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巴黎仅仅15天。
高凡遇到了6个阴雨天。
收到了152件遗物。
创作了13城市灵魂主题画。
成功数量为0。
倒是扭曲、世界和专注技巧各提升了1到3点不等。
高凡估计之所以画未画成,技巧也会提升,其原因是高凡在消耗恶魔染料制成樱白和巴黎蓝。。
到目前为止第二颗灵魂藤壶已经消耗得七七八八。
而第一永恒虎牙也消耗了四成。
虎牙虽然比藤壶要小,但体积并不代表其中蕴藏特质的多与寡,一颗永恒虎牙中的神秘数量,是远多过一颗灵魂藤壶的。
另外,高凡认定自己绘画二段技巧的高低,也决定着城市灵魂画是否成功。
技巧更高,或者被描绘的灵魂更稳定更坚固,都会大大提升成功率。
不过,提高二段技巧也不是短时间内可以完成的目标。
所以关键还是模特的灵魂稳固度。
他以为士兵们经历战场与生死,会让他们的灵魂更加坚毅,但没想到恰恰相反,与恶魔之战的残酷让所有士兵的灵魂都布满裂纹,所以,在整个法国,最坚定的死者会是谁呢被烧死的罗伯斯庇尔被砍头的路易十六喊着自由之名攻占巴士底狱的革命者们
不,应该都不是。
高凡觉得自己要为巴黎竖立的灵魂座标人物,应该是一个跨越过生死的冒险家。
对,他需要一个冒险家。
但去哪找呢
“休息一下吧。”高凡对安娜说。
这半个月里,高凡和安娜休息的时间都是极少的。
每天也就几个小时。
安娜对这两种新的颜色充满了兴趣,所以兴致勃勃,毫不疲倦,但高凡却因为屡次尝试无果而开始产生厌烦情绪了。
安娜听话得放下画笔休息。
高凡则开始跟她抱怨:“难道没人能知道自己死了之后还保持冷静么有这么难么”
安娜眨着眼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没死过,似乎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这时劳伦斯走了进来。
瞧着整个画室中或挂或堆的十数幅画,他第无数次感慨:“如果能能这些画办个画展就好了”
“去办吧。”高凡挥着手说。
“我知道这些都是未完成品,所以你不愿意哎你愿意了”劳伦斯讶然。
“对,经纪人先生,去办个画展吧,告诉巴黎人民我们在干什么,然后找一些更珍贵的遗物过来,这些都没用,都是”高凡烦躁指着那些遗物和日记等资料说,但想到这些遗物背后都是一个又一个真实的人类灵魂,他就闭了嘴。
“那太好了”劳伦斯喜出往外。
隔天。
被画家随便命名为巴黎之魂,但艺术史上更愿意称之为蓝与白的画展首次开幕。
画展虽然开始得仓促,但选择的地址绝不仓促。
实际上,在整个巴黎,能够装得下高凡的名气的博物馆只有一个,那就是卢浮宫。
如果高凡选择其他博物馆开设个展,那么无论是对画家本人,又或者是对卢浮宫, 在大众眼中, 在艺术评论家眼中, 都是一种不尊重的选择。
此刻,在巴黎,只有卢浮宫配得上高凡在现代艺术史上的名气和地位, 也只有高凡才能让关闭的卢浮宫重新开馆。
战争期间,卢浮宫博物正在闭馆, 毕竟恶魔军团说着话就可能赶到巴黎城下, 卢浮宫中四十多万件艺术品都是当世瑰宝, 绝不能落入恶魔手中,恶魔根本不懂欣赏艺术, 这些宝贝根本不会被保存,那将是人类文明的重大损失。
所以,卢浮宫现在已经变得空荡荡的了。
大量文物都已经被运到了国外。
包括蒙娜丽莎、胜利女神、断臂的维娜斯等等。
因为卢浮宫被搬空, 巴黎人民还进行了许多次抗议活动, 他们认为卢浮宫中的艺术珍品是属于整个巴黎、整个法国的, 如果它们离开法国、离开巴黎, 就意味着巴黎和法国失去了它一个珍贵的组成部分,所以是不被允许的。
巴黎市民的脑回路高凡是不懂的。
但卢浮宫重新开办画展, 也的确填补了大量巴黎市民的心灵空虚,所以当新闻传出,画家个展开幕时, 卢浮宫一度重新恢复了往日的盛况,参观者络绎不绝。
而这次高凡十分给面子, 他不止让劳伦斯拿着他的未完成作品开设个展,他偶尔也会出现在这个画展上, 只不过仍然行踪难觅,但市民们参观画展的时候, 不小心能够刷到这位在他们心目中已经可被称为伟大的青年巨匠,登时有中了彩票的惊喜感。
更多的惊喜还在画展的新作上。
劳伦斯对外宣传的口径是画家找到了能够代表这个城市的自我和颜色,市民们本以为这只是个充满文艺气质的宣传口号,但当他们走进卢浮宫,看到画展中13幅或大或小的主题画,端详着那统一的颜色与风格,便立刻了解了那句宣传语的真意。
竟然如此贴切。
甚至让感觉到一种激动的战栗。
因为触目所及, 所有的画作,都是以蓝白画色作为主基调创作的。
大片大片的蓝色,出现在所有画作的背景中。
没有光影、没有明暗、没有区分、没有边缘处理,蓝色就这样铺在画布中, 但却能够清晰窥见这分明就是巴黎的样子,那是一座古堡,那是塞娜河,那是巴黎的田野,那是巴黎的街道。
在画家最新创作的作品中,巴黎被铺就成了满世界的蓝色,这种蓝色是坚毅的,也是凝固的,还是流淌的,像是巴黎的城市一样,它坚定而浪漫,沉毅而灵动,这种奇妙的蓝色完全展示了巴黎的气质。
同时,参观者发现自己似乎从未见过这种蓝。
它比天蓝更清澈。
比海蓝更忧郁。
比克莱因蓝更有深意。
果然画家发现了独属于他的一种颜色。
而在这样的蓝色中。
偶尔可以窥见一抹白。
白色很微弱,却是整个画作的灵魂。
想想看,在大片大片的蓝色中,那一丁点白,就显得尤其触目惊心。
对,触目惊心。
这个词几乎是同时浮现在每一个仔细端详画作的参观者心中的。
因为那些在不同蓝色中被打散的白色,在他们看到,仿佛是一具具尸体,没错,很像是尸体。
参观者瞧着画作,交头接耳的轻声评论,这其中有穿着简陋的市民,也有衣冠楚楚的评论家和商人。
战争年代,艺术品的价格在直线下跌没有错,但有一些艺术品的价值,却像是黄金一样坚挺的,比如刚刚被从卢浮宫搬走的国宝们,以及眼前这位画家再一次转变其艺术风格的开创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