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渊没有关注东方淮竹。
从他触摸到这块闪烁着星光的石头的那一刹那开始,他就非常清楚并且无可抗拒的失去了对自身的掌控力。
不仅仅是失去了对体内法力的掌控。
同时也失去了对自身躯体的掌控力。
“发生了什么”
还算灵动的精神念头跃动着,但在下一刻就感知到一股更加强大但却同根同源的精神力朝自己扑面而来
与此同时,一条条无比紊乱甚至是无比零碎的信息,趁着陆渊尚且还有意识,疯狂的涌入到了他的脑海中。
突如其来的压迫感让陆渊不由得闷哼一声。
手头下意识微微用力
旋即,在王权费老呆滞的目光中,在东方孤月和杨一方惊惧的目光中,这块靡坚不摧的石块竟如同土块一样,被陆渊轻轻松松的捏开,而后带着或大或小的石渣轻轻掉落到了地面上
“碎碎了”
东方孤月脸上的好奇瞬间僵住。
当然,王权费老和杨一方也没好到哪里去,怀疑人生的盯着地面上的石渣;直到在王权费老身后的那名道人呆滞的开口后,才被迫回过神来。
开什么玩笑
王权剑都劈不碎的石头就这么碎了
而且
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王权费老皱着眉头将地面上的石渣擒到掌中,只是轻轻一捻,就看见了这团石渣在自己的手掌中变成了一堆更加细小的粉末。
说实话。
王权费老此时此刻是懵逼的。
谁能告诉他现在该怎么办
石头碎了,下一代的孩子怎么办
别管能不能看出来,有这块石头摆在这里,最起码有一定的可能性;而当失去了这块石头后,那一丁点的可能性都相当于被直接掐灭了
再说了
这块石头为什么会被捏碎
如果说是因为那位三少爷留下来的什么信息被读取完了的话,碎了也就碎了,反正那些知识才是最重要的。
石头只不过是个载体罢了。
但
鬼知道在这块儿石头里究竟藏着些什么啊
之前被刚刚所有天骄观摩一遍后,都没有出现一丁点的问题,刚刚只是被东方孤月的这个关门弟子摸了摸,就轻而易举的碎掉了
“你这個弟子怎么回事”
王权费老的小眼珠微微移动,意有所指的对身旁尴尬的东方孤月问到,旋即得到了东方孤月没好气的回答:
“我怎么知道”
“你若是实在好奇,待会儿直接问他就是了。”
很好。
当师傅的不知道徒弟的情况
“你这师傅做的也是真可以。”
王权费老无奈的叹了口气,一边在心里腹诽着东方孤月的不靠谱,一边用余光打量着陆渊。
良久。
只见陆渊轻轻吐出一口气,下意识抬了抬手,旋即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尴尬的放下保持着虚握姿势的手掌,平静的对王权费老说道:
“关于这块儿石头的因由,虽是小子无心之失所造成的,但小子在此对您承诺:他日定当取回一块全新的石头弥补今日对一气道盟造成的损失。”
“至于目前来讲”
“还希望一气道盟和您能给小子一定的时间。”
礼貌的说辞。
但却掩盖了真正重要的信息
王权费老眯着眼睛,仔细的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不同凡响的男孩,眼神微动间,已是考虑到了一些重要的事情。
王权家不能与神火山庄产生矛盾。
一但产生矛盾,就意味着一气道盟会分崩离析。
一位强者的威慑力,就是如此离谱。
但
能否取回一块全新的石头
王权费老对此并不看好。
因此,在再三权衡之后,王权费老瞥了一眼身旁似笑非笑的东方孤月,而后相对平静的问道:
“我能知道你看见了什么吗”
“什么都没看见。”
陆渊没有说谎。
他确实是什么都没看见。
若是王权费老问他得到了什么,他恐怕还要再三衡量一下,而后避重就轻含糊其辞的说明一下。
但若是问他看见了什么
他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对此,王权费老表示不信。
当然,无论他信还是不信,都不可能再度追问下去,那纯粹是把东方孤月当成空气一样蔑视。
温和一笑,王权费老对着身旁的东方孤月拱了拱手,收敛起了自己目光中时不时闪过的那缕锋芒,笑着说道:
