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凡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回到自己房间的。
似乎因为在吕国楹那逗留得太久,而被请出来的。
隐约中他好像还跟吕国楹交流过吕雉去向的问题,吕国楹的答复是,别担心,那孩子时常这样,一失踪就是几个月,但回来时都好好的。
这个答案让高凡放下心来,于是心思也就完全沉浸在了吕国楹给的那张线条画中。
吕老头不,吕老爷子如果有个系统面板,他的线条技巧值肯定在90往上,或者说是,接近100
高凡端详着两张线条画,一张是他自己的,一张是吕国楹教学式的画给他的。
同样是表达一种震撼人心的美丽一双宛如宝石嵌套的双眼,高凡用了将近五十根线条,而吕国楹只用了四条,但吕国楹所表达得,却比高凡更加精准,这四根线条描绘出了并不存在的真实。
“吕老爷子肯定有工笔根基的”高凡嘀咕,“我也应该去学学国画,还有解剖学,心理学,还有思想政治。”
他念叨着,要学得太多了。
吕国楹还是建议高凡学荷尔拜因,另外有条件学学齐白石,没条件就学学田世光,这两位国画大师一脉相承,齐白石是天赋纵横,田世光是专精工笔,这都会对高凡在线条能力上的提升,有所助益,至于要绘出高凡目前想画的题材,吕国楹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的。
“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得撞几次南墙才知道自己几两几分。”
高凡走后,吕国楹是这样对劳伦斯说的。
一副画作,但凡只要想画出来,便是街头三岁孩童,也能涂上一副。
可如果想要画好,那就没有上限了。
高凡不知道以吕国楹的水准,想为糜猫画像够不够。
但他自己肯定是不够的。
只在脑中想像,他都无法用自己的技艺水平,去拼出这副画作,到真正动笔时,才会千难万险。
而哪个画家,不是胸中有成竹,才能笔下挥毫万千。
“但挑战极限,才能跨跃极限啊”高凡却兴致勃勃。
他瞧瞧自己目前的系统状态栏,算上各种加成后,算上刚才因吕国楹的指点而提升后,色彩74,线条74,结构78,另外,因糜猫注视而带来的灵感大爆炸时,绘画三大项都会有所上升,幅度约在5点左右,加得有点少,可能是高凡三大项基础值较低的缘故。
“凡人的上限只有100,但像是达芬奇、达利、梵高这些大师,肯定是远远超过了这个上限的”高凡念叨着。
高凡早就在想,吕国楹三大项应该接近满值了,他的作品,高凡也看过,很厉害,技艺接近完美,妥妥的大师,却仍没有达到开宗立派的高度,很显然,那个宗师高度,应是各项数值都超过100的。
画家三大项的技巧值是上限是100,但肯定有超越这个上限的办法。
对大师们来说,满级也许才意味着绘画这个游戏才刚刚开始。
“之前还觉得把三项堆到100就可以成为一代宗师了呢,现在想想,那只是凡人的高度,我的希望,是自己站在巅峰古往今来的艺术史巅峰”
高凡一边念叨,一边拿出一张新画纸。
现在他得实验一下,究竟要多少个技巧值,才能达到吕国楹的线条水准。
再实验一下,这个技巧值,能否足够给糜猫像打底。
于是他掏出原本准备还给吕国楹,但吕国楹让他先拿着,说吕雉会自己来跟他要的两把雕刻刀。
眼前骤然掠过那片血肉标本世界。
san值虽然达到80也无法阻止宛如尖啸的呢喃声。
高凡忍着向这位伟大存在念出祷词的冲动,把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画纸上。
有两把雕刻刀的叠加,他的解剖学变成38,而线条顷刻间就达到94,结构也变成88。
大量绘画知识如同潮水般涌进高凡的大脑,指挥着他的手指要开始在画布上跳舞。
刚才怎样也看不懂的吕国楹给的线条画,一刹那变得可以理解,高达88点的结构技巧值,可以明白吕国楹选择了怎样的空间布局,已经冲到94的线条技巧值,更是让高凡明白了这四根线条所代表的灵动感,从何而来。
不行不行不行得更高一点
看到差距,就明白差距真的在。
想要完美重复这四根线条,高凡需要更高的技巧值
高凡开始在脑中回忆糜猫,他眼中的世界,仿佛回到了那个地下深渊,看到了浓雾之上,缓缓浮起的两轮巨大眼眸,以及眼眸之上,向半空延伸的七色光华。
轰
大量灵感开始在高凡脑中沸腾。
每到了这个时候,高凡都无法去检视自己的系统状态栏中,三大项究竟提升了多少,因为爆炸般的灵感驱使着他,要创作,要创作,要创作
高凡开始疯魔了一样,在画板上绘出线条。
他刚才用五十根绘出了糜猫的双眼,这一次只用了十五根。
但还不够。
他还可以做得更好。
整整一夜。
房间内都是嚓嚓的落笔声,还有嘶啦画纸被扯碎的声音。
第二天早上。
已经吃过早餐的主任,来敲高凡的门。
敲了几声,没有回应。
过了一会儿,吕国楹和劳伦斯也来了。
吕老爷子年龄大了,觉就少,起得早,劳伦斯还是跟着,准备当司机把这几位一起送到双年展现场去的,现在几人都聚在高凡门口。
见敲门半响没人应声。
“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主任担心起来。
“会有什么事肯定是小孩子贪睡不爱起床。”吕国楹说。
“我去找服务员来开门。”劳伦斯说。
很快,服务员到了,帮三人把门打开。
门一开,三人就愣了一下。
因为整个房间地面上,白茫茫一片,散落得都是各样碎纸片,像是下了一场大雪,主任随手捡起一张,没看懂,吕国楹也拾起一张,表情却是有点不解,劳伦斯往前几步,看到床上躺倒合衣而卧的高凡,忙去摸了一下他的呼吸,这才放下心来,笑着说:“没事,睡着呢。”
转头,劳伦斯又看到画板上的画,那是吕国楹给高凡的线条画,他又打趣说:“老师,你这副线条画,拿去拍卖,也能卖个十万美金的。”
“那得等我死了,而且,那也不是我画的。”吕国楹拧着眉毛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