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亦步亦趋的跟出来,等到白七爷上了轿子,他跟在轿子边上一路护送,回了白七爷在泉州的宅子,他才如释重负的呵了一声。
秦冲也已经冲过来了,紧张的问他:“没事吧”
他没跟着一道去萧少爷那边,在家里紧张得不知道如何是好,好不容易才熬到了秦风他们回来。
“没事。”白七爷的声音从轿子里传来,秦冲怔了怔,急忙过去打起帘子,搀扶了白七爷下来:“干爹,我担心的了不得。”
白七爷目光落在他身上,温和的嗯了一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万幸,少爷是明事理的,没什么事。现如今,该操心的是如何解决眼前的困难,否则的话,就算是少爷这一次肯饶了我们,下一次也照样是难逃劫数了。”
说话间轿子已经被秦风示意人抬走了,三人进了书房,秦风率先问:“干爹,那咱们到底该怎么做”
白七爷抬眼看了看他:“你说该怎么做”
秦风思索了一会儿,有些迟疑:“正如干爹您所说,人是养在徐凤青家里的,他不受到惩治,沈海那边不可能消气。可是人都是贪生的,徐凤青好歹是一地知府,他怎么可能轻易的等死”
想说服徐凤青主动承担责任,把这件事一力承担下来只怕是不可能的了。
可是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别的法子
徐凤青到底是一地知府,总不能真的杀了他吧
这个问题秦风能想到,白七爷自然也想得到,事实上,在这之前,他便已经在心里想到法子了,此时秦风提起,他便顺势道:“正如你们所说,人都是贪生怕死的,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徐凤青自然也不可能免俗,他若是知道咱们的打算,只怕头一个跳起来要把事情扯开的就是他。”
这暗示已经足够明显了。
秦风犹豫了片刻没有说话,秦冲在一边忽然道:“不如”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秦风也跟着点了点头,事到如今,好似杀了徐凤青真是最好的办法。
白七爷却笑着摇了摇头:“不成,不成啊一地知府,哪里是那么好动的杀了他,没办法彻底做到毫无痕迹,照样惹来祸端,倒不如,让他自己死。”
秦风跟秦冲对视了一眼,都明白白七爷是已经有了主意,忙都朝着白七爷拱了拱手,异口同声的回话:“请干爹吩咐。”
白七爷摆了摆手,他们两个便都忙上前了几步。
另一边的莲城,徐凤青已经急的好几天没有敢闭上眼睛睡觉,他去试探过了段老板的态度,段老板却丝毫口风都不露,只是让他快些把人交出来。可是他上哪儿去把人弄出来
偏偏段老板除了让他交人,又没有跟海叔所说的那样做别的动作,以至于他无法准确的判断出这件事到底该如何应对,他一时急的额头上冒了好几颗痘,一碰就痛。
海叔看在眼里,心里也知道徐凤青终究还是对白七爷那边抱着幻想,便直截了当的问他:“大人,白七爷给您回信了吗”
说曹操曹操到,徐凤青还没来得及回话,外头便有他的心腹急着把书信送了进来:“老爷泉州那边的急信”
阿弥陀佛
徐凤青几乎都要喜极而泣,再也顾不得其他,一把将信接过来打开一眼看完,而后脸上的笑意就逐渐的消失了,怔怔的看着信半响没有动弹。
海叔皱了皱眉轻声喊了他一声,徐凤青都没有反应过来,好一会儿,他转头怔怔的看着海叔,张了张嘴:“海叔,白七爷在信中说,他把一切都处置的很好,他如今还在京城,让我务必守口如瓶,至于之后的事情,他会想法子,让我不要着急。”
海叔嘲讽的笑出了声。
徐凤青也终于反应过来,海叔之前说的一切全都是真的。
白七爷是打算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在他一个人身上,所以如今才要稳住他,怕他会坏了事。
他呆呆的,忽然发起怒来,一把将信给扬起来打算撕碎。
海叔却一把攥住了他的手,沉着的道:“大人稍等”
他见徐凤青气的浑身颤抖,叹了口气接过了信看完,却也忍不住有些失望白七爷在信上把话说的含含糊糊的,哪怕是写这么私密的信,人家也抱着十足的谨慎,生怕漏了一丝口风被人抓住。
徐凤青恨得咬牙切齿:“他这就是想糊弄我”
简直是枉费他这么相信白七爷,并且还听白七爷的话,把沈耀娘在京中出事的消息隐瞒下来,丝毫不敢透露出去。
可现在,白七爷却反过来把一切责任都推在他身上,指望着用他来解决这件事。
海叔也知道他愤怒难当,可眼下这样的形势,愤怒也没什么用处,他等到徐凤青发泄完了安静下来才冷静的摇头:“大人,这还只是其次,你该想的是,他既然在沈海那边得推你出去当替罪羊,这边又稳住你,那么他是想做什么”
想做什么
徐凤青被海叔问的鸡皮疙瘩都冒起来,浑身酸痛得无法动弹,看着面前的人颓然的退后了一步,背磕在了桌角上,可他现在丝毫顾不上这些,只是失魂落魄的摇头:“可我的把柄都被他们握在手里,我”
“最坏的结果还能怎么样呢”海叔点拨他:“您难道真的就等着白七爷出手吗他为了平息沈海的怒气,必然是得要把你抛出去的,真等到那个时候,您可就后悔晚了。”
徐凤青也不是傻子,这件事拖了这么久,他当然也知道后果十分严重。
可如今,他颓然的双手掩面:“我又有什么办法如今我已经无路可走了”
他本身就不干净,之前跟白七爷一起做了不知多少砍头的事儿,他要是自陈罪状,也逃不脱是个死字,还得带累族人。
而想从白七爷这边下手,他也毫无办法。
海叔却在这个时候忽然扬声道:“不是的,大人,您还有一条路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