“罢了罢了,左右不过是一块石头,能够舍弃一块石头从而看清我一气道盟中的绝顶天才,这笔买卖算不上太亏。东方庄主,您说是不是啊”
既然王权家给了台阶,东方孤月自然是要下的。
他一下,王权费老也能下来。
因此,东方孤月也就笑着应了下来。
望着东方孤月和杨一方带着各家子弟先后离去的背影,尚且停留在此地的王权费老不由得眯起了眼睛,视线在王权霸业与王权醉的身上停留了一瞬,旋即收敛起了自己的目光。
“多事之秋啊”
这个总是笑眯眯的老人在心里不紧不慢的长叹到。
但在长叹之余,一个无可避免的想法不由得从脑海里闪过
“你和李家那个小姑娘怎么回事啊”
“没什么事。”
“没什么事淮竹怎么生气了”
看着主动靠过来、似笑非笑、更像是损友而不是师尊的东方孤月,陆渊满脸黑线的吐槽道:
“师尊你考虑过师姐的想法么”
再说了
他这位师尊是不是操心的太过了
不过一想到东方月初展现出来的那份跳脱与不着调,陆渊似乎也能理解现在东方孤月展现出来的那丝跳脱了。
一脉相传。
很正常。
但确实很难缠。
尤其是
“所以你考虑过淮竹的想法么”
轻飘飘的一句话,差点没把飞在半空中的陆渊直接噎住。
但
“考虑过又能怎样”
“我的过往致使我无法给予师姐一个满意且诚恳的答复。”
“要么让她不满意。”
“要么就是硬着头皮欺骗她。”
“师尊你教教我,在这种两难的境地中弟子应该怎么做比较好”
反手把问题扔给了东方孤月,陆渊懒得继续在这个让人心烦的话题上多费功夫,速度猛的加快,带着自己的小侍女甩开了还在沉思的东方孤月。
等东方孤月反应过来时,只能望着陆渊离去的背影笑骂了一句,旋即望向在自己身后不远处的东方淮竹与东方秦兰。
一开始考虑到两人不会飞行,外加上陆渊这个小弟子也不会飞,东方孤月自然选择带上了自己的侍女。
但在陆渊突然会飞的基础上
他倒是省心了不少。
只需要抱着小小的东方秦兰即可。
不过
“爹爹,小师弟为什么无法给姐姐一个肯定并且满意的答复啊”
坐在东方孤月脖颈上、小小的东方秦兰好奇的问道,目光中时不时闪过一丝好奇和精明,显然是打算在一个合适的时候给自己的姐姐通风报信。
“当然是因为他的骄傲啊。”
笑着逗弄着自己的这个小女儿,东方孤月含糊其辞的说着,但心中却不由得叹了口气。
一个个的
真不让他省心
心胸狭窄的大弟子,在惊惧其心机深沉之余,他更不敢把神火山庄连同这两个女儿交给对方照料了。
能把自己大女儿身边的侍女转化,东方孤月甚至不敢想象在自己死后,自己这两个女儿会遭受怎样的待遇
性格孤傲的小弟子,在头疼其性格孤僻之余,他也想着改变这个小弟子性格上的缺欠。
天赋、心性、手腕
在这些方面上,他这个小弟子都是无可挑剔的存在
但性格上的孤僻,却很容易让这个不省心的小弟子在走到高处后,发现身边没有任何一个知心的人。
他想让大女儿和这个小弟子接触。
但在已经产生出了那种朦胧之意的基础上,却又因为他这个小弟子的孤傲,而被迫告一段落。
不就是不想当上门女婿吗
整的好像是生离死别了一样
说句难听点的话
他又不是非得招上门女婿
再说了
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淮竹会不会嫁给这个小子还不一定呢
冷哼一声,东方孤月作为一名老父亲的骄傲和自得瞬间被激发了出来,速度猛的提升了起来,带着东方秦兰的欢呼声,朝神火山庄飞去。
神火山庄是喧嚣的。
人数众多,想不喧嚣都做不到。
一切都在有条不絮的进行着。
该练法术的练法术,该修炼法力的就修炼法力。
除了金人凤
凭心而论,金人凤的自控能力还算得上是不错。
但也就仅仅是不错罢了。
在“大师兄”的职位被剥夺后,金人凤虽不至于茶不思饭不想,但精神状态上显然也是一落千丈。
但任何的事情都有一定的转机。
“说说吧”
“你究竟想让我做什么”
冷冷的盯着面前的这团黑气,金人凤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穷途末路产生出的歇斯底里之感。
面前这团东西
总之肯定不是人
但对方话中的暗示,却让金人凤并没有在第一时间痛下杀手。
“你想改变现在的境遇吗”
这是眼前这团黑气的第一句话。
也恰恰是这句话,准确无误的击中了金人凤心中的破绽,逼得他并没有挥下附带着火焰的拳头。
