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密布凉风瑟瑟,呜咽鬼哭难静。
“为什么……呜呜呜……”
很安静,安静的只能听见夏岚那幽怨哭声,白雨很紧张,亡魂在收到极大cì jī之下很容易发狂变做恶鬼,一旦做了恶鬼想要去转世轮回将会更加困难,这狗屁李郎不帮忙也就算了居然还将可怜枯骨打砸粉碎,有何天大仇恨要将人挫骨扬灰?
白雨听着哭声忽然颇感心累,忙活到最后依旧是个坏结果,连夏岚枯骨都没能保住,一如当年没能保住芸儿。
见李谦程还是一副不思悔改模样,气急之下左右开弓猛扇耳光!
打了十几巴掌,把那张脸给打成了猪头。
如果不是因为他是个大官砍杀容易惹出麻烦早就一刀砍了,这种人真是一刻也不想再看见,幸亏夏岚天性善良依旧不肯化作恶鬼,只是把枯骨带回去这么点点小事都做不到又如何在那朝堂参与国事?
累,心累。
“你走吧,我劝你全家搬去京城再也别回来,这里不是你的家。”
说完收起横刀,浑身哆嗦的李谦程慌忙手脚并用逃走。
夏岚只是哭,什么都不做只是蹲在那呜呜咽咽,白雨摇摇头,在山上利用半吊子相术找了个好地方拿出重尺挖坑,将尸骨小心翼翼收敛放进坑里掩埋,没立碑,怕以后那姓李的气不过上山找麻烦掘坟。
坟已经修好,接下来该送夏岚离开。
从书箱里翻出经书,找到超度经文坐在地上开始超度……
“遍满十方界,常以威神力。”
“救拔诸众生,得离于迷途。”
诵经声在荒山回荡,许久,夏岚终于停止哭泣,只是一直望着山下老家方向留恋不舍,白雨知道她已经放下执念准备离开,如此遭遇依旧不化作恶鬼,心底善良世间罕见,可惜了。
“白女侠,谢谢你,我要走了。”
“走吧,放下就好。”
白雨继续诵读经文,夏岚对着白雨微笑,抬头仿佛看见一道大门在眼前,最后看了一眼这徘徊了七年的地方,腾空而起直奔古老牌坊消失不见。
经文声消失,只闻呜咽风声。
白雨绝对想不到日后还会与夏岚再见面,并且因为今日之事结了个善缘,将来面临殒命危机得以生存……
一饮一啄自有天定。
下雨了。
乌云盘旋一天终于降下雨水,找了个倾斜山崖躲在下面护住书箱静静等待雨停。
白雨暂时在山岭上住了下来,每天xiū liàn睡觉,那个李谦程可不像是一个有肚量之人逃走后定会雇人来寻夏岚出气,俗话说送佛送到西既然保住了夏岚那就干脆保护到底,若是真敢有人上山胡来不介意教训一番。
等了三天,山下上来一个身穿长袍手持罗盘之人。
白雨就站在曾经夏岚尸骨位置,抬头望天一动不动,长袍男子走到白雨跟前,身上没有灵力,是个会相术的先生。
这先生也是个有本事的人,当看清白雨面容后一句话不说直接跪在地上额头触地。
谁也没说话,先生就那么跪在地上。
良久,白雨叹口气。
“此事与你无关,走吧,回去告诉雇主今后天各一方永不相欠。”
先生没说话,磕了一个头之后起身离开。
且说那先生下山后回到李府将白雨原话奉上并告诫几句酬金也不收转身离开,他已经转告且警告过也没收钱,以后再有何事就与他没有任何牵扯因果,先生不是修士但懂的事情不比修士少多少,在见到白雨第一眼便知遇到妖兽了,好在是个讲道理的妖兽不至于殒命。
白雨依旧留在荒山。
李府依旧不死心,又是找什么驱魔人又是找些兵汉上山,白雨懒得搭理,只要不靠近夏岚坟墓就懒得管。
有一天一群手持刀剑的壮汉靠近坟墓,忽见一巨大白蛇自林中蹿出,壮汉惊逃。
过了些天,李家搬走,据说是搬去了京城长安。
白雨继续赶路。
风餐露宿披星戴月,为了赶回之前停留荒山浪费的时间不停赶路,遇山翻山遇水渡水走直线,路过某沼泽,大路需要绕远白雨直接化作半人半蛇横穿而过,大江大河更是举着书箱游过去,被百姓见到又要嘀咕长蛇过江三天后必有大雨。
一路见到了太多不平之事,不过没有力气去管闲事,再说那是人类的事儿。
河边,手拿一根栓了细绳的削尖木棍站着一动不动,看见大鱼立刻抛出木棍扎鱼,七八斤草鲤鱼烤熟味道很好,连夜赶路数天总算能够休息下。
昨天夜里下了一场雨,书箱淋了点雨有点儿湿,趁着火劲儿正旺拿出来杂物一件件烘干。
…………
丹州青定郡。
郡城很大,虽然比不了长安但在这丹州也算是大城,城内人口众多,大致分为贫民窟和富人区,富人区街道宽敞朱门大院高墙深宅,小富小贵宅院前后三进,大富大贵人家房屋节次鳞比花园楼阁一应俱全。
某个大户人家。
府内偏僻角落一间房屋小院挂满纸幡白布,屋内布置成灵堂,香烛火盆纸钱满地。
说来也怪,这么有钱的大户人家却用一口薄皮棺材,前后写有福寿二字,按照规矩出殡前才能下棺材钉所以棺材盖微微斜着摆放,棺材前有个小男孩跪在火盆旁边烧纸。
供桌上的长明灯摇摇晃晃。
整个灵堂只有一个披麻戴孝小男孩再无他人,那小男孩也不哭闹只是沉默的往火盆里添加烧纸,脏兮兮小脸在火光映照下忽明忽暗……
距灵堂小院不远的大厅里坐满人。
为首五个老人,接下来是十几个中年人以及两个与灵堂里男孩岁数差不多的男孩。
“老三,你说的可是真的?”
首位老头看向一个中年男子,厅内目光全盯着那中年人。
“千真万确,那jiàn rén生前认识纯阳宫仙人,据说极有可能是清虚于蓉,二人曾约好将来让那jiàn rén的孩子上华山修行,而且还给了个信物。”
在场众人情绪激动眼馋不已,那可是传说中的纯阳宫,家族只要有一个人进了纯阳日后家族飞黄腾达指日可待,传说纯阳宫招收弟子极为苛刻,即使天资过人也不一定能够进得了山门,世人为了上华山不知付出多少艰辛,想不到家族里居然有人可以使用信物百分百入那纯阳宫。
众人口中的jiàn rén正是灵堂棺材里躺着的女子,那个披麻戴孝小男孩娘亲。
“信物在哪?”
坐在首位的老头问出了所有人最想知道的问题。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信物就在那贱种身上。”
顿时,厅里众人目光闪烁显然不是什么好主意,一个死了爹娘的孤儿,怀揣可以一步登天的至宝,如同三岁幼儿抱着黄金行走闹市,同一家族又怎样,这家族人情冷漠关系早已淡泊。
“那小贱种有什么资格去华山?”
“就是就是,不管谁去都轮不到他去。”
“他是族里子弟,有义务为了家族前途奉献。”
“对!交出信物!”
大厅里吵吵嚷嚷,无一例外要那没了爹又死了娘的孤儿交出纯阳信物,揣的什么心思大家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