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太太进宫去了
庄王听见消息,从楼梯上下来,手里的书也不自觉的捏紧了,片刻后才冷然问:“当真么”
詹长史将程定安的话重复了一遍:“殿下,是真的,贺太太想必也是走投无路了。这么大的案子呢,若是贺二单独背了这个黑锅,到时候怎么可能全身而退老太太么,当初死了丈夫,如今唯一剩下的就是两个儿子两个女儿,她中年丧夫,难不成老年还能承受丧子之痛免不得要走最后一步的。”
如同程定安分析的那样,贺太太可只剩下了一条路可利用了。
庄王就冷不丁的笑了一声:“这样,贵妃娘娘得到消息,想必一定会很慌张吧宫里那边的情形”
想到这里,庄王又不自觉的皱眉。
庞贵妃是宫中位分最高的妃嫔,也是陪伴皇帝多年的,所以打理后宫的权柄都在她手里,除了一个正位,她什么都有了,其实只是没那个名分罢了。
也正因为如此,庄王在宫中根本没什么人脉资源可用,因为那个女人实在是太厉害了些。
他的脸色阴沉下来,詹长史立即就会意,低声道:“殿下不必忧心,福兮祸所依,掌握六宫权柄是好事,可有时候,也是坏事。咱们这位贵妃娘娘,她这么多年在后宫呼风唤雨惯了,也只有这样,才足够自负啊”
是啊,只有这样,庞贵妃才觉得自己能随心所欲不是吗
庄王想到这里,转头问詹长史:“程定安那边把事情办好了么邵文勋当真会去大理寺盯着这件事不能再出纰漏。”
“邵文勋就是个嫉恶如仇的性子,他已经盯上了织造署的事儿,就不会轻易罢手。程定安抓住这一点,给他一点儿消息,他就会去探查的。到时候宫中有贺太太惨死,宫外有贺二爷被迫畏罪自尽,以圣上对贺太太的情分,还有邵文勋的分量,庞家别想脱身”
庄王的表情有些微妙的得意。
以至于等到回王府的时候,他的心情都还十分好。
庄王妃秦氏见他从屏风后头换了家常衣服出来,脸上还是笑意盈盈,就有些奇怪的看着她:“王爷这是怎么了有什么大喜事,值得您这样高兴”
她正坐在妆台前卸妆,哪怕是脸上的粉都洗净了,脸上也还粉扑扑的,看得出生活得极为顺心,庄王走过去,伸手在她脸上亲昵的拧了拧,又双手扶住她的肩看着镜子里的她笑了起来:“回来看见了你,心情自然就好。”
周围伺候的丫头小声的笑了,庄王妃顿时有些羞赧的欢喜,瞪了侍女一眼,见她们都笑着退下去了,才转过头嗔怪的看了庄王一眼:“王爷当着下人的面,您说什么呢”
庄王心情大好,好话也不吝啬的往外冒:“这有什么我心悦咱们王妃,看见王妃就心生欢喜,这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儿,还不准我说了不成”
秦氏更加欢喜,可想到最近的一件事,又忍不住轻声哼了一声:“只怕王爷是嘴上说的好听,心里却不这样想,到时候有了新人,还不知道怎么看我这个旧人呢。”
庄王将她搂在怀里,嗤笑了一声:“什么新人旧人的,你这个小醋坛子,竟然还吃醋不成”
“这倒不是吃醋,母妃一直都担忧咱们府里人少,不能将您服侍好,我也知道这侧妃要进门只是迟早的事儿。只是别人也就罢了”庄王妃叹了口气,脸上顿时有些难言的嫉妒:“只是那位苏姑娘,我是亲眼见过的,长得真是可人意,到时候这样一个美人儿进了门,王爷到底还能不能仍旧如今天这样待我,那可就不一定了。”
庄王丝毫不以为意,手里把玩着庄王妃的头发轻轻的嗅了嗅:“我说是为什么打翻了醋坛子,原来是为了这个。若是为了这个,那你可就大可不必担心了,原来你见到的那个苏家丫头,现在已经被苏家赶出家门了。”
什么
庄王妃张了张嘴,有些错愕:“赶出家门”
这实在是有些不能理解,好端端的一个女儿,到底犯了什么天大的错,竟然会被赶出家门
庄王见庄王妃难得这样吃惊,就刮了刮她的鼻子,亲昵的把苏如意的身世说了,末了毫不在意的道:“若是这次事成,苏家未必能够独善其身。程定安可是死死地盯着苏家那块肉呢,若是苏家真的那么侥幸,父皇还顾念着当初的情分,留苏家一条活路,那对本王来说也没什么坏处,打压不成,那就拉拢,苏三老爷可没苏老太太和世子那样的硬骨头。”
庄王妃若有所思:“倒是可惜了,苏如意可是被称为盛京明珠的,培养了这么多年,竟然也舍得说放弃就放弃,苏家也真是舍得。毕竟如您所说的那样的话,亲生女儿可是从商户家里接回来的,一个乡下丫头,怎么也越不过前头那位培养了十几年的去了。”
她说完,似笑非笑的看着庄王:“若父皇真是看在当年永定伯世子的份上,放过了苏家,您要拉拢苏家,那岂不是要委屈自己,将就一个商户女了”
说是这么说,庄王妃心里却不自觉的松了口气。
苏如意一看就知道野心勃勃,偏她还真的长着一张迷惑人的脸,别看庄王现在说的这么好听,可有句话不是说了么,男人的嘴骗人的鬼,男人的话哪里能信
他们一辈子都只爱年轻漂亮的姑娘。
换个人,不管怎么样,总不会比苏如意更好,那她也可以放心了。
在她生出嫡子之前,哪怕有一点隐患,她都不能容忍。
苏家那个中途回来的乡下丫头,虽然庄王说的如此不屑一顾,可她却不能真的不把她当回事庄王此人,没人比她更清楚了,哪怕对方真的就只是一个俗不可耐的商户女,只要圣上仍旧眷顾苏家,庄王就能把她带回来而后放在手心里疼着宠着。
就如同现在对她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