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什么也没颠覆。
陈曦版的战汉志确实比陈珉版要详实很多,对比他的弟弟陈珉对华哀王的通篇贬低,陈曦对后主华哀王的记叙也中肯了很多。
但…这没什么用啊!
路浅溪也是满怀期待的,极为小心的一点一点的将眼前这一策遗失千年的《战汉志·后主传策一》,在全世界的关注下缓缓的打开。
在打开时路浅溪还小声的说…
“呃…我想个开场白啊,就是让我们来重新了解一位全新的华哀王,一起走进他的传奇人生吧!嗯!”
然后…路浅溪的目光落在了书简上所写的内容,陈曦的字确实光是看着给人就是一种享受,再加上他的文法相较于古代其他文人来说,更贴合现代人的阅读习惯。
因而这位书圣陈曦愿意写这么多篇幅的后主传,华哀王的人生一定要比他弟弟陈珉笔下写得要辉煌得多。
再加上华哀王的陵墓确实是千古一帝才有的规格…
现在路浅溪要走进这位‘准千古一帝’的真正人生,在短暂的酝酿情绪后,路浅溪念出了木简上陈曦所写的《后主传策一》内容。
‘建都五十七年,先主为华中王,立镇为太子……’
这里的开篇和陈珉版本的后主传是一模一样的,当路浅溪念到下一段时,就是陈珉版的后主传完全没出现的内容了!
‘建兴三年,相国董向北征魏未果复归,后主虽幼却与之论起战事…’
路浅溪念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这么早就关心前线战事了?难不成真是一个少年天才?
可陈曦的下一句记载就直接拉跨了华哀王的形象,还是一泻千里的那种!
“虽谈却无言,因斗鸡之事未能久坐,即刻后主捧鸡离席…”
啥玩意儿?董相国他在语重心长的和你谈前线战事呢?你听到一半就跑去斗鸡了?
这种行为未免也华哀王了吧?
路浅溪起初还以为这只是华哀王年龄还太小不懂事的原因,但她错了…
“建兴六年,后主携其鸡至陈氏宅邸,与黍子共斗之。战三回后主不敌,随大怒欲回走明日再战,黍子应允退之,翌日后主复访,其鸡为金距,再与黍子再斗…”
“建兴七年,后主于宫中观舞听曲…”
路浅溪念着念着逐渐念完了《后主传策一》《后主传策二》《后主传策三》,一直念到了《后主传策十五》时,她真的有一种想要掀桌的冲动。
你他娘的华哀王!你前半生除了斗鸡和观舞听曲之外就没其他的事可做了吗?啊?!
后主传里除去其他武将和文臣的内容,凡是提到华哀王的部份都是在干这俩事儿。
这一刻路浅溪开始怀疑华哀王到底是不是华昭烈王的亲儿子。
华昭烈王十六岁就开始从军打仗了,先主传完全就是一本白手起家的热血奋斗史。
到了后主传…要么是斗鸡赢了谁谁家,要么就是在哪观舞听曲,这玩意儿干脆别叫后主传就算了,而是该叫《闻鸡起舞综合手册》!
路浅溪捂着额头看着《后主传策十六》的内容,感觉非常的疲惫,直播弹幕也在问‘请问这里是斗鸡下注直播间吗?现在华哀王在和谁打?陈曦本人?’
但当路浅溪打开了《后主传策十六》时,里面的内容终于有了点变化!
终于看不见鸡这个字了,路浅溪强打起精神念了起来。
‘建兴十一年,后主游于江南,欲探寻仙阁未果,被董衍擒之…啊这!’
路浅溪念到一半瞬间尬住了。
直播间已经是清一色的拍地大笑的表情。
‘这是华哀王上网吧被家长抓了吗?这也太丢人了!’
‘往青*里跑被家长抓更严重吧?也不知道董相国当时是什么表情。’
还能有什么表情…
秦镇看到这里真的有点想和陈曦来一场痛痛快快的1V1男人大战。
虽这都是华哀王干的事儿…和他没什么关系。
但这点破事你写的这么详细做什么?
华中之王在后世的形象这一次是真的彻底被毁于一旦了…
或者说现在陈曦所记录下来呈现在所有人眼前的,才符合他们对这位后主秦镇的印象。
这才是一个中庸,无能,性格懦弱,每天沉溺于享乐不理朝政的华哀王该有的形象。
而这位华哀王也即将迎来他人尽皆知的悲惨结局。
路浅溪深呼吸了一下,直接轻轻的拿出了《后主传策十七》,终于到十七策开始陈曦的整个文体和笔锋都发生了变化。
因为华哀王能自由自在享乐的日子终于结束了。
“建兴十三年远魏大将邓载以率大军急行…”
从这里和陈珉所写的后主传是一致的,但陈曦的版本补充了更多的细节,更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城中百姓上下惶恐而走,后主与相国董、怜将军共议退敌守城之事。”
“次日定计,后主与相国董、怜将军欲死守江城,与邓载军决死于城内…”
“恨邓载军未至城前,城中我族族弟陈珉,联合蔡,简三家密谋叛变,蔡家借太后之便夺去宫中禁军兵符,我族族弟陈珉借我与相国董交情之便,将相国董扣于牢狱之中,随胁后主上朝,逼后主颁政令赐怜将军死刑。”
“怜将军当日病重,本命其亲军白鳞精兵守城,然白鳞精兵听闻怜将军被后主赐死,留部份守四方城门,引邓载军入城,其余军士无心守城,随弃城强携怜将军奔走于城外,后邓载军入城如无人之境…我族,蔡,简三家在宫中挟后主,设奢靡之宴迎邓载军入城…”
路浅溪一口气的将这一段读完,在读完之后她发现这段话的信息量大到惊人…
首先最先投降的不是华哀王!这个懦弱的华哀王不止不打算投降,他还打算和董相国和赵怜将军死守江城。
但江城中的士族陈家,蔡家,简家叛变了,夺走了禁军兵权,挟持住了董相国,然后强逼华哀王赐死赵怜,逼走了仅剩下的守城军白鳞军。
难怪陈珉将江城大火战役隐瞒了那么多内容,最大的叛徒就是他!
