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雷特,我们这样做真的没问题吗”
巴德站在罢工的人群中,看着身边的格雷特,这个比自己大几岁的青年。
“没问题的,放心吧,就算他们要抓人,也只会抓我,不会扩大的,毕竟他们还需要人干活。”
“那这样你不就危险了吗”巴德有些着急,难得有一个这样的好朋友。
“哈哈,我自有办法。这些事总有人来做不是吗”
“唉,其实大家都是这样的心理,总想着别人来替他们出头,自己不受伤就可以了。”格雷特说到这,有些感叹。
“我们都想着趋利避害,不断顺从,不敢抵抗,就这样,退了一步又退一步,直到把所有都让出来。”
格雷特看着天空夺目的阳光,用手指遮挡住部分,少量的光线从指缝间倾泻,宛如一道光穿越漆黑的峡谷。
“个体孤独而又弱小,但倘若他们联合在一起,相互信任,相互温暖,就会获得莫大的勇气。”
“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这句话简单而朴素,但却让我无比心安,亦或许这就是团结的力量吧。”
巴德默默的看着格雷特,其实他不太懂什么理念和大道理,但他也和许多普通人做过关于英雄的美梦。
如吟游诗人传颂的那般,当危机降临,陷入绝境时,总有一位英雄现身,他无比强大,打破一切,颠覆一切,拯救所有人。
小时候他常躲在酒馆角落,听那些弹着琴弦的诗人述说那样的故事,昏黄的灯火下,那些诗人总能从嘴里说出奇妙的故事,巨龙、公主、骑士、魔法师,一个个角色鲜活无比,仿佛他们也坐在酒馆,喝着麦酒,轻松的谈论着冒险的生活。
可惜这样的时光早已远去了,他不再是那个在乡野小酒馆偷听的男孩,来到大城市追寻梦想的他,如同一只小牛犊撞上坚硬的巨石,头破血流,直到如今,才慢慢明白自己在这个世界的无比渺小而脆弱,而英雄这个词,也早已远去。
如果不是遇到格雷特,我恐怕会一直沉沦在这失落和迷茫中吧,巴德心想。
“谢谢你,格雷特。”
“嗯怎么突然这么说,难道你要先走了”格雷特有点惊讶,现在抗议还没结束。
“没什么,谢谢你之前帮我要回了被抢的工资。”巴德看着格雷特笑了下,虽然面容算不上好看,但这时的他显得很自然坦诚,倒也让别人不怎么意他的外貌了。
“这个呀,没什么,我们不是朋友吗。”
“嗯,朋友的话也是需要说谢谢的。”巴德稍微坚持了下。
漫长的抗议结束了,尼索斯商会派人出来谈判,在格雷特等人的坚持下,最后代表表示会改善雇员待遇,之前的新酒厂会关门,而因此患病的雇员也会获得一笔补偿。
得到满意的答复后,抗议罢工的人群才慢慢散去,格雷特则被大家簇拥着,欢呼抛起,然后又落下,之后大家选定一家餐馆,好好庆贺一番。
可惜来的人太多,餐馆根本坐不下,最后这群人干脆在海边架起了篝火,再买来熏肉,鱼和酒。
他们围坐在一起,有的大声述说着自己白天英勇的经历,相互调侃夸奖,夜空下时不时传来阵阵欢笑。
巴德也和他们坐在一起,坐在地上,翻烤着海鱼,时不时应和几句,发出夸张的笑声。
橙黄的火光映照着一个个兴奋得意的面孔、一双双灵动的双眼,这些之前灰暗麻木的面庞仿佛再次染上了颜色,并且是温暖的橙色。
焦黄的鱼肉撒上少量的盐粒,肥瘦相间的肉串在火堆旁有油滴落,一阵食物的香味在空气弥漫,混杂着松木燃烧的清香,让一群人口水欲滴,食欲大增。
有点急不可耐的取下肉串,又被烫的发出奇怪的声音,又是一阵欢笑声响起,在夜幕下的沙滩上传出去老远。
他们吃完东西,又开始喝酒,还不时唱着乡间的歌谣,有的人和着节拍,这样一直到很晚很晚。
夜晚的聚会结束后,巴德扶着格雷特回住的地方,此时的格雷特已经喝的有些醉了,走路有些歪斜,不过好歹还没完全失去意识。
“巴德,你有想过未来做什么吗,嗝”
“这个到没细想过,大概就是过的好点,天天能吃好吧。”
巴德稍微想了下,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这这可不行,一一定得有个梦想”格雷特不知不觉又走歪了。
“梦想吗我不知道,我只是想活着而已。”巴德不太明白,毕竟生存才是最重要的吧。
“呼那是你还没到那个时候。”
“总有一天,你会发现有件事,埋在心里的最深处,让你日思夜想,割舍不下,总想去做做看。”
“那时,你就知道自己的梦想了。”格雷特说到这里突然清醒了点。
“嗯。”
“那格雷特你有什么梦想吗”
“我啊,说了你不要笑话。”格雷特走路又有些歪斜了。
“我想当大英雄,受大家敬仰和喜爱,然后然后让无数漂亮的少女迷上我,哈哈”
昏暗的月光下,格雷特肆意的笑着,惊起了半夜的几条狗叫。
巴德扶着格雷特肩膀也跟着笑起来,哪个少年不喜欢漂亮的异性呢,只是平时大家装着不说而已。
然后两人又谈论起了霍普兰尔的漂亮女孩,从工坊里的女孩子到酒馆里的女郎,从普通人家的女儿到商会的大小姐。
一路上走走停停,慢慢的也终于快到格雷特住的地方了。
“你知道霍普兰尔最漂亮的女孩是谁吗”格雷特问道。
“不知道。”巴德老实的回答。
“是卡里忒斯家的蕾西大小姐,可惜她很少露面,我只听人说她有一头金色的长发,湛蓝清澈的眼眸,其美貌宛如天上的明月般,梦幻而不似人间。”
“比阿涅弥伊家的风乃小姐还好看吗,你刚才不是说风乃才是人间绝色吗”
“其实我都没见过,不过蕾西大小姐最近确实实行了很多仁慈的规定和福利,所以我觉得她就是个英雄,而且也比风乃要漂亮。”格雷特说着自己唯心的审美观。
“这倒也是。”
巴德应和着,之后将朋友扶进房,让其躺到床上,才走出屋子。
明月如牙,在云雾中时隐时现,四下传来连绵的虫鸣声,深夜里,一时竟有些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