苏邀深恶痛绝。
现在苏邀不管是不是真的被人算计,但是这麻烦大了是肯定的。
怎么不值得人回去放一串鞭炮
这么一想,她只觉得连心中一直因为李嘉敏被贬斥而无处发泄的那口怨气都好了许多。
小宫女哭的凄惨无比,以头抢地痛哭流涕的求苏邀承认:“苏姑娘您行行好,您到底为什么要推我们殿下我们殿下出了事,我们这些伺候的人哪里还有活路啊求您行行好,我爹娘还在等着我年岁到了放出去一家团圆呢”
田太后皱着眉头:“皇帝”
这总归要有个说法,诰命们都在呢。
公主受伤是大事,原本如果只是公主自己不小心,那还没的说,虽然是扫兴了些,但是顶多就是惩罚些宫人也就罢了。
可如果公主是被人所伤,那性质可就完全不同了。
当着么多人的面,这件事总归该有个定论。
否则皇家的脸面往哪里摆
元丰帝会意,挑了挑眉点出没吭声的苏邀来:“你自己怎么说”
这种事,苏邀其实是吃亏的。
因为十一公主受了伤是事实,她也就站在十一公主的斜后方,而且最关键的是,当时大家都忙着看烟花,没有人看见十一公主到底是怎么下去的,是不是被人推了,又是被谁推了,到现在为止,只有一个宫女看见了。
宫女既是唯一的证人,指证的又是苏邀,苏邀想证明自己的清白,便找不到任何人证了。
问她,也无非是白问罢了。
田循有些怜悯的牵了牵嘴角,很快又若无其事的压下去了,等着看苏邀怎么应对。
这可不是当初在明昌公主的府里,能够任由她那三寸不烂之舌施展的地方了。
苏邀淡淡的看了那个宫女一眼,见她哭的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过来要朝自己磕头,立即往边上避开:“姑姑说笑了,是我该求您网开一面,不要胡乱攀诬人才是。您要外出跟家人团聚,我也还等着宫宴散了之后去跟家人团圆守岁,不想人头落地之余还要带累家人,谋害公主可不是小罪名,是不是”
宫女显然没料到苏邀这样的反应,哭声在喉咙里顿了顿,紧跟着又哭起来:“苏姑娘,可本来就是您”
“我没有。”苏邀面不改色的朝着元丰帝行了个礼,轻声道:“圣上,我有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不知道能不能请您亲自来看看我的手”
田太后皱眉,不知道苏邀这是什么意思。
贺太太也紧张的攥紧了苏邀的裙子。
苏邀回头朝着贺太太安抚的笑了笑,贺太太才松开了裙子。
元丰帝见贺太太如此,沉默片刻才点点头:“准了。”便让陈太监拎了玻璃灯过来。
陈太监还没来得及,萧恒已经先一步去拿了边上小太监举着的玻璃灯,伴着元丰帝走到苏邀跟前。
苏邀摊开自己的两只手,转了一圈给元丰帝看。
灯光下,她的两只手白净细腻,没有任何的特殊之处。
五皇子抿了抿唇,嘴角抿成一条直线,已经有些不大耐烦:“你要我们看什么分明什么也没有”
苏邀便轻轻的笑了笑:“看我的清白呀正是因为什么都没有,所以才能证明我的清白。”
她见宫女还在跪着垂泪,便敛起笑意沉声道:“巧得很,今天十一公主穿的衣裳,是臣女陪着一道挑选的,听说是从波斯进贡来的一种锦缎,上头点缀着无数亮色的银片,刚才一直在大殿内,所以大家或许一时没有察觉,可其实,公主殿下这件宫装,在暗夜当中,是会闪光的。我若是伸手推了公主,不管怎么样,手上总该会有这种银片残余罢毕竟当时帮公主提了裙摆的姑姑都能沾上,还需特意用水才能洗净,可我手里,干干净净,半点银片也没有,既如此,我怎么会是推公主下去的凶手”
她眼里直到此刻才含了一丝冷厉的去看那个宫女:“我也想问问这位姑姑,那您是怎么亲眼看见我推的公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