路浅溪读到这里时,她的手机也疯狂震动起来,路浅溪拿起手机一看发现是秦镇发来的消息。
‘???????????’
秦镇在疯狂的给她发问号。
路浅溪看着这一大堆问号不解的发消息问‘你不知道这段历史吗?’
起初路浅溪还以为秦镇当年盗墓的时候把这些简书都看过了呢。
‘我当然不知道!!’
秦镇不知道的原因不是没看过这部分简书,而是…简书上所写的事还没发生!
现在秦镇正在自己宫中吃着葡萄,跟着网友们一起吐槽华哀王这废物呢。
反正华哀王的前半生和秦镇没啥关系,秦镇跟着网友一起吐槽华哀王没任何心里压力。
但这种吃瓜突然吃到了自己头上的感觉,秦镇是真的体会到了…
这些天秦镇也没光靠着后世对将星的影响,在城中各处空置的民宅布置易燃物的同时。
也在和董相国一起依靠着赵怜将军的嫡系部队白鳞军开始布置起了城防。
再加上董相国执掌宫中禁军也是一批不俗的战斗力,秦镇这一波兵力部署下来,甚至有和邓载大军硬钢一遍的底气。
但…现在没了!全他妈没了!
陈曦这狗东西前面写那么多斗鸡和听曲的内容做什么?
秦镇意识到这点时已经晚了,当秦镇抬起头时看见了在宫外一众大臣急匆匆的走入了宫中,唯独不见董衍董相国的身影。
而这些大臣全都是来自陈家,蔡家,还有简家的。
他们如狼群一般涌入其中,将秦镇围起。
为首的正是陈珉…他来到了大殿中央,那脸上的表情仿佛他才是这里的主人,但出于礼节还是向秦镇行了一礼后说…
“恭请王上上朝!”
该来的…还是要来!想躲的,终究是躲不掉。
秦镇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一会,给路浅溪发了最后一条消息。
‘把后面的内容继续念出来。’
‘啊?后面的内容…好的好的!’
路浅溪的声音从秦镇的简书中继续响起,这是只有秦镇所能听到的声音…
“后主似无力相抗,目无表情坐于朝堂之上,观此奢靡之宴,编声乐起,庭中舞女绮罗纷飞,朝堂下陈,蔡,简三家笑言异常,似登极乐…”
…………
这…确实是一场奢靡之宴。
秦镇坐在了朝堂上面无表情的看着下方翩翩起舞的宫女们,整个朝堂里灯火通明,四处都摆着看着让人垂涎欲滴的食物。
在秦镇耳边的欢笑声和乐声几乎都没有停止过,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什么加冠立太子之类的盛事呢。
“王上您为何不笑呢?今日殿上宫女都是三家上选,而所跳之舞,正是王上您最喜爱的凤嘲凰…此间之乐,难道不知道王上开怀一笑吗?”
这时陈珉凑了过来满脸笑意的问着秦镇。
“我只是遥想当年先王独爱此城,携先民至此用一砖一瓦的建起…感到有些可惜罢了。”秦镇摇晃了一下杯中的酒水说。
“这有何可惜的,邓载将军的大军已尽数进入城中,乃携天威而至,如今远魏乃中原第一大国,我们将此城献于远魏,王上任不失一方封候之位,依然可享一方安乐呀。”
陈珉用着像是哄骗小孩一般的语气说。
“你这话倒是让我想起了先王…曾留给我的一句嘱托。”秦镇缓缓的说。
“是何嘱托?莫不是如无退路,尽可投远魏?”
“不…”
秦镇说到这里,身上慵懒的气质陡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让陈珉从未见过的威压,秦镇盯着下方群臣一字一顿的说。
“先王的嘱托是如此城落入曹贼手中!需引火将其焚尽,绝不可给曹贼留下一砖一瓦!”
“什么?!”
在秦镇脚下…如今后世对华中之国的关注已经迎来了近些年来的最顶峰,龙脉中炙炎已经躁动到无法抑制,再配合在四方城门镇守的白鳞精兵一起…
秦镇对着宫殿外的夜空举起了自己的酒杯,下一秒夜空被炙热的火光所照亮,近乎直冲天际的火柱在江城四处燃起,并且以极快的速度迅速的四下蔓延开来。
当宫外的火光喷涌而出,焚烧的火光连城一片时,整个宫内的笑声突然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惊恐的尖叫声和救命声混杂在了一起。
“笑啊?你们怎么不笑了?”
秦镇将杯中的酒水给一饮而尽对着宫中的群臣问道。
“可是王上…城中…城中起火了!”陈珉惊恐的对着秦镇喊道。
“那又如何?都坐下!你们怎么停下来了?”
秦镇再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指着那些因为惊吓而坐倒在地的宫女,还有敲着编钟的侍人们喊。
“别停!继续!”
秦镇高举起了这杯祭酒横洒在了桌面之上,一祭先人之灵,二祭将士之灵,三祭殿下的群臣…随后秦镇以华中之王的身份对殿下群臣下了最后一道命令。
“接着奏乐!接着…舞!”