而现在
“不是我想让你做什么”
“而是你需要我配合你做什么”
黑气缓缓缠绕上来,在金人凤身后显现出一张精致姣好的面容,但在下一刻,这张精致姣好的面容就发生了变化
一阵扭曲之后,东方淮竹那张绝美的脸蛋赫然出现,贴在面色阴沉的金人凤耳边缓缓说道:
“怎么”
“就这么甘心放弃她吗”
“住口”
金人凤的暴喝声伴随着炽烈的火焰猛然将缠绕在自己身上的黑雾击散,但仅仅是片刻之后,这些黑雾又在他的面前重新汇聚成了一个虚幻的女子。
“真是有趣呢”
“人类都是这样口是心非的么”
“都已经落到这个地步了,还在试图垂死挣扎”
“省省力气吧”
“你杀不死我的”
冷笑一声,金人凤眯着眼睛,意有所指的握紧了拳头,一团团火焰从他的拳缝中窜出,将他本就阴晴不定的脸色渲染的更加晦明难辨。
似乎是看出了金人凤的色厉内荏,黑气中传出一声娇笑,而后再度传出一句让金人凤面色大变的话语。
“如果我是你,我绝对不会选择去和一个杀不死的对手纠缠,而放任一个愚蠢的人类在门外窥伺自己。”
呼吸声骤起。
很显然,再被说破身份的那一刻,静立在门外的人已经放弃了继续伪装下去,而是选择以最快的速度离开此地
但
咯嘣
沉闷的声音突然响起。
眼珠暴凸,但这名喉骨和脖颈同时被捏碎的弟子,还是拼尽全力的扭过头,怨毒的盯着搂住自己的金人凤。????
“嗬没看错嗬勾结妖嗬”
鼻间发出一声轻微的冷笑,金人凤平静的关好门,一抹火焰在他的掌中浮现,没去理会这团黑色的气体,将这个已经失去了生息的弟子炼做一团黑灰。
他确实失去了“大师兄”的名头。
但和这些普普通通的弟子相比,他的修为确实是远超于这些普通的弟子
在被他发现的基础上
根本没有机会从他的手里逃脱
他唯一需要担心的,只是在于对方是否会选择立刻示警。
只要不示警,一切都好办
“真是冷酷呢”
“冷酷、怨毒,如此看来,你我合作真的是这天底下最好的选择了”
“我与妖孽之间可没什么好合作的”
一边说着,金人凤默默地握紧了自己的拳头;但那团黑气似乎是能看穿他的心思一样,竟然主动凑了上来
“我可是杀不死的。”
“不信你试试”
眼角一抽,金人凤低声厉喝道:“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合作”
“我想和你合作”
挑了挑眉毛,金人凤原本阴沉的面容瞬间变的正常起来,瞥了一眼周围,而后意有所指的反问道:
“你想要什么”
天上掉馅饼的事,金人凤绝对不相信会落到自己的头上。
但从某种角度上来看
他确实是心动了
但若是不问清楚,他可不敢随意心动
与妖孽合作,无疑与虎谋皮。
但当利益足够大时,与虎谋皮似乎也不是不可以接受;只要在关键时刻备好利刃即可。
“我想要的”
“自然是这个天下越乱越好。”
作为属下的它其实没什么想要的。
说白了
只不过是娘娘受到了刺激,决定广撒网用以搅乱湖水浑水摸鱼罢了。
因此,它没有其余的任务。
唯一的任务就是把这摊浑水搅得更浑罢了
“越来越乱”
金人凤习惯性的摸了摸下巴,在思考这个古怪的要求之余,也马不停蹄的开口接着问道:
“你有什么能力”
“一问抵一问轮到我问了。”
闻言,金人凤的脸颊不由得微微抽动了一下,但在短暂的思考之后,他并没有反驳这团黑气的话语,反而是带着几分警惕与戒备点了点头。
黑气扭曲了一下,一道妖娆的声音从中传出。
“合作还是拒绝合作”
“希望你能够干脆点的回答我。”
听闻此言,金人凤紧紧的攥住了自己的拳头。
开什么玩笑
连最基本的了解都没了解完,就让他做出选择
我选个皮皮虾啊
“合作”
心中的怒吼丝毫不影响金人凤快速的给出自己的回答。
毕竟
此时此刻,对于被一步步逼到悬崖边上的他来讲,其实也根本没有其他的选择,不是吗
都明目张胆的派人来监视自己了
那个老不死的东西,究竟想要做什么其实已经显而易见了
至于说那个小瞎子
金人凤觉得,还没有人可以在不出家门的情况下,仅仅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就将一个偌大山庄的上上下下全部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