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角省,乔治城下。
清晨的雪雾中,是一片撕杀的声音。往日封闭的大门早已打开,无数胳膊上绑有狼尾草的战士在城中战斗撕杀,而和他们作战的,正是是本地贵族的私兵。
赤须狼尾草是野外极其常见的野草,它们耐寒耐热,耐干耐湿,不怕虫害,抵抗倒伏,是最为卑贱和顽强的野草,任由牲畜和车轮碾压踩踏。
而如今,以这些野草为环,捆绑于手臂间的战士掀起了叛乱。
“你在为谁卖命”手持柴斧的战士怒吼,那脸上赤红的涂料让他威猛而骇人。
“是为了那些夺走大家粮食,虐待你妻儿的贵族吗”沉重的斧子劈在盾牌上,溅起飞弹的碎屑,让人不禁为之生疼。
“为什么要听他们的话,难道你不想为自己而活吗”重斧在空中再次劈下,折断那冒出的枪头,金属碰撞的响声不时在街上响起。
面对这些在街道上布阵抵抗的贵族私兵,一阵飞掷的斧头压下,劈入那蒙着铁皮的头盔中,带走一个个沉默抵抗的身影。
“蠢货贱人你们这些山里的黑猪”带队的卫兵队长怒极反笑。
“你t在说什么梦话呢”
“子爵大人给我发钱,让我养活了一家人,过上了舒服的生活。只有你们这些一无是处的臭猪才没人要,懂吗”
“给我放箭”身后的弩机弹动,一支支劲弩将箭矢射出,没入前方这些没有盔甲的战士身体,宛如刺猬般气绝倒下。
“啊啊啊”看着死去的伙伴,后面的战士也眼眶发红,他们举着临时制作的木盾,狂乱的扇飞那迎面而来的箭矢,快速向前冲锋着。
时机转瞬即逝,还没等后面的弓弩手再次装填,这些赤着胳膊的战士就大吼着跳上前来,沉重的斧头迎面劈下,在对面的卫兵头上砸出崩裂的凹陷,对方不甘的倒了下去。
“狗屎”带着圆碟钢盔的卫兵队长咒骂着,拔出腰间的钢铁长剑,剑锋在空中挥下惨白的残影,直接将迎面而来的战士削飞脑袋。
飞溅的血洒在临阵的卫兵身上,那温热的血融化着盔甲上的霜雾,顺着肩膀和身体流下,染红锁甲的内衬。
“卓恩”
一片混乱的街道中,一位壮实的男人从旁边的屋顶跳下,那抡起的铁锤将下面的卫兵如倭瓜一般砸倒,他怒吼着冲向卫兵中那位队长,呼喊着对方的名字。
“豪斯。”这位队长直直的看着眼前的这人,声音咬牙切齿。
“就是你给他们打造武器的吧,你这蠢货”话语间,锋利的剑刃伴随他陡然刺出。
铁锤和剑锋交错而过,电光火石间,那位战士身上的皮毛短衫直接被撕裂,胸口被撕开狭长的口子,甚至能隐约看见骨头。
见对方还想挣扎,这位卫兵队长一剑横扫,在超凡职介的加持下,那剑刃直接切开坚硬的锤柄,带走对手的武器。
随后就是骨头破碎的声音,这位队长急速上前,一角踢在豪斯的膝盖上,让对方不甘跪下。
“你以为这还是小时候吗豪斯大哥。”语气中带着愤怒和嘲讽,他看着小时候崇拜的这位邻家大哥,又是一脚下去,让对方的另一个膝盖也骨头破碎,瘫坐在地上。
“我t当然知道你这走了狗屎运的小子。”豪斯撑在地面,嗓子粗哑,抓起一支折断的枪尖,猛的扎入对方的大腿中,血流如注。
吃痛下,卓恩皱紧眉头,一手强按对方的脑袋,另一只手则握着剑回刺而下,直接从背部将对方身体贯穿。
至此,跪倒在地面的豪斯也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他不顾身上插着的长剑,两手抱住这就近的敌人,嘶吼着向前摔下,让卓恩的后背重重撞击在地上,紧接着两手牢牢攥住对方的喉咙,一头撞了上去。
骨骼细微的破碎声中,浓郁的血沫从这位卫兵队长口中溢出,而后面的卫兵终于赶到,在呼喊声中,一支支长枪插入骑在卓恩背上的这位壮汉,将他穿成刺猬。
之后,长枪从他身上拔出,血如泉水般流下,这位壮实无比的战士缓缓倒下,再无生息。他的手微微松开,而身下的那位队长也在咳血中挣扎着迎来窒息。
“为为甚”血水阻塞着喉咙,灌满肺部,让他痛苦不堪,看着身前着熟悉的身影。
老实活着不好吗,为什么要干这种杀身的事。要知道,小时候你可是我的偶像啊。
卓恩挣扎着在地面不断扭动,随后意识逐渐模糊,恍惚间,他又看到了小时候的场景。
那时他和小伙伴们跟在豪斯身后,在田地里奔跑。
“豪斯大哥,帮我做一个铁环好不好,隔壁汉诺就有,天天在家门前滚着玩,我好羡慕。”
“没问题的,小卓恩,看你豪斯大哥给你做个最棒的,让大家羡慕,哈哈。”
草野纷飞的田野中,几个孩子兴奋的呼喊,他们追逐着夕阳下的蜻蜓,忘记了回家的时间。
已经回不去了啊。
逐渐模糊的痛觉中,一切终于迎来黑暗,卓恩也在卫兵的簇拥下寂静下来,身体一动不动。
“卓恩队长”那些卫兵悲痛的喊着这位待他们要好的长官,而在这混乱的街道上,两方依然争斗不休。
“嘭”
伴随着一阵剧烈的火光,有人引爆了之前就准备好的炸药,炸开了城堡的大门,随后一个个杀红眼的战士冲入其中,势必要抓住那位躲藏在其中的子爵。
为什么,在这寒冷的冬天,你可以在城堡里享受温暖的美酒和佳肴,而有些人就得捧着仅剩的残渣,在寒冬中饥饿而死。
为什么,你从未做过对大家好的事,就能享受这样舒服的生活,而有些人就得劳苦一生,活成了僵硬麻木的牲畜。
为什么,你可以高高在上,肆意的拿走他们的一切,而稍有质疑就罪大恶极,嘲讽侮辱之极,让人无地自容。
为什么这个世界如此丑陋,人性如此贪婪,毫不满足,如奸诈的恶兽,吸食他人的骨髓,将人如牲口一般残虐对待。
如果神灵无法降下惩罚,那我就要变作魔鬼,将这折磨和痛苦返还于你。
尖锐的金属撞击声中,这些战士疯狂的大叫,他们冲入这豪华典雅的城堡内部,倾倒烛火,撕裂布帛,砍飞那些衣着奢华的身影,踩着火焰和血泊冲向那最后的房间。
痛苦是如此真实,折磨着焦灼的心,让人失去冷静,失去恐惧,失去一切约束,只为宣泄这积压的怨戾。
你以为会是高尚无比的革新和创造,但事实却是压抑到极点后的怨恨和愤怒,宛如狂虐的暴兽,肆意的冲破藩篱,回报世界以痛苦。
而这样的一幕幕,终于在南境开始上演。
战争前的大征税,战后失败的赔偿和代价,供给军团的薪饷,贵族们享乐的花销,宛如带血的刀锋,一次又一次割在那些底层的身躯上。而想让这些贵族将自己城堡里收藏的宝物和财富分享,那是绝无可能的事。
这是属于我们家族的神圣之物,怎能平白无故的分享与脚下的